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記終于康復出院,回清平鄉上班了。浪客中文網舒殘顎
上班第一天,在鄉政府對面喜洋洋餐廳,設宴宴請了大家。感謝在他住院期間關心和探望過他的所有親朋好友。
宴會濃重而熱烈,滿滿十五桌。堪比一場熱熱鬧鬧的婚宴。
禮賓台前,絡繹不絕,圍滿了前來遞紅包的嘉賓。
大堂上,高朋滿座,鶯歌燕舞謇。
樂得個張書記,大月復便便,滿面紅光,頻頻舉杯,祝酒聲此起彼伏。
猜拳行令到日落西山,一場喜宴才醉醺醺地結束。
王子沒有喝酒,早早地離開了餐廳。雖然高高興興地參加了,但在內心深處,卻很排斥這種鬧哄哄的場合,很反感這種烏七八糟的聚會著。
酒喝得沒有理由,所以沒有興趣。
他很想跟張書記踫一下頭,把這段時間的工作情況作一個簡單的交流,也算是做一個餃接,也期望得到溝通和支持。
臨近傍晚,估計張書記也清醒的差不多了,王子去拜見了他。
見王子來訪,張書記連忙從床上坐起來,熱情洋溢地和他打招呼︰「王鄉長,來,來請坐,這一段時間,有勞你了,我是感激在心,約個時間咱倆好好喝一杯,專門向你表達謝意,哈哈哈哈」。
王子說「沒事的,書記,這是我應該做的工作啊,現在身體怎麼樣,徹底恢復了吧」。
「還好,還好,基本沒有大礙了。醫生建議戒煙,可是啊,這可為難我了,老煙鬼了,不可能說戒就戒的,我啊,意力不夠,照這樣下去,恐怕以後得以醫院為家哦,嘿嘿」。
「煙確實應該戒了啊,書記,你得保護自己身體」。王子勸他。
張書記卻不以為然「哈哈,我已經身陷地獄了,無力自拔呀,再說了,煙酒可是國民經濟的一大支柱,我得拼了命支持,哈哈哈哈」。
王子也開懷地笑了起來。
末了,王子跟書記匯報起目前的工作,卻被他打住了。
張書記說「王鄉長啊,你就別跟我說什麼回報了,你的工作很扎實,我信任你,你的決定我都支持,以後有什麼決定你用不著征求我的意見,我完全放心于你。說實話吧,我已是日落西山的書記了,你是即定的領班人,我完全可以提前休息了,落得清閑啊,只是太為難你了,擔子太重,又逢著我這樣一個三不管書記,嘿嘿,我是清閑了,你可就有累了,不過,提前掌握局面,對你以後盡早進入角色有幫助,嘿嘿」。
一听張書記這麼說,王子有些犯難,他是在有意夸呢,還是在嫉妒,或者是在暗示什麼,都不好猜。
話里似乎有些不平衡,令王子不得不防備。
王子說「張書記高抬我了,你知道我底細的啊,我沒有基層工作經驗,什麼事都得跟你學,你把我推在風口浪尖,我那有那個本事啊,書記可不能撒手,你得給我指引方向呢,何況,我那有當書記那本事,這事我可不敢攀,張書記,你就別拿我笑話了」。
張書記又是一陣哈哈。
又說了一些隔靴搔癢的話,張書記突然問起小燕「老婆現在沒跟你鬧了吧?」。
王子有點尷尬,很不情願跟他談這個話題,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沒事,她就那個 脾氣」。
「沒事就好,兩口子嘛,得保持一點距離,不能太黏乎,也不能太遠」。
王子說「還是你有本事,老婆教得最好,管你管的恰到好處,哈哈」。
張書記受到吹捧,似乎打了雞血,豁然對女人這個話題來了興趣「依我說啊,男人嘛,可不能由著女人擺布,事業型男人在外威風八面,老婆得把老公的面子養足。回家了裝孫子都可以,可以任由老婆蹂躪,這個叫游刃有余,哈哈」。
王子依然不解風情「都裝龜孫子了呢,哄來哄去,依然是龜孫孫額」。
張書記說「我的大鄉長呢,在女人面前你得用招啊,男人在外彩旗飄飄,家中紅旗不倒,這是絕技,貓都偷腥,何況人呢,關鍵是你得玩到天人合一」。
王子不敢苟同,似乎有點反感他的觀點,說「我可不敢玩誰,誰也玩不起,我只是書生一個,世故不了」。
張書記又是一陣哈哈,令王子不寒而栗。
兩人雖言語甚歡,但明顯話不投機,不是可以相互信賴的上下級關系,也不是可以水乳交融的一對搭檔,當然也不是一條道上的朋友。
一個老謀深算,城府深厚,一個初出茅廬,不識水性。
張書記模爬滾打幾十年,黑白兩道如魚得水,經歷過太多,已經習慣了基層的大小環境,在任何風浪面前都能穩坐江山,四平八穩。順風順水。
