豪言放完,兩人同時石化!姜冬竹只想找個布袋將腦袋套起,免得再丟人現眼!豬果然就是蠢死的,可是現在她連蠢死都做不到,直接羞死得了!
片刻後,聞人澈再一次展露出那稀有珍貴的笑容,離開椅子,轉身取過一條干淨毛巾在銅盆里的清水內沾濕,走到她身邊,將冷毛巾敷在她額上,為她止住血後,用濕毛巾為她擦拭鼻旁的血跡,似乎渾忘了他的潔癖,完全不覺得血污是髒的。浪客中文網舒駑襻
姜冬竹已經完全失了反應,就如一根梅花樁,直挺挺地插在地上,紋風不動!
正在此時,無塵站在房門口抱拳︰「少主……」然後華麗麗地石化!少主在做什麼!那是血污啊,鼻里流出的血污!他不覺得惡心麼?
聞人澈冷睨無塵一眼,淡淡地道︰「無塵,再加二十遍《道德經》。」
無塵︰「……」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然後面無表情的道︰「少主,屬下適才患了眼疾,什麼都看不清,特來跟少主請假一天去看眼疾。」邊說邊作勢模著門,「少主,屬下找不到門,可否體恤一下屬下,回屬下一句。」
姜冬竹撫額轉頭,瞧見素來面無表情的無塵正翻著白眼瞎子,卻因為努力翻著白眼太累,兩眼不停地眨著,就像是擺攤算命的瞎子正在算計著怎麼誑騙顧客,甚是好笑!她無語,實在想不到殺手出身的無塵會有這般搞笑的一面!其實他真不必如此,她和少主清清白白的,只是少主偶爾失常而已。
聞人澈似笑非笑地睨著無塵,未置一詞。
無塵繼續當著算命的小瞎子,翻著白眼道︰「少主,葉大小姐來找你。」
聞人澈哼了一聲︰「叫她等著,你若能直接打發走她,這二十遍道德經就不用寫了。」
無塵一邊揉著眼,一邊道︰「屬下這眼楮似乎好點了,屬下這就去辦,絕不讓葉大小姐來打擾少主和四小姐吃火鍋。」
姜冬竹︰「……」無塵,你越來越不可愛了!
聞人澈淡淡地揮手,無塵立即轉身便走,身後卻傳來主子清冷的聲音︰「無塵,敢欺騙主子,加二十遍道德經。」
無塵︰「……」
姜冬竹︰「……」無塵,你要裝瞎子,你就裝到底啊,干嘛看見少主揮手就離開?都是習慣成自然的奴性害了你啊!她深有體會啊!
無塵眼里是深深的懊惱,面無表情地離開。
聞人澈丟下毛巾,淨手繼續吃飯,姜冬竹也不再管牛糞還是牡丹,專心吃飯。兩人吃得極為安靜,也極為安心。她今日已經習慣了他的不正常。
正在兩人吃得差不多時,葉千千沖了進來,看著桌子上的火鍋,驚得喘不上氣來,粉面蒼白了起來,指著桌上的火鍋厲聲顫問︰「師兄,你……竟然跟她吃火鍋?!你怎麼可以這樣?!」
聞人澈拿斯條慢理地放下筷子,冷冷掃她一眼,聲音清冷微厲︰「葉師妹,你管得多了,我的事情你無需多言。」
葉千千臉色變成青白,櫻唇微微泛白顫抖,一行淚珠滾落臉頰,「師兄,你為何這樣對我?!你不是不與旁人同桌而食嗎?你不是有潔癖嗎?你竟然與她用同一只鍋子吃火鍋!你們……筷子……」
目光緊緊盯著兩人手里的筷子,桌子上再無第三雙筷子,那就是說,他們兩人竟用沾著口水的筷子進了鍋子……在鐵盟國誰都知道,若非親密親近之人,是絕不會一起吃火鍋的,若有人邀請共食火鍋,那必是將他視為親密信任的人了,他們什麼時候親密至此了?葉千千只覺心更沉,淚流得更多。
聞人澈冷睇她一眼,聲音嚴厲起來︰「葉師妹,同樣的話莫讓我再說一遍,我的私事,你無權過問!」
葉千千听到他這般無情的話,淚如斷線之珠,簌簌而下,雙目瞪著他︰「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明知我爹的意思,為何這樣對我?聞人澈,你忘恩負義,接了宗主之位,卻背信棄義,不肯娶我……」
未等她說完,聞人澈冷掃她一眼,厲聲打斷她的話︰「葉師妹!」說著看了姜冬竹一眼,只見她只是淡靜地淺笑著,微微揚頭看著他。
「葉師妹說我忘恩負義也好,背信棄義也罷,但是你要明白,我從未對你有過曖昧不清的態度,更從未說過要娶你!我接任至尊劍宗沒有任何交換條件,師父執意讓我接任,我便接下宗主一位,從未說過要娶你作為接任宗主之位的交換條件!師父的期許不代表我答應了!葉師妹若是覺得我不能勝任宗主一位,可回劍宗游說眾位長老護法免了我這宗主一職!當不當宗主,我是沒所謂,只要眾位長老護法覺得沒所謂就好。」
葉千千臉色更加蒼白,這就是她傾心愛慕的師兄麼?他學了爹爹的劍法,接了爹爹的宗主之位,合該著就要娶她啊,爹爹若非有意讓他娶她,為何要傳他宗主之位?他為什麼這般忘恩負義,這般的沒有良心?目光一轉,落在姜冬竹身上,頓時怒火中燒,都是因為她!
