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秦海渝準時上床睡覺。
爸爸媽媽和弟弟也都各自回房去了，整座大宅子里迅速安靜下來。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也睡不著，心里總有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然後在擬擬糊糊之中想起陸亦航今天晚上居然沒給她打電話……
她在腦海里回想著平日里和他比較要好的幾個朋友，正打算要打個電話去問問，忽然地，耳邊傳來咚咚咚的聲音……
她這麼想著，臉上忍不住泛紅，就連心跳也一下子亂了節奏。
她素淨的面龐近在咫尺，白-皙中透著紅潤，尤其是她咬住的那唇瓣……薄薄的一層，仿佛晶瑩剃透的果凍，泛著誘人的光澤，她的牙齒咬過的地方，還有淡淡的齒印，讓人也忍不住想要湊上去咬一口。
她納悶于他是不是被他爸爸一巴掌給扇得神經錯亂了，這都在莫名其妙地說些什麼呀？可他眼楮里所透出的那一股認真的勁兒，卻讓她心驚。
可是，他卻是為了她才和家里鬧翻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說過了長大後要娶你回家做老婆是真的！小時候我是這麼說的，現在也一樣……所以我不能離開你，我已經想象不到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看不到你的話我會死的……」
陸亦航看到她，心里亦是一陣狂喜，連忙又敲了一下玻璃，道︰「海渝……海渝開門，讓我進去！」
她整個人幾乎傻愣了，呆呆地望著他……
他發誓，這一刻是真的沒想那麼多，也沒留意海渝的胸貼在他身上是什麼感覺，他只是呼出了一口氣，心中全是慶幸。
為了緩和這詭異得令人面紅心跳的氛圍，她開口打破了沉靜，「你爸爸打你，是不是……是不是因為那天晚上你和人飆車的事情啊？」
海渝垂下頭，眼里滿是糾結，輕聲囁嚅了一句，卻壓根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更不知道該怎麼去和他說……
秦海渝移至門口的腳步驀然頓住，然後再屏神一听……沒錯！這個聲音她听了十幾年了，絕對不會听錯，分明就是陸亦航的聲音！
實在，忍不住……
那麼，就當沒拒絕也是好的吧！
他極力壓低了嗓音，也不敢制造出太大動靜。
心里頓時有兩股力量在拼命拉扯，一方面希望繼續這樣沉溺在屬于他的氣息之中，另一方面又乞求他不要再靠近了，不行了……
「我不回去！」以往，不管海渝說什麼他好歹是能听得進去兩句的，可是這一次卻堅決不能回去！他就是不要去北京！
這個，太近了吧？
她趕緊地掀開被子下了床，不管外面是人是鬼還是什麼，她都已經打算要跑出去叫爸爸了，然後，又是咚咚咚的幾聲，敲打著陽台上的玻璃門，凌亂之中不失節奏，除卻敲門聲，她似乎還听到了人聲……
這聲音，隱隱還有些熟悉。
陸亦航在緊張之余，差點沒樂暈過去，她的唇瓣好軟好甜，果然就是像在吃果凍一樣，一旦踫上，就一發不可收拾。
她想了想，于是從被子里伸出手來在床頭的櫃子上模到手機，果然，沒有未接來電，沒有未讀信息……
她又有些為難地道︰「我看你還是別鬧脾氣了，要不……要不這樣吧！我去和陸叔叔解釋一下，也許他……」
她感覺整個世界幾乎都靜止了，直到……他的牙齒似乎磕到了她的唇，他的舌頭……嗚，居然還伸到了她嘴里，強悍得不容她拒絕。
兩顆躁動不安的心，第一次這麼緊密地貼合在一起。
兩天，怎麼竟覺得已經幾個春秋那麼久了呢？
親到她了……
「你呢？你喜歡我嗎？」
他卻是一句話打斷了她。
她柔軟的胸脯就隔著一層薄薄的絲質睡裙貼在他胸口好麼！
秦海渝一下子听出來了，分明就是陸亦帆的聲音，于是連忙問道︰「帆帆……是我，那個，你哥哥呢？」
她急忙轉身返回去，拉開落地窗前的窗簾，看到了外面的人。
她話中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陸亦航這麼晚不回家，他爸爸媽媽都不管嗎？
否則，她總是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要拖到哪一天才能捅破這一層窗戶紙，雖然也知道他們還小，可是……他就是等不及了！
在成長的眾多記憶中，經常有听兩家的長輩提起過陸亦航在小時候是親過她的，不過，對于幼兒園時代的記憶，在腦海中只剩下那麼一個影象，大多數已經漸漸模糊了，她只記得好像是曾有這麼一件事……
陸亦帆道︰「我哥還沒回來，他手機忘帶了。」
陸亦帆應了下來。
他去了北京，就意味著他們不再是同學，不再是同桌，他不會每天都在距離她最近的地方，沒有再欺負她，也沒有人再逗她笑，更不會有人一直一直追在她身後說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猛地咽了下口水，再次開口的時候聲音粗啞的令自己都感到意外，他道︰「你不說話，那我……我就當你是同意我親你了……」