而王子卻感受到了壓力,有些力不從心。他就不明白,人家為什麼就能泰然處之,做官做到了極致,吃喝玩樂之間,享受做官的樂趣。事不關已,高高掛起,不攬事,不立事,甘心平庸,照文件做工作,技巧性地完成任務,即不擔風險,也無麻煩事可憂。奇哉,怪哉,確是合格稱職的一方霸主。
告辭出來,王子轉身下樓。在院子里遇見白雪。
看見白雪,王子很愉悅。她臉上那份舒適的恬淡讓王子愛憐。他很樂意跟白雪相處,心感覺很舒服。
看見王子犯愣,白雪說「你咋不說話呀,看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嘛」。
王子這才醒過來問白雪「有事啊?」。
「你咋知道我有事找你?」
「你眼楮告訴我了唄」。
「當然有事了,沒事的話,誰願意找你呀」。
「啥事,你說話」。
「我把當年紅軍在清平鄉戰斗的民間資料和官方記載資料都已經搜集整理了,請你過過目」。
說著說著,二人就進了白雪辦公室。
打開電腦,王子迫不及待地閱讀起來。越看越有興趣。
說「白雪,這些遺留的線索,加上史料的記載,已經很完整了耶,串起來讀就是一部可歌可泣的悲壯小說呢,故事性很強,感染力很足,以後建成紀念園了,這些資料就是最好的解說詞」。
白雪說「那還得寫成生動形象的串詞,再配上美女解說員,有豐富的遺物佐證,有難能可貴的影像資料再現,再加上園館建設,軟件硬件設施一配套,我的神啊,咱清平鄉紅軍紀念園會吸引四面八方的游客,名聲大振。長眠于此的紅軍戰士可以瞑目了,清平鄉可以做出大文章了,到時候啊,王子可是功不可沒額」。
王子來了精神「你的規劃不錯啊,白雪,你給我弄一份可行性報告出來啊」。
白雪說「早寫好了,你翻下一頁,看看這份報告還有增添的內容不,你得親自審閱一下下」。
王子說「沒有審閱的了,你辦事,我放心」。
白雪可不干了,堅持要王子看完「不行啊,你得認真審閱,沒有意見的話,我就打印出來,好送上級有關部門嘛」。
王子老老實實地坐下來,認認真真地看完了這份長達十萬字的可行性報告。
他很佩服白雪的文采,整篇報告言之鑿鑿,羅列了當年戰斗的詳細背景,過程,結果。以及戰斗結束以來對當時和當今的影響力。也詳細列舉了現狀和保留下來的現場及遺物。最後報告了建立紀念園的意義,規模設想,未來前景。內容詳實而豐富,言辭懇切而生動。
看完報告,王子看著白雪。好半天沒有說話。
白雪輕輕問王子「有什麼不對嗎?」。
王子起身到了一杯茶,然後坐下來說「白雪,以你的才識,你可以寫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了」。說完就開心地笑了起來。
疑慮重重的白雪方才明白過來,「好啊,王子,你拿我開心吧。嚇我一跳,我以為哪里出問題了呢,還故弄玄虛,賣關子哈」。
王子說「沒有,沒有,我覺得真好了,已經夠好了,你盡快打印出來吧,明天拿到黨委會去討論一下,如果大家沒有異議,就盡快送上去吧」。
白雪愉快地答應了「好呢」。
末了,王子問起了白雪的私人問題「最近怎麼沒有寫文章了啊,你空間里好久沒有新東西了呢?」。
白雪嘿嘿一笑「我寫那些東東啊,沒有人喜歡看的」。
王子說「得,你還謙虛的不行,我看啊,以你唯美的文字,完全可以發表出去,讓更多的人欣賞到,說不定愉悅了你自己,也愉悅了別人呢,為什麼不可以寫呢」。
白雪說「不可能吧,我那水平,發表出去說不定遭唾沫星子淹死了呢,我才不找那個罪受呢」。
其實白雪心里在說︰當然寫了,寫了也不會給你看,女人的秘密,埋在最深處,如果發芽,也綠在自己心上那一處柔軟的窪地,如果花開,零落成泥也不願意一枝紅杏出牆來。
見白雪無言,王子轉身出去了。
一會復又進來,跟白雪說「打印6份吧,送縣委,縣政府,人大,政協和文化旅游局各一份,咱鄉政府自己留一份」。
白雪回答「哦」。
走出門,又叮囑白雪「弄完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別干太晚了」。
白雪又「哦」了。
然後王子才回寢室獨自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