「刷」長劍出鞘,直刺姜冬竹後心。
姜冬竹听風辯器,劍未到,她人已飛身縱起,一個旋身躍至葉千千身側,伸出兩指輕易夾住長劍。
葉千千不意她竟然會武,而且武功這般高,使力往後抽劍再刺,卻無論如何也抽不出,于是更惱,朝聞人澈哭道︰「師兄,你就眼看著這個女人來欺負我嗎?」
聞人澈冷嗤一聲︰「我只瞧見葉師妹拔劍欺負她,葉師妹,你這脾氣要改改了,心情不爽便拔劍殺人,豈是一個善良女子所為!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葉千千惱羞成怒︰「我爹是葉榮章,是劍宗的宗主,誰敢將我如何!」
「劍宗和師父不可能護你一生一世周全!」聞人澈略顯無奈,「葉師妹,今日我可以讓百里姑娘瞧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你,他日呢?你要記著,行走江湖,人情早晚有用罄的那一天。」
聞人澈說著一揮手,姜冬竹自動自發地跟無塵一樣,看他手勢行事,撤回手指,站到一旁,然後才反應過來,輕拍一下額頭,在少主面前,當真是奴性成自然啊!
葉千千羞憤難當︰「師兄,你沒良心!我恨你!我要回去找爹爹作主!」說完提劍轉身就跑!
聞人澈︰「……」
姜冬竹︰「……」默默望向聞人澈,問道︰「請問葉千千今年幾歲?」
聞人澈淡定地答︰「大概剛滿三歲。」
姜冬竹︰「……」心下暗嘆,葉千千也是個不懂事的,只知道仗著父蔭耍威風,卻不知少主雖然冷清,雖然殺人時極為狠毒,但是心卻是正直的,最討厭的就是無良善之心的女子!她是犯了他的大忌啊!
姜冬竹抹抹嘴道︰「呃,我飯前好像未淨手,也忘記了上午如廁過沒有。」
聞人澈眉角連抽兩下,好像她確實未洗手,說實話,有些惡心,只不過……算了,還能忍受︰「幸好今日吃得是火鍋,不用直接用手…。」
姜冬竹怔住,少主的潔癖好了還是……回想起近些日子少主對她的好,心底下隱隱冒出的念頭,只覺得怎麼可能?他是誰,他是少主啊,只要他勾勾手指,多少女人前僕後繼啊,當然,前提是他不要總是用一張清冷得沒有半分感情的臉去將人嚇退。所以,怎麼可能!她已經自作多情了一次,結果將命送掉了,再來一次……她不敢想像,可是為何心里竟生了漣漪?
她很快鎮定下來,她記得百里冰曾警告過她別以為麻雀能飛上枝頭成鳳凰,雖然她的話是用來打擊她的,卻也不無道理,她與四皇子之間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生命的代價,雖然她從未貪圖過富貴權勢,卻與麻雀妄想變鳳凰是異典同工,沒有差別,因為她就是麻雀!
「少主,我得回百里府了。」
聞人澈星目凝著她半晌,看著她臉上表情變幻,最後平復,心下有股莫名其妙的煩燥。聞听她要回去,並未阻攔,點點頭道︰「無塵眼疾不能駕車,我去送你。」
姜冬竹︰「……」無塵眼疾……她無語了。算了,若是聞人少主親自駕車送她回去,在百里敬眼里的價值倒是大大提升了,對她在府里諸多好處,當即也不推月兌,笑道︰「多謝少主。」
聞人澈唇角勾了下,走出房間,與她一前一後走出房間,下樓,然後出客棧,再然後……步行往百里府的方向走去。
姜冬竹嘴角一抽,一腦門子的冷汗,撫額,他送她?呃……走著送?那用他送麼?他的兩條腿能代替她的兩條腿走路?