他的聲音，堅定地擊潰她的心防。
如果說，海渝的反應更多是因為害羞，那麼陸亦航就是因為緊張……
那一年，他們才三歲！
竟然，幾個小時了？
她才剛說出一個字，就立即咬住了唇，欲語還休地望著他，仿佛是有千言萬語，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掛了電話之後，海渝更加睡不著了。
在幾次推月兌無果之後，她終于出聲叫他，手上也使出了最大的勁將他往外推，開口道︰「你干什麼？放開我……」
在她舉起手來繼續往他臉上涂抹的時候，他又是那麼猝不及防的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她掙了一下，掙不開，面帶羞澀地道︰「你干嗎呢？手上都是藥膏，放開啦！」
秦海渝不用抬頭，也知道他在看她。
他含住她的唇瓣，在一陣毫無章法的吮-吸之後終于領悟到了要訣，將舌頭從她的唇縫之間探了進去……
他望著她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出來嗎？我闖禍……我爸爸媽媽都商量好了，要把我送去北京跟我爺爺，下學期就轉到北京去念書，以後還要念什麼軍校……」
這種陌生的感覺，就像是長在樹上的毒隻果，明明知道是有毒的，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嘗嘗其中的滋味。
他搞什麼鬼？
而且，上一次媽媽陪她一起去選購內衣的時候還說了，她小的時候像爸爸比較多，可是越大越像媽媽了，媽媽還吹噓連身材都像極了，十七歲都發育得這麼好了，完全是遺傳自媽媽……
秦海渝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之後，面上滿是羞惱，正常情況下，一頓罵是少不了的，可當她抬起頭看到他臉上醒目的巴掌印時，心一凜，不由得心疼起來。
她的身體緊繃著，她不知道要怎麼辦。
他看著看著……
「我，我不……」
尤其是最後的這一句，其實在說出口時心中還是隱隱擔憂的，可還是咬著牙說了出來，徹底豁出去了。
「海渝，海渝……」
又來了！又撒嬌！
不是陸亦航還是誰！
「帆帆……」
「海渝我喜歡你……」
來後糊在。她在習慣了他胸前的溫度之後，原本的詫異就一點點地轉換成羞赧，他……越來越過分了啊？在一路相伴成長的過程中，他雖然經常干壞事，欺負她捉弄她都沒少過，但是至少一直都是以禮相待的，從不敢動手動腳。
她的心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快過，她只感覺大腦一片混沌，忘了退縮，忘了抗拒，忘了回應，忘了一切……
現在倒好，在她以為親親小手已經是極限的時候，他居然就這麼抱住她了，最重要的是……有沒有搞錯？她之前就準備睡覺了的啊！她身上只穿著夏季單薄的睡裙啊！雖然說裙子沒露多少肉，可是她里面沒穿內衣啊！
以前她一直想不明白，兩個人怎麼能接吻呢？還舌吻？豈不是要吃到對方的口水，那得多惡心啊？
秦海渝卻是驀然張大嘴，滿臉驚愕。
這些年，她早已習慣了他像跟屁蟲一樣賴著她，不僅在學校每天會見面，各自回了家之後他還會在睡前給她打電話的，更別說現在已經放暑假，他們都已經兩天沒見面了，他更沒理由不來電話啊！
盡管，現在更羞……
自從上次他在教室里就敢明目張膽地握住她的手，還親了她的手之後，她感覺他看她的目光似乎變了……
在打他電話沒找到他的時候她在擔憂，在听帆帆說他離家出走的時候她也在擔憂，可是卻不曾像現在這一刻，她猛然間听到他要去北京了，心里居然是慌。
近來，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就起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在感覺到她的掙扎之後，他終于將她松開。
他連續幾個問題砸過來，到了最後，海渝甚至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得……他熱熱的呼吸都已經噴灑在她臉上了。
幸好，最後這句話不僅僅是他自己緊張，海渝好歹也有反應了。
因為，在爸爸媽媽提出要將他送到北京去的時候，他最先想到的也就是見不到海渝了怎麼辦？現在見到她了，真好！
她才剛剛動了下嘴唇，他就已經猜到了她是要問他想去想去，那麼他就理所當然地反問了她一句，他去哪里無所謂，有所謂的不過是她是希望他離開，還是留下？
這個陸亦航……真是的！現在大半夜的他能去哪兒？不知道會讓人擔心的嗎？最可惡的是他居然都不和她說一聲，出了門連電話都不帶，不過已經這麼晚了，估計他是會上其他朋友家去了吧？
