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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交頸鴛鴦

我這回注意了一下行蹤,確定十一沒有繼續跟著,這才穿牆入室,直接進了里面的內室。舒 

紅綃帳里,鴛鴦交頸,活月兌月兌一副圖就在眼前擺著,我口干舌燥,心想,這小十一根基不穩,若是天天看這麼一幕,就是再修煉一千年也成不了正果啊。不入了魔障就是走了大運了,明天我一定要嚴詞懲戒他才行。

其實別說十一,就是我見了這幅景象也該早早避開就是。可是我仗著有些修為,又覺得這夜色遮了臉,誰也瞧不見我,竟然又往床榻前走了幾步。

這一回真看清了睡在方煥懷中的美人臉。彎眉秀目,嫣紅小嘴,正是花容月貌的江|青荷啊。她睡著了,手臂緊緊摟著方煥的脖子,散亂的青絲跟方煥的頭發纏在一起,雪白的肩膀半露著,滑膩膩地誘人。那方煥雙目閉著睡得正香,嘴角還含著一絲春意。我心中真是妒意叢生,真想卷一陣風來,把這二人的被子一把掀去。

可是,走上前去,我那只能起風雲的手卻只是輕輕地給方煥掖了掖被角。唉,我真是沒志氣。又看了一眼他懷里的江|青荷,她居然這麼緊地摟著方煥的脖子。我心里不痛快,伸手就把她的胳膊給拽了出來。她沒有醒,翻了個身,繼續睡了ぬ。

可是我卻愣了一下。江|青荷散亂的發間,分明簪著兩朵臘梅花苞,那女敕女敕的黃色,像兩顆潤潤的玉珠兒,跟我白天從十一樹上摘下的一模一樣。

我驚魂未定地看了一會兒,半天沒瞧出端倪,突然想起一事,急急走到外面。

書桌前邊那副一人多高的畫幅仍在祜。

只是,上面,空無一人。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我看一眼內室,恍然大悟。

方煥!

方煥!

你真是魔怔了!

難怪我白天轉遍書房也沒有找到江小姐行跡,難怪這江小姐如此嬌媚體貼,難怪方煥日漸行銷骨立,一切都是這幅畫在作怪。可是,一幅畫怎麼就忽然成了精?此江小姐原非彼江小姐,方煥夜夜醉臥美人膝,是底知還是不知?

我匆匆去找十一,連續叫了兩聲他都沒應,于是一股凌厲的掌風打下去,十一就從樹身里骨碌了出來,他揉揉跌疼的,委屈地說︰「我不過是睡了一會兒,姐姐干嗎用這麼大力氣?」

我不理會他撒嬌賣萌,問道︰「方煥房中的姑娘你可見過?」

十一點點頭︰「遠遠見到一兩眼。」

我不相信地說︰「你就沒瞧仔細點?那姑娘長什麼樣?」

十一莫名其妙地看著我,說︰「我當然想瞧仔細點了,可惜我這修為又不足以穿牆破壁,也就遠遠地看見他們在一起說說笑笑。」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心想,小鬼,幸虧你修為淺,不然這夜夜春光被你看盡,你就不需要再事修仙,直接入魔障算了。

十一卻又神秘地對我說︰「姐姐,我覺得那個姑娘,分明就是以前來過方府的江小姐。只是,如今變得有些古怪。」

我心想,連十一都看出這江小姐有些古怪了,偏偏我沒有看出,這牆腳扒的,真是投入得很。除了人家的情話,別的,我半點不曾入心。

但在十一跟前不給輸了姐姐的威嚴,于是故作高深的點點頭,說︰「我早就發現這姑娘有古怪,今日才查明她的來歷。」

十一驚訝地說︰「難道她不是原來的那個江小姐?我瞧著模樣無甚區別啊。」

十一說的不錯,就算是我們這些認識江|青荷的人,也從模樣上辨不出什麼區別。

我說︰「她不是真正的江小姐,她是書房牆上的那幅畫。」

十一這才恍然大悟,說,「原來是個畫精啊!」又羨慕道,「我們草木之身修煉已屬不易,她不過借一幅畫就能煉成這個樣子,本領一定十分高強。」

我不以為然地說︰「一幅畫哪里就能隨隨便便修煉成精,她有此造化,說不好就是什麼精怪附在了畫上,借了江|青荷的樣貌在府里出妖蛾子。」

其實我早該想到這江小姐有古怪,真正的江小姐雖然柔情似水,卻其實是個有見地的,薛冠在牢里勸她投靠方煥都令她覺得受辱,哪里就能這樣甘心被方煥金屋藏嬌,我真是錯怪她了。

我想著等明日天亮,我定要到書房里把這個畫精揪出來,問問她到底是什麼來歷。

次日方煥一離府,我就去了書房。還是那幅栩栩如生的畫像,還是那個衣袂飄飄、粉面桃腮的江小姐,我這樣生氣地看著她,她卻依然不羞不惱,始終笑語盈盈地看著我,一雙眼楮含情脈脈,簡直把我當成了方煥一般。