聞人澈回頭瞧了她一眼,看出她心中怨言,輕揚唇角道︰「你不覺得午飯吃得太多,需要消化一下食物嗎?」
姜冬竹幽怨地瞧著他,訥訥地道︰「不覺得,我只覺得少主閑得喜歡磨腳後跟……」
聞人澈露出醉人笑容和那只若隱若現的梨窩,「那就陪本少主消化一下食物吧,本少主怕積食成疾。」
姜冬竹呆呆凝著那笑容,愣愣地答︰「好……」待她反應過來,已經傻子般陪他走出老遠。呃,她想,她中了美男計了……若是從前少主也時不時的施個美男計什麼的,她是不是早成他袍下的不貳之臣了?還什麼姜冬竹,分明就是傻冬冬……
不過既算是陪著少主走到百里府,不,應該說,既算是少主走著將她送回百里府,已經為她掙得了大把的面子。因為聞人澈似乎洞徹了她的心思,很盡職地將她送進府,而且無意地讓百里敬看到,再無意地讓府里眾女瞧見。
百里敬一掃上午受到三女打擊的陰霾,對姜冬竹和顏悅色起來。
聞人澈正好遇上龍皓睿,兩人一起離開。
前來參加芝蘭會的淑女貴公子們也陸續告辭離開,據說百里冰在宴會上為眾人彈奏一曲,眾人心醉拜服,給百里府爭得了不少臉面,而大夫人趁機在宴上澄清外間對百里冰的不利流言。
冰雁撇著嘴道︰「幸虧四小姐跟少主出去吃飯,未留在府里,你沒見百里冰出那風頭啊,哼……要我說,眾人眼里只瞧見一張美人皮,以為人美心必善,有誰知道,美人皮下是一顆蛇蠍之心?」
姜冬竹笑道︰「百里冰是百里家的驕傲,受盡寵愛,根深枝茂,而且她心機頗深,想扳倒她非一朝一夕之事,反正我一時三刻也無法月兌離百里家,慢慢來。對了,讓你去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冰雁笑著為她倒了倒茶︰「自然是辦得妥妥的,紀家的人應該很快就會上門了。」
姜冬竹點了點頭,端起茶來喝了大半杯,道︰「醬料有點咸了,口好渴。」
冰雁湊鼻聞了聞她身上的味道,賊兮兮地笑問︰「姑……四小姐去吃火鍋了吧?」
姜冬竹也不隱瞞,「嗯,和少主一起吃的。」
冰雁驚愕︰「和少主……一起吃的?」她重重強調了「一起吃」三個字。
姜冬竹點頭,「一起吃的,冰雁,少主最近有些反常怪異,他潔癖那般重,竟肯跟我一起吃火鍋……真是……」她斟酌著詞語,卻半晌未搜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那種感覺。
冰雁驚喜叫道︰「四小姐,你終于發現少主的用心了嗎?」
姜冬竹聞言錯愕,然後沉默了一會兒,正色道︰「冰雁,我死過一次,而且是死在對我許了白首之約的男人手里,感情,我不想再沾惹,更不想再自作多情!」
「四小姐!」冰雁急得跺腳叫著,「少主他……」
姜冬竹打個哈哈打斷她,「好了,你家小姐我不會看破紅塵,還是很留戀紅塵的。」頓了一頓,道︰「咱們到主院轉轉,等著紀家的人,我要親眼瞧著想讓我被蹂躪至死百里露被許給她那風流的表哥。」
冰雁無奈的看著她,替少主嘆氣,少主的感情路恐怕會頗多坎坷的。
「對了,四小姐,梅兒今日趁府里人多,出府去了。」
姜冬竹冷笑一聲︰「她忍了這麼久,早就忍不住了,她必是去見那位狼外婆去了,恐怕不久,狼外婆必會出現……」
冰雁皺著眉頭︰「這個外婆到底是什麼來歷?」
姜冬竹搖頭輕嘆一聲道︰「我更想知道外婆派了什麼任務給我。」邊說邊往外走︰「這種情形下,也只走一步算一步,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沏壺茶,咱們去前院。」
冰雁立即取出她們自己買的茶葉,沏了壺好茶,提了茶壺和兩只茶杯跟著姜冬竹去了主院。
找了處地勢好的涼亭坐好,剛坐了一會兒,便見百里雪走向涼亭。因著上次百里雪幫她作證,她對她大生好感,忙起身迎上去︰「大姐,上來一起喝杯茶吧。」
百里雪笑著提裙拾級而上,「四妹真有閑情逸致,竟跑到這里來喝茶。」
姜冬竹笑了笑,命冰雁為百里雪倒了一杯茶,道︰「現在百里家到處都佳人公子,整個百里府沒有幾處清靜之處,這里倒是沒有人來,視線又好。」
百里雪坐在石桌另一旁的石凳上,哼了一聲︰「花費這麼多銀子,只為給百里家的驕傲正名,並為她揚名,仿佛百里家只有她這一個女兒。」語氣甚是不甘。