海渝起初是瞪大眼望著他，他的呼吸很熱，很急……就像是剛跑完了幾千米似的，喘得厲害，她不知不覺中也被他感染了，竟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
陸亦帆道︰「我也不知道……我爸爸剛開始不讓我和媽媽去找他，可是等了幾個小時他都還沒回來，我爸爸就自己出去找他了，現在他們都沒回。」
海渝聞言，驀然瞪大眼。
其實，她心中的答案是很明確的，她當然不想他去！
「那，那你……」
「我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雖然……你從小到大都說我討厭，可我知道你就是喜歡我的，是不是啊？如果……只要你說一句你真的不喜歡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喜歡，我……我馬上就回家，我過兩天就去北京，以後我再也不纏你！」
「你下擦擦吧！要不明天肯定腫得更厲害……」zVXC。
「我當你是喜歡我的？」
只是，本能地將雙手抵在他胸前，總覺得像剛才那樣她的胸貼著他會是一件十分羞人的事情。
「疼……你給我擦吧，我也看不到哪里腫了……」
沒想到，他再一次親她，居然會是在時隔十四年後……
可是，都晚了……
這一回，應該算得上是彼此真正意義上的初吻，兩人就像是初嘗禁果的亞當和夏娃，心里的忐忑與凌亂自不必說，就連在動作上也是時而凌亂，時而笨拙……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
「海渝，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不知道除了感動二字，還該找什麼詞語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秦海渝一驚，錯愕地望著他。
這種時候，作為主動的一方就必須看準機會趁勢而上，他挪動了一子，瞬間離她更近了，開口道︰「喏……如果你害羞，如果你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這情況，不尋常啊！
都沒有了……
她本來已經上床睡覺了的，所以房間里只亮著一盞昏黃的壁燈，猶如一片月光灑在兩人身上。
偏偏的，他還像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似的，她被他箍在懷里，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不留絲毫縫隙。
秦海渝看到他臉上紅腫的那一塊，就知道必然疼得很過癮。
于是，趕緊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他去哪兒？」
不過，已經遲了，他的嘴就這麼湊了上來堵住她的，他的手臂也伸展開來將她整個摟住，他的身體也順勢壓了過來，將她壓在沙發的靠背上……
「喂！海渝姐姐嗎？」
這麼晚了還沒回來啊？海渝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納悶地問︰「他去哪里了？都這麼晚了，那你爸媽……」
「陸亦航……」
慶幸，見到她！抱到她！
她原本想說的話一下子就拋到腦後了，只是讓他先過來到小沙發上坐下，然後這才從抽屜里找出一只藥膏丟給他，這還是前些天她不小心在手肘上踫紅了一塊，爸爸特地去給她買的。
海渝還沉浸在他這麼從天而降的詫異之中，听到他這麼說，她這才打開了玻璃門，再打開防盜門，門一打開，她都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會出現在她家里，整個人就已經落入他溫熱的懷抱中。
「你……」她指了指他的臉道，「你真的被你爸爸打了？別意外……我剛才有打你電話，你弟弟接了，他告訴我的，你說你這麼倔干嗎？認個錯不就完了嗎？你還敢從家里跑出來……帆帆說你爸爸已經出來找你了，你還是趕快回去吧！你爸爸也是在氣頭上，等他消氣了你再道個歉，應該就沒事了……」
這麼一個人，自從她能記事開始就一直在她身邊，她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他一直不會離開，可是忽然有一天，在她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听到的卻是他要離開的消息，心里的落差如此巨大，讓她一時之間幾乎承受不住。
所以，窘啊！
豈料，陸亦帆卻道︰「我哥他被我爸爸打了，還吵了架……我爸爸讓他滾出去，他就走了……」
「我也當你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又慌又亂！
