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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兒終究是死了。舒歟珧

雨悸做了場噩夢,她夢見自己陷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見,喊不出,掙月兌不了。黑暗像只毒蛇,亮著綠光幽幽朝她撲來。她一震,冷汗涔涔地醒來。

小雨兒蜷著身子安靜地在被褥上睡著。

她壓制住狂跳的心髒,顫抖著喚它的名字。

可是它睡著了,睡得很深嬙。

它的身子發硬了,清晨的陽光都照不亮它黯淡的毛發。

她的手停留在它的毛發外,壓抑地哭泣聲讓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突然間,她覺得全世界都灰暗了,絕望地大哭起來鏹。

她哭倒在床上,姿勢如死去的貓。

再次醒來時房間內一片黑暗,已是傍晚,華燈初上。

她有些渴,起身去倒水,才听見有人拼命地捶打大門。

她打開,看到一臉焦急的金浩霖。

咧開干澀的唇角,她笑笑,「睡過頭了,你給我打電話了?」

他點頭,認真地問,「你還好嗎?」

她搖頭,平靜地說,「小雨兒死了。」

他張了張嘴,又徒然閉上,舉起的手放下,最後放在她的肩上,輕輕地將她攬進懷里。

「它老了。」

她沒應,任由他抱著。

僅一日未見,他就覺得她瘦了,單薄如枯葉。

見他不似往常,她推開他,問道,「吃過晚飯了嗎?」

他搖搖頭。

「吃面麼?」

他點點頭,然後看著她微笑轉身,進了廚房。

他看到了小雨兒死的模樣,安靜的,並無痛苦之色。貓死時若是如此,便也安息了吧。

他看到她在它頸上套上了自己已戴很久的蝴蝶項鏈,定是悲傷至極。

「你想怎麼處理?」他看著她端了兩碗面從廚房出來,她隨意地扎起頭發,一縷發絲垂在耳畔,她的身上,始終有別人學不來的溫婉氣息。

她一愣,夾起面的筷子停留在嘴邊。

不知道,她說。

這是莫言養的貓,她替他養了四個三百六十五天。

小雨兒在人世間活了六年。

這四年,都是它陪在身側。有時候寂寞一個人,可覺得有它,一切也足夠了。

它是只神貓,知她歡喜,懂她憂愁。

突然間它沒了,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說完她就笑笑,然後她看到了他眼底未退盡的血絲。

「沒睡好麼?」她問。

他一愣,聳了聳肩,「打了你一天電話,以為你出事了。」

她捋了捋發絲,將荷包蛋夾到他碗里,「謝謝你,浩霖。」

謝謝你,總是出現在我最脆弱的時刻。

可是對不起,他先住進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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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決定將小雨兒安葬了,就安葬在離莫宅不遠的那棵老槐樹下。

那顆老槐樹,有她和莫言兒時的記憶。

老槐樹枝椏繁茂,小雨兒被它懷抱著呵護著,想來在風雨電來時也不那麼怕了。

她在土里放了一架迷你小鋼琴。小雨兒愛听琴聲,閑來無事也愛趴在琴鍵上弄出幾個音調。沒了鋼琴作伴,它總會不開心。

它是只貓,卻是一只有著屬于它自己驕傲的貓。

這只驕傲的貓,再也不會喵喵地陪她安靜,陪她發呆,陪她作畫,舌忝她的傷口了。

夜晚沉寂,冷風吹過,她攏了攏衣領,一咬牙,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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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終是在辦公室等到了她。

兩天了。

除了她眉眼間殘留的憔悴,彼得再是發現不了其他。他怏怏地放下手中的報紙,用再尋常不過的口氣問,「還好嗎?」

她抬眸,給了他一個好死不死的表情。

于是他便笑了,他知道,即使有事,此刻的她,也是好多了。

她看到了他將報紙往後藏的小舉動,挑眉,「什麼情況?」

他尷尬一笑,吞吞吐吐,「什麼——什麼情況?」

她雙手環胸冷眼審視著他,他敵不過,只好乖乖遞上報紙。

娛樂頭條,無非是八卦著明星的緋聞。只是此時的主角,換成了黑羽和她。

「你和黑羽,挺那個啥——」

雨悸挑眉,細看報上照片。一張是黑羽擁著她站在路中間,一張是在餐廳用餐她給黑羽擦臉,還有一張是昨晚他和她身穿風衣走在路邊,那是剛將小雨兒安頓好。

彼得分不清她是喜是怒,只見她隨意地將報紙扔在桌上,轉過身月兌下外衣。

「喂!」

她斜視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窩進大椅看起文件來。

他們所有人都熱火朝天地談論起來,為什麼這個當事人卻像個局外人?