姜冬竹輕笑,不置可否,她對百里雪雖存了幾分感激,但也知兩人互相利用得情分多點,畢竟百里雪與百里冰是一母同胞的親生嫡姐妹,她實在不便多言。于是笑道︰「五個手指不一般長,偏心,在任何家族都有……只不過在咱們家更明顯了些,不過,二姐美貌無雙,技壓群芳,倒確實是百里家的驕傲。大姐今日一直未出現在芝蘭會上,有些可惜了,說不定可以遇上個有緣的貴公子呢。」
百里雪捏著茶杯徐徐地飲著茶,淡淡地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四妹,何必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我為何要出現在她的芝蘭會上,不過是給她做陪襯罷了!什麼有緣的貴公子,你以為那些陪著所謂貴公子有幾人不是沖著二妹的美貌來的?我百里雪雖不如她美艷,卻也有自己的驕傲,若是要嫁,必要嫁個不垂涎二妹美色的,有喬墨風一個教訓就足夠了。」
姜冬竹訝然看著這位嫡長姐,其實這位嫡姐是極聰明的,只是同為嫡女,風華卻被美貌如仙的嫡妹給蓋住了,讓人忘記百里家還有一位嫡長女。其實整個百里家也只有百里雪看得最為透徹吧?只有她看出那些貴公子是沖著百里冰來的,或者說是為了一睹百里冰美貌、希冀能得到她垂青而來的。所以百里雪選擇不出現做陪襯。
听她提到喬墨風,不禁對她生出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也覺得有幾分對她不起,畢竟喬家退婚,是聞人澈為保護爹爹報復四皇子逼喬家做下的,只不過百里雪間接成了犧牲品。
「大姐對未來夫婿可有什麼希冀?」
百里雪目光有些渙散,漫不經心地盯著遠處的花樹,輕嘆一聲︰「四妹,你相不相信我只求相夫教子,並不求富貴?」
姜冬竹驚詫看她,有些難以置信,「大姐……」
「四妹可知為何自你太陽穴受創後,我和你走得近些?」
「為何?」
「那以後,你變了很多,讓我覺你不是從前看起來那般想求得太多,所以才委曲求全,你的眼楮是清亮的,沒有太多的欲求,你求我幫你說服母親,暫時不嫁人,我覺得你是不想被當成棋子隨便嫁掉,四妹。」百里雪轉目看著她,「我覺得你不是貪愛富貴虛華之人。」
姜冬竹這下不止吃驚了,而是有些害怕了,百里雪的目光竟是這般的通透銳利,她還看出了什麼?!
「四妹,不瞞你說,若有的選擇,我寧願嫁個小富之家的老實男人,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安穩,再無這些勾心斗角。」
姜冬竹心下對她極為佩服起來,像百里家這種富貴權勢之家的女兒享受慣了,嫁人只求從一個富貴窩坑挪到另一個富貴窩坑,普通的富貴人家和普通的官宦之家都是看不上眼的,想不到百里雪竟然只求嫁個小富之家。「呃,大姐,我們生在百里家……並沒有選擇。」
百里雪苦笑一聲︰「是啊,我們生在百里家,外人只道我們富貴難擋,但誰知道我們的苦楚,身為女兒,生下來便是一顆用來維護家族利益的棋子而已。」
這個……姜冬竹看著她眼底的痛楚,她從來未想過這個問題,原來她們也並不是外人瞧起來那般光鮮幸福。「大姐……」
「不說這些煩惱之事了。」百里雪收起情緒,笑道︰「四妹,以後你會幫我吧?」
姜冬竹微一猶豫,點頭道︰「只要不是違背良心之事,我自然會幫大姐。」
百里雪露出舒心一笑︰「有四妹這句話,大姐就放心了。」頓了一下,道︰「今日你與三妹之事,我已經听說了,大姐沒有看錯你。」
姜冬竹笑而不語。
「我相信三妹是為了讓紀習笙那風流的表哥將你毀掉,反而被你算計了吧?」百里雪笑吟吟地問。
姜冬竹依舊笑而不答。
百里雪根本不在意她回不回答,繼續道︰「我雖不清楚四妹是怎樣辦到的,卻對四妹的手段極為佩服。三妹仗著二姨娘受寵,一直非常跋扈,連這等泯滅人性的事都做得出來,你倒是手下留情,若是我定教紀習笙毀了她的清白之身。」
姜冬竹訝然看她。
百里雪哼笑一聲︰「我自認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卻痛恨這種連親生姐妹都往死里整的人,過去我雖然可憐你,但也十分討厭你,從你太陽穴受創後露出真實面目,我倒有幾分欣賞你了。上次害你被父親打傷腦袋,是我失了理智,我會慢慢補償你的。」
姜冬竹驚訝無比,補償她?