我一看她這副模樣就有些惱火,想必她就是這樣勾,引方煥的。我毫不客氣地說︰「出來吧,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

我心想著,待她出來後,我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她頂著江|青荷的樣貌來迷惑方煥,害得方煥憔悴成這個樣子,我決不能輕易饒過她。

可是,半晌也沒有動靜。

她理都不理我,更沒有要從畫上走下來的意思。

我總不能上去一把將畫撕碎,教她無處藏身。這件事情,我暫時還不能讓方煥知道,說不定他根本不知道,夜夜添香的女子原來只是個畫中人,他懷里抱著的,不過是江|青荷的一個影子。

可是她不理我,我也無可奈何。

我悻悻地離開了書房。回到自己房里便放了只紙鶴跟贊良通了消息,估計贊良很快就能來到。

又等到傍晚,我避開方煥,早早地潛到了書房,桌子旁的畫幅仍舊像平日一般掛著,我隱身坐在了側首的椅子上,心想,我倒要看看這個畫精是怎麼貿然現身的。

過了半個時辰,我听到方煥進了院子,又听見他將詩情和畫意二人遣去,然後慢慢地進了書房。

方煥進了房間,那畫精並沒有立即現身,我見方煥走到畫像跟前,輕輕地模了模畫中人的臉,輕輕地說︰「他們都走了,青荷,你出來吧!」

我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個柔媚嬌艷的江小姐就活生生地站到了房間里,我舉目向她身後瞧去,只見偌大的畫幅上,空白一片。

我簡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方煥根本就知道她是個畫精。居然還跟她夜夜擁眠。

我以為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誰想到,被蒙在鼓里的那個是我。

那畫精現了身子,沖方煥嬌柔地笑笑,乖巧地站在桌邊,幫方煥撢了灰塵,磨起墨來。我瞧她那副熟練樣子,想必是做慣了的。心想,還真是個能放段的妖精。

對,我打心底里就認定這女子是個妖精,不是妖,怎麼能如此迷惑住方煥。

方煥見她開始忙碌,也接著處理起公務來。我瞧著他們二人眉來眼去的模樣,心里格外不耐煩。再說這個畫精吧,不就是性格溫柔一點兒,模樣乖巧一點兒,身段柔軟一點,聲音嬌媚了一點兒,勾人的本領多了那麼一點兒,除了這些,哪一點比得上真正的江|青荷,哪一點又及得上冰雪聰明的我?

方煥處理完公務,又鋪開畫紙畫了寥寥幾筆,我舉目一瞧,幾支風荷娉娉婷婷地開在畫紙上,心想,這方煥畫荷的本領是越來越高超了。

他放下畫筆,又換了小楷,寫了幾句詩文。放下筆,又吟哦道︰記得綠羅裙,時時憐芳草。

我听他這麼說,又想起那江小姐當初似乎十分喜愛穿綠羅裙似的。

他嘴里懷念一個江小姐,身邊又站著一個江小姐,更滑稽的是,身邊的這個江小姐也鸚鵡學舌似的跟他說︰記得綠羅裙,時時憐芳草。

我暗暗發笑,生一副好模樣,腦袋卻裝了個木瓜,不過是個紙糊的人,偏學江|青荷吟詩弄月。就算是借了江小姐的模樣,江小姐的才情,恐怕你是學不像的。

我看著這畫精嬌滴滴的身段,粉女敕的芙蓉臉,尤其那雙眼楮烏溜溜瑩光燦燦,怎麼看都是個玲瓏剔透的妖精模樣,偏偏在方煥跟前俯首低眉,揀半句牙慧。

方煥說︰「青荷,去沏杯茶來。」她便去沏杯茶來。

方煥說︰「青荷,將畫紙收了。」她便去收了畫紙。

方煥說︰「青荷,去鋪床吧。」她便去鋪了床。

方煥說︰「青荷,寬衣歇息吧。」她便上來幫方煥寬了衣,輪到她自己時,衫子一解,柔軟的衣物瞬間滑落在地上,只余一具光滑細膩的女體在空氣里果著,燭光映照著妖嬈嫵媚動人魂魄。別說方煥,就連我看了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這畫精!

方煥眼楮瞬間就染了醉意,一把握住畫精的小蠻腰,居然把她橫抱了起來,這畫精也不說話,伸手摟住方煥的脖子,這二人就同赴了鴛鴦錦帳。

我目瞪口呆之余,隱隱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勁兒,可是帳子里傳來的嚶嚶哼哼擾著我的原神,讓我一時半會兒也沒想起來是哪里不對勁兒。

我居然連身形都忘了隱,就這麼呆呆地出了門,走到院中,才發現窗下還站了一個正在扒牆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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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個扒牆腳的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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