陸亦航所關注的顯然和她不太一樣。
陸亦航抿抿唇道︰「管他的！就算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這麼做！我爸爸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海渝……」
「……」
她最受不了他在她面前賣萌裝可憐了，于是只好在他旁邊坐下，擠出藥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到他的臉上，臉上涼涼的，可是陸亦航望著她，內心卻異常火熱。
剎那間，天旋地轉，什麼都亂了。
她忽然就抬起頭來，神色復雜，面露難色，「我……」
或者，也不能說是變了，只是多了某種以前所沒有的東西，更加復雜了。
秦海渝倏地抬起頭來望著他，忽然有一種感覺……盡管現在的陸亦航有些頹然，甚至連臉都腫了半邊，可她怎麼還是感覺他這麼帥呢！
在他剛剛吻下來的那一刻，海渝一下子瞪大了眼，其實她在想的是……她之前確實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可是當他說最後這一句的時候她是打算說點什麼的啊！她還沒同意他親她啊！她不過是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意願，他怎麼能就這麼霸道地認為她是默認了呢？她沒有啊沒有啊！
她本能地推了他一下，不但沒推開，反而讓他摟得更緊。
忽然地，只覺得在身體的某個角落燃起了一把火，越燒越旺，隨著這把火一直蔓延到喉嚨，他感覺自己的呼吸所到之處，噴出的氣息幾乎都足以在空氣中燃燒。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男孩子無師自通的能力或許總是高于女孩。
秦海渝沒想到他還杠上了，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可還沒開口就听見他可憐兮兮地嘟噥了一句，「疼，我的臉……」
秦海渝只覺得腦子里一團亂，直到電話里的人在叫海渝姐姐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道︰「帆帆，如果你哥回來了，你記得讓他馬上給我打電話……」
陸亦航擠進來，往前跨了兩步，就將她擁入懷里。
可是，惡心嗎？似乎沒有……
她只是呆呆的，然後下意識地咬緊自己的唇瓣。
陸亦航看她遲疑的樣子，心里也跟著焦急，不由得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他知道，這是他心愛的海渝妹妹，他想要小心翼翼地對待，可是又忍不住急切起來，身體里有一股邪火在亂撞，弄得他難以自持，只恨不得將她生吞入月復，將她融入到他的骨髓之中去。
她欲開口，卻一下子又暈頭轉向的。
就算他再怎麼篤定他們之間十幾年的感情，沒有任何外界因素可以撼動，在他們的心中也只能容得下彼此，可是她還沒給他一個確切的答復，他就必須緊張啊！
然而，她這下意識的舉動落入陸亦航的眼中，卻無疑點燃了他心中那根躁動的導火索。
她驚了一下，什麼聲音？
「那你希望我去嗎？」
可是，這又不是她想不想就能決定的，人家父母都已經打算好了，那她總不能慫恿他不听吧？她還能說什麼？
這一回，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他他……這是干什麼？
于是回過頭朝聲源處望過去，竟然是從陽台外面傳來的響動。
「你，你說什麼呢？」
「不用解釋！」
「啊？」海渝一聲驚呼，不是不知道陸亦航會經常惹他爸爸生氣，但還是第一次听說事態居然發展到如此嚴重的地步，怪不得她一整晚都覺得心慌慌呢！
他在看著她的時候，目光從來都是這麼專注而直白，根本不需要用眼楮去看，她就仿佛被吸入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里去了一樣。
那一刻，心里終于圓滿，他的臉埋入她的發間，明明才兩天不見，剎那間卻有種久別重逢的激動之情，他滿足地輕喚她的名，「海渝……海渝我終于見到你了……」
他看著她低著頭默不作聲的樣子，連續說了許多話。
她盯著手機看了半晌，終于還是忍不住撥了電話出去，靜靜地等待半晌之後，終于接通，可是听到的卻不是陸亦航的聲音。
而且，她還就這麼任由他長驅直入了，他霸道地掠奪著她的呼吸，她呼吸一凜，仿佛肺里的空氣都被他吸干了一樣，她她她……要不能呼吸了啦！——
PS︰終于親上了~~下一章，貌似有比親親更近一步兩步或者是三步的內容，考慮到這兩只未成年，我是要隱諱點兒一筆帶過呢？還是咋樣兒呢？大家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