百里雪不再說話,反而輕抿著茶水,遙望百里府在大門處。
「大姐,那支無名竹的發簪……」姜冬竹想起百里冰秀發間戴著的發簪,忍不住問道。
百里雪苦笑,「四妹心里明白就是,二妹瞧上的東西,便不再是我的。」
姜冬竹不再說話,笑了笑望向那條路徑,半個時辰下來,那些公子佳人三三兩兩經過那條路徑出府,又等了一會兒,百里雪笑著轉頭瞧她。
姜冬竹望著大門照壁處急急火火轉出來的一對中年男女,露出一絲笑容,轉向百里雪,這位嫡姐當真是聰明。當即起身道︰「那兩位是誰,就這麼冒冒失失地闖進來,我去瞧瞧。」邊說邊起身往下走去,片刻便站在那條庭徑旁邊等著。
「兩位這般冒冒失失闖進來,可有什麼事?」她攔住那對中年男女。
那兩人應是認識百里霜的,因此瞧見她,只是哼了一聲,白了她一眼,尤其是那中年美婦厭惡且不耐煩地吼道︰「滾開!」
姜冬竹暗暗抹汗,百里霜,過去你是有多少地不受人待見啊,連一個姨娘的親戚都狗眼看人低,這地位,簡直她自己都瞧自己不起。
「紀夫人,你這是趕著去救紀習笙?」她開門見山地道。
中年女子愣住,駐足回身,警惕地道︰「你想做什麼?!」
姜冬竹似笑非笑道︰「我能做什麼,紀公子侵犯我家三姐,我只是來瞧瞧紀大人和紀夫人就這般空著手來提親嗎?」
紀夫人歪頭皺眉︰「提親?提什麼親?」
紀習笙之父紀平忠,立時反應過來,不錯,要救兒子,就要拿出誠意,兒子侵犯了百里家三小姐,娶她就是了,結成親家便什麼問題都解決了,當即拉著紀夫人便去找二夫人紀芷芸。
此時百里雪也走下了八角亭,輕笑︰「要不要一起跟去瞧瞧?」
姜冬竹側頭看她,然後一笑︰「去瞧瞧。」又道︰「紀夫人和紀大人來解決紀習笙之事,大姐應該去知會一下母親吧?」
百里雪會意,「這倒也是。」與她一起往後院走去。走到叉路口時,百里雪往大夫人院子里拐去。
姜冬竹在二夫人院子外等著偶遇大夫人與百里雪,然後在百里雪的招呼下一起進院。
二夫人此刻精神萎靡,有氣無力地坐在椅上,頭發散亂。紀夫人正跪在地上向她賠罪,只是二夫人滿臉怒氣,眼楮瞧都未瞧紀夫人一眼。
紀平忠道︰「芷芸,出了這樣的事,誰心里都不好受。咱們紀家也是有名的名門望族,習笙是咱們的嫡子,不算太辱沒露小姐。」
二夫人仍舊沒反應。
大夫人在百里雪的攙扶下進屋,冷冷看了紀平忠一眼道︰「說什麼沒有辱沒我們露兒?!紀大人能做到從三品,還不是沾了百里家的光麼!紀公子風流名聲溫涼城內哪個不知哪個不曉?露兒雖是庶女,但也是我們百里府的庶女,原本至少可以嫁給個王孫公子當側妃,紀公子卻將她全毀了!」
姜冬竹笑了笑,紀平忠只是個從三品的京外官參政道,百里家又豈會將他看在眼里,大夫人說得不錯,百里家要聯姻的都是真正的權貴,哪怕女兒們出嫁為側妻妾氏。
紀平忠忙向大夫人施禮︰「大夫人說得是,可是事情已經發生,咱們總得尋個解決之法。」
大夫人利目睨著他好一會兒,道︰「你是怎麼知道此事的?」說著瞟了姜冬竹一眼,姜冬竹理直氣壯地回視,沒有半分心虛之色,冰雁辦事她素來放心。
紀平忠忙低著頭道︰「這種事情原本傳得就快,想知道也不是什麼難事,我自有我的法子。」
大夫人又瞟了姜冬竹一眼,她知道紀平忠和紀夫人也是素來瞧不起這個四女的,若是她派人知會了他們,他們絕不會替她隱瞞,但是……她隱隱覺得此事自始至終都跟百里霜有關,只是苦于沒有證據。再看一眼長女,她最近與那個賤人走得是不是近了些?