「你很閑?」始終沒听到門關上的聲音,雨悸忍不住抬眸,果然這尊大佛還立在她辦公桌前。

彼得條件反射地搖頭。

「那你呆這里干嘛?」

彼得討好地笑笑,「alice,人家就是想——」

「好滾了。」一听他作孽的聲音,雨悸就想作嘔。

彼得不干了,「不要,你先告訴我,你和黑羽是不是真的。」

雨悸忍住想踢他的***,「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是!因為你面前還有一個更風情萬種的貴族在!」彼得無不自豪地理了理劉海。

雨悸被他夸張的表情惹笑,「這個貴族挺風***。」

彼得氣急,直跺腳,那矯情的模樣,像極了金浩霖描述的小受。

他自顧自說道,「你明明在等一個人啊。」

雨悸神情一凜,牽強一笑,是啊,她在等一個人。

「peter,我找到他了。」

「啊?」彼得直覺地尖叫,愣了一會兒,做賊似的問,「不會真是黑羽吧?」

雨悸笑著搖搖頭,「不是,那人把我忘了。」

此刻彼得的嘴巴驚得可以塞下一個圓溜溜的雞蛋了,「搞個毛線?」

她淡淡地扯開嘴角,偏偏眼里的失望逃不過彼得的眼楮。他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沖到她面前,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alice,你不可以絕望,他是笨蛋,他把你給忘了!」

「他不是笨蛋。」

彼得的嘴角有些抽搐,「哦,他不是笨蛋。alice,你信嗎,記得越深的,越不容易想起來。他記不起來你,一定是失憶前將你記得太深刻了。」

「我也听說,越不想回憶的過去,越是會被遺忘。」她平靜地陳述著。

彼得啊啊了兩聲,終究是接不上話,索性用最平常的方式,一拍她的肩膀,「hey,e~on!m集團剛剛發來傳真,邀請我們合作下一季珍珠展。」

雨悸心頭一跳,她記得那天,有個人喚他m。

「我覺得吧我這個高手去氣場太強,會嚇到他們,不如給你個機會,讓你陪著我和我們的智囊團去,順便欣賞欣賞那個神秘總裁的花容月貌?」

總裁見總裁,強強相見,又會是怎樣的情景?想必那是相當有好戲看的。

彼得為自己的這個想法得瑟起來,就在雨悸兀自發愣時,奸笑著說,「沉默就是答應,既然你沒有意見,那就表示你答應了,我馬上去回復,咱們下午就去!」

雨悸看著他狂奔而去的背影,一抹憂色染上眉心,連鋼筆的筆尖在紙上暈染開大片的墨跡也不自覺。

再相見,面對他的遺忘,她又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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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m集團高層的會議室里,彼得看著全身肅殺的雨悸,眉頭不斷皺起。

即使她平時亦安靜,卻不像此刻安靜到可怕。自從perla出發後,她就一直不對勁。身後的智囊團看總裁和總經理都不說話,更是不敢出聲,不停地喝著茶等待著m總裁的到來。

m公關部的成員看著全體沉默的perla代表,只得面面相覷,努力說著抱歉維持著臉上的笑容。

他們的總裁不知道在辦公室干什麼事,沒人敢去催,只得干巴巴等著。

他們公關部的一個個大咖都成賣笑的了。

「來著是客啊!」

就在彼得快坐不住要爆發時,看到公關部成員齊齊松了一口氣,才听得腳步聲傳來。皮鞋磕著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擲地有聲。

彼得條件反射地朝雨悸看去,只見她比先前更正襟危坐。

怕?不可能,好歹她自己也是個總裁,見過風雨。可這個表情,分明有些端倪。彼得不禁有些後悔整她過來。

除雨悸,所有參加會議的perla和m成員起立,恭迎著那個所謂的m總裁。

他背著陽光進來,看不清神情,然而渾身散發的強烈氣場,卻讓聞聲望去的彼得不自覺眯起眼。

待他經過他身側時,彼得才看清他的模樣。

墨黑的頭發隨意地散落,細碎的劉海蓋住額頭,只露出似劍般的鋒眉。光潔俊朗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深邃無波的雙眸里,隱藏著凜冽和冰冷,長而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薄厚適中的嘴唇,刀刻般無法挑剔的五官,連他這個自戀的男人也暗自驚嘆。而原本偉岸挺拔的身材,在一身銀色精簡西裝的襯托下,毫無忌憚地釋放出能夠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雨悸看著他,恍若隔世。她的他,比四年前更成熟更堅毅了。

他落座,對上雨悸欲說還休的眼眸,他一愣,是那天的女孩。

他看到她使勁睜大的雙眼,然後又兀自低下頭去。他看到,那一滴快要落下的淚珠。

心,再次被狠狠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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