「紀大人說得好是輕生,我們露兒原是個冰清玉潔的好姑娘,平白被紀公子毀了,豈是娶了就能了事的?」
紀平忠雖是個從三品,在官場上卻也是很高的官階,平素里旁人見了哪個不是低頭哈腰的,也只有在百里家的人面前不得不矮他們一頭,明明只是個江湖門派,實在搞不懂為何皇上對他們如此禮遇,以致令百里家權勢薰天,根本不將他們這些三品以下的官員放在眼里!
因此,他听了大夫人的話極為有氣,若是兒子佔了旁人家的女兒,他們紀家若肯娶了過門,哪家不是歡天喜地的?百里霜不過是個庶女,能成為正妻已經是給了他們天大的面子!但偏生他百里家……
心里雖然極為不滿,可也知百里家得罪不起,只得理虧地點頭哈腰道︰「大夫人說得是,只不過,我家習笙雖然年輕張狂了些,卻並不是不懂分寸之人,一直堅持兔子不吃窩邊草,而且據我所知,習笙與露小姐原本是要聯合起來對付……」說著斜睨姜冬竹一眼,奸笑一聲,意思不言而喻。
大夫人也斜睨姜冬竹一眼,心里如有條毒蛇般竄著,紀習笙怎地未毀了她?!這賤人還真是有手段!
姜冬竹不用想也看得出,大夫人此時心里巴不得被紀習笙壓在身下的人是她,最好是如百里露所願那般,被玩弄致死!可是那又如何?偏偏事情未如她們所願,她有武功傍身,她腰桿直,底氣足!
二夫人突然從椅子上跳起,直勾勾地盯著紀平忠,一步步地走向他︰「大哥,我不會將女兒嫁給習笙的,我絕不會!」
紀平忠連連後退著,「妹子,你、你怎麼了?」
二夫人卻驀地放聲大哭︰「大哥,習笙毀了我的露兒,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習笙經常流連于勾欄妓院,誰知道他有沒有花柳病?我怎麼能將露兒嫁給他?!我怎麼能將露兒嫁給他!他不配,不配!」
姜冬竹撇撇嘴,現下輪到她的女兒了,她知道嫌棄紀習笙流連于勾欄妓院了,知道嫌棄他可能得了花柳病了?紀習笙可是她的親佷子,她都嫌棄,卻狠毒地要讓他玩弄死她,玩不死就要將她賞了給他做妾?這叫什麼,哈哈,這叫報應不爽!
紀平忠臉色鐵青︰「你說什麼呢!」
紀夫人聞听二夫人辱罵自己的愛子,大怒︰「芷芸妹子,說句難听的話,露兒此時已非清白之身,要嫁也難,我們紀家肯負責任的上門來道謙,肯娶她已是給足了你面子,你不知感恩,竟還罵我家習笙?你若是不肯將露兒嫁過來,很多人排隊想嫁進紀家……」
她話未說完,紀平忠便給了她一個清脆的大耳光,怒罵︰「你個卑賤的東西!百里府也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想找死!」
紀夫人瞪大了雙眼捂著臉頰︰「老爺,你為何打我,她在罵我們的兒子!」
紀平忠甩手又一個耳光打在她另一邊臉上,喝道︰「閉嘴!」
大夫人冷笑著,緩緩走到正位坐好,望向二夫人道︰「門主讓我跟你商量如何處置露兒,我雖是嫡母,卻也不能不征求你這生母的意見。」
二夫人木木轉頭,看看大夫人,再看看自家的大哥嫂嫂,「大夫人,露兒只是被他看了身子,並未破身,妾身實在不想瞧著露兒跳進火坑,求大夫人作主。」
大夫人冷冷道︰「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姑娘家自當守身如玉,雖未破身,可是胸乳被親模,跟失節有什麼區別?別的男子誰還會要她?」
二夫人低頭落著淚,半晌無語。正在此時,百里雨驚慌失措的闖進來,「母親,不好了。」
大夫人一拍桌子,怒道︰「你瞧你慌慌張張沒個體統!哪還有半點姑娘家的樣子?」
百里雨大口喘著氣,雙目看了看紀氏夫妻,目光轉回︰「母親……母親,三姐,三姐……」
二夫人撲向百里雨,緊緊抓著她雙臂,問道︰「露兒怎麼了,露兒怎麼了?」
百里雨的目光緊緊看向大夫人,卻不敢說話。
大夫人淡漠地道︰「你三姐怎麼了?」
百里雨道︰「三姐將關在地牢的紀公子給殺了!」
紀夫人「啊——」地一聲尖叫,撲通暈倒在地。二夫人一個趔趄撞到旁邊椅上,大夫人霍地站起瞪著百里雨︰「你說什麼!」
百里雨顫道︰「三姐親手將紀公子殺了……」
姜冬竹暗驚,算計半天,竟出了這等變故,當真在她意料之外,與百里雪驚訝相視,不由得暗嘆可惜。
紀平忠雙目幾欲月兌眶,「你們竟如此明目張膽的殺了我的兒子?!」
大夫人喝道︰「帶我去看看!」
百里雨急忙帶著大夫人等人奔向地牢。到了地牢,只見關押紀習笙的牢門大開,紀習笙背倚石牆坐著,雙目緊閉,身中數刀,渾身是血。百里露手持匕首表情呆滯地站在一側,而天下第一美人百里冰正在柔聲安撫著百里露。
「習笙,習笙!」紀平忠大叫著兒子的名字撲過去,抱著兒子的尸體痛哭不已。
百里冰見狀,忙拉著百里露走出這間牢房,二夫人立時撲過去抱住百里露大哭︰「傻孩子,你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娘自會替你擔著,你何必這樣啊,娘不是說過嗎,絕不會將你嫁給你表哥麼?你太沖動了……」
百里冰目光淡漠地掃一眼百里露母女,然後動作極快地將牢門關上,順手上鎖,將紀平忠與他兒子的尸體鎖在一間小牢內。
姜冬竹震驚不已,雖不知百里冰為何這般做,卻心知不是好事,不由得暗暗運氣,趁旁人不注意,倏地溜出地牢。
她的離開並未引起地牢內任何人的注意。大夫人等人都是一臉的吃驚,目瞪口呆地望向百里冰。
百里冰淡淡地哼了一聲,低聲道︰「三妹如此明目張膽地殺了紀習笙,紀家豈肯善罷甘休?若是鬧到皇上那里,于百里家名譽大大有損。先將他關押在此,我這便去請父親拿主意。」語畢,她轉身急匆匆地往外走。
百里雪回身未瞧見姜冬竹,而這個聰明之極的嫡妹又走得這般匆忙,隱隱覺得這里有什麼陰謀,顧不得跟大夫人打招呼,悄悄退出地牢。
紀平忠抱著兒子冰冷的尸體傷心欲絕,狂怒仇恨一齊涌上心頭,只覺得失了唯一的兒子,百里家還有什麼好怕的!猛地回頭瞪向牢房外,瞧見了滿身是血的百里露,是她,就是這個賤女人殺死了兒子!他要讓她生不如死,不得好死!
紀平忠雙目充血,眼珠子幾欲暴出,放下兒子的尸體,起身暴走,沖向牢門,卻發現牢門被瑣,頓時大喝一聲,手上內勁吐出,伸手將瑣鏈扯斷!
大夫人大驚,她們從來不知道這個紀平忠是會武功的!當即驚叫一聲,跌跌撞撞地沖出地牢。百里雨見狀,也是緊跟著大夫人大叫著抱頭逃竄!
百里露今日清白受損,又剛剛殺了親表哥,精神渙散,目光呆滯,此時什麼都看不見听不見。二夫人則正抱著女兒痛哭不已,渾未注意紀平忠扯斷了瑣鏈,沖出了牢房。
待她听到大夫人的尖叫反應過來時,紀平忠已經撲了過來!
「大哥,你做什麼?」二夫人忙護在百里露身前,看著紀平忠血紅的雙眼和凶狠的目光,恐懼護著女兒後退。
「我兒子死了!」紀平忠一把抓住二夫的人胸衣將她提起,惡狠狠地道︰「我兒子死了!」
「大哥,你冷靜一下,我補償你,你要什麼我都補償你,大哥不要亂來!」
紀平忠淒慘獰笑︰「紀芷芸,你就是個賤人,在我眼里,你就是個賤人,若非瞧你姿色不錯,深得百里敬寵愛,我豈會當你是親妹?不過是個庶女而已!」說著右手狠狠往外一扔,二夫人立時像斷線風箏般被摔在牆上,額頭鮮血直流,頭昏腦脹,渾身劇痛,竟爬不修改待發布章節起來了。
「露兒快逃!」二夫人急得大叫。
百里露看見生母被摔得滿頭鮮血爬不起來,又听到母親嘶聲裂肺的大叫,這才反應過來,嚇得瘋狂往外逃去。
豈知剛跑了四五步,便被紀平忠如老鷹捉小雞般一把揪回去,慘叫一聲被按到牆上。紀平忠抓起她的頭發,將她的頭摜向牆壁,直撞得她鮮血直流慘叫痛哭。
「叫你這賤人不要臉!你竟敢殺了我兒子,賤人!」紀平忠抓著她的頭發拉起她的腦袋,再次將她的頭摜向牆壁,「賤人,我兒子只不過模了模你,你竟敢殺了他!老子今日就要毀了你這賤人,老子給你破了身,叫你這賤人死都沒人要!」
「啊——」百里露連嚇帶痛,發出無法入耳的慘叫!
紀平忠一把扯開腰帶,袍下褲子落地,然後一臂按住百里露,另一只手生生扯爛她的裙子,從後面狠狠穿透她的身體蹂躪……破處之痛連著身體被打的疼痛,令百里露狂叫呼痛!
二夫人痛哭尖叫著︰「不——!大哥,你是她的舅舅啊!紀平忠,你不能這樣,,啊!天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正在此時,一條人影閃進,速度極快,快到二夫人根本未看清她,只見她倏地撿起跌落地上的匕首,插進了紀平忠偏離後心寸許的位置!
紀平忠憤怒回頭瞪著她,「你……」
姜冬竹冷哼一聲︰「我雖然恨她,卻更恨男人奸污女人!尤其還是舅舅奸污甥女!」語畢,一腳將他踢向旁側。
她是在外面听到二夫人的哭喊,方知地牢內發生了舅舅奸污甥女這等惡心齷齪之事!毫不猶豫便沖了進來,正如她所言,她最恨的就是男人奸污女人。所以上午百里露打算讓紀習笙奸污她時,她反暗算百里露,但是倒底不能像百里露那般惡毒,不忍在自己眼皮底下讓紀習笙將她污了,因此也只是讓她清白受損。
那一匕首未中後心,不致死亡。紀習笙雖然該死,但他畢竟是朝廷命官,又是百里家的親戚,絕不能死在她的手里,否則又不知給她帶來怎樣的無窮後患,要死也要死在百里敬手里。
百里露順著牆趴伏滑下,蜷縮在牆跟顫抖痛哭。姜冬竹冷眼瞧著她破碎裙下的春光,欲待不管,終是嘆了口氣,她信奉的永遠是士可殺不可辱,若是條件允許,揮劍殺了百里露,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可是看著同是女子的百里露受辱走光,又有些不忍,這種不忍與婦人之仁無關。
她除下外袍蓋在百里露身上,冷冷瞥一眼趴在地上失了魂的二夫人道︰「二姨娘,你知道什麼叫報應不爽嗎?你就是最好的例子!」語畢,轉身往地牢外走去。
走了丈余,正欲拐個小彎,卻瞧見百里敬正站在拐彎處,怔怔地盯著她。姜冬竹面無表情地站住,看著他冷聲問道︰「父親這回是不是還想說是我讓紀平忠奸污三姐?父親是不是還要不分青紅皂白的打我?」
百里敬陰沉著臉,眼里閃著陰霾,心情沉重到極點︰「霜兒,紀平忠死了沒有?」
姜冬竹淡淡地道︰「沒死,要不要殺他,父親作主。」
百里敬深深注視著她,眼里透著復雜的情緒,片刻後問道︰「露兒,露兒她……」因涉及女兒,下面的話,似乎難以啟齒。
姜冬竹干脆地答道︰「不知道!這種事情,還是讓她們母女親自跟你說的好。」語畢,頭也不回的出去。
百里敬望著顫抖蜷縮地牆跟哭個不停的三女兒,再瞧向失了神智的紀芷芸,呆立良久,身形一晃移到紀平忠跟前,彎身生生擰斷了他的脖子。然後再看一眼百里露母女,這個女兒貞節已失,完全沒用了,冷漠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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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擦,影邪惡了,腫麼不小心讓百里露滑入萬惡的深淵了呢?果然出離憤怒的人行為會失控啊!真滴不關傻冬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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