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安辨雌雄
回到飛車，我一頭鑽進車廂。龍庚雖滿肚子疑惑，但還是耐著性子在車廂外頭候著。，
對著銅鏡，我讓兩個女妖為我精心打扮，望著鏡子里如花似玉地臉，我不禁想到︰「若我真是個女子，恐怕早就是青樓的當紅花旦了吧！」搖搖頭，對身後兩個女妖說道︰「盡量打扮漂亮點，待會你們就是我的貼身丫鬟！」
「公子，你這是？」一個女妖疑惑的問道。幾天幾夜的耳鬢廝磨，我們之間雖沒有發生什麼，但感情卻好得很。
「記住，到了蝴蝶谷，你們就要改口叫我小姐！」我望著鏡子中雲鬢高聳的自己，柔聲細語的說道。
另一個女妖「噗嗤」一笑，「小奴只听說過女扮男裝的，沒想到公子，哦不，小姐今日竟男扮女裝，真是讓櫻桃百思不得其解！」
「唉！」我長嘆一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那胡青牛生性，我唯有投其所好才能撿回這條性命……兩位姐姐待會到了蝴蝶谷千萬謹慎，小弟的這條爛命就全仰仗兩位了。」為了讓胡青牛出手救我一命，我特意化了女人的妝，穿上鮮艷的喇叭花裙，頭戴珠翠，臉貼花黃……
「公……小姐哪里話，你待我們一片赤誠，縱是讓奴家為你去死也在所不惜……」不待櫻桃說完，我擺了擺手，「你們快些替我打扮吧，不要讓我龍叔久等了。」
一頓飯功夫，我才緩步走下飛車，龍庚見到「煥然一新」的我後，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詫，過了良久，才長長嘆道︰「你這是何苦，難道為了活命，連男人地尊嚴都可以不要了麼？」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是你，對我而言活著比什麼都重要！」我知道在他眼里，尊嚴比什麼都重要，而我曾經不過是個乞討地乞丐，尊嚴對我而言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提著長長地裙擺，我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
走了幾步，我深吸一口氣，「龍叔，你回去吧，剩下的路就讓我自己走完吧！」我的聲音有些哽咽，一路上龍庚包容和庇護我的一幕幕，在我腦海中閃現，淚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龍庚盯著我的背影凝視了很久，才轉過身，「好好活著！」
「駕！」龍庚騎上飛龍獸車，騰空而起。
待到飛龍獸的怒吼聲已經遠去，我才緩緩轉過身，望著天際業已化作白點的飛車，心頭涌出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是離愁，是別恨，也是不舍……
「……凝目遠望唯見，遠樹含煙。平原如此，不知道路幾千？天與水兮相逼，山與雲兮共色。山則蒼蒼入漢，水則涓涓不測。誰復堪見鳥飛，悲鳴只翼？……」我忍不住低聲吟唱起卓長風寫給劍神前輩的《天陵曲》。
「小姐，我們走吧！」見我心緒低落，櫻桃見機說道。
點了點頭，我緩步朝著蝴蝶谷走去。
走到茅屋前，櫻桃恭恭敬敬地嬌聲說道︰「胡神醫，我家小姐身患重疾，特來求醫。」
過了一會，屋中走出一名僮兒，說道︰「請進。」櫻桃攙著我的手，走進茅屋，只見廳側站著一個神清骨秀的中年人，正在瞧著一名僮兒搧火煮藥，滿廳都是藥草之氣。
瞧他裝扮，應該是蝴蝶谷醫仙胡青牛，「妾身傲雪，見過胡神醫。」我嬌滴滴的說完，行了個萬福。
胡青牛聞言，倏地回過頭，瞧見我的模樣後，眼楮突然一亮，「這位美人不知身患何疾，竟只身前來求醫？」
胡青牛面上長著一塊大大的青斑，眼如銅鈴，厚厚的嘴唇上八字胡打理的一絲不苟，渾身上下唯一能見到白的地方，就只有他那口牙齒。被他色迷迷的眼楮上下打量，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櫻桃見我許久不搭話，立刻接過話茬，「神醫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被奸人所害，身中奇毒……我家老爺訪遍天下名醫，竟無一人能解。可憐我家小姐二八年華，就，就……听聞胡神醫不僅醫術高明，還是一副菩薩心腸，所以我們才不遠萬里來此求醫，還望神醫見憐，出手相救！」
胡青牛听得嘿嘿傻笑，過了許久，才重重的咳嗽一聲，面色一整︰「你們且喝杯熱茶暖暖身，待我替這位小姐把脈後再說！」
我遲疑了一下，挽起皓腕，鮮紅欲滴地守宮砂讓胡青牛猛吞口水，我心頭冷冷一笑，「一切果真不出我所料。」這一切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從離開天陵峰那天起我一路上就在精心策劃，胡青牛果然入甕……
輕輕搭在我的冰冷透骨地手臂，胡青牛面色大變，瞧著胡青牛變幻不定的神色，我心頭不禁忐忑起來，「難道讓他瞧出什麼破債，不可能，如果讓這色魔知道我不是女兒身，他絕對……」
過了良久，胡青牛才長嘆一聲，「這位小姐體內寒毒已經散布五髒六腑，膠纏固結，連肌膚上也滲滿了寒毒，唉，胡某縱是有心相救，也只怕力不從心吶！」轉過頭，對櫻桃說道︰「你們還是回去早點準備後事吧！」
「什麼？你不是神醫麼，你怎麼可能治不了呢？」櫻桃淚眼汪汪的叱問道。
「老子是神醫，不是神仙。」被一個侍女呵斥，胡青牛有些惱羞成怒。
「神醫不要動怒，我這婢女失禮之處還望見諒……唉，生死有命，強求也是徒勞！」我望著櫥窗外五彩繽紛的彩蝶，心有唏噓不已。沒想到處心積慮，到頭來也不過是白忙活一場。
見我神色黯然，胡青牛斟酌片刻，說道︰「這位小姐也不必如此絕望，你體內寒毒雖蔓延全身，但有一股雄渾的真元護住了你的心脈，嘴中的溫玉又可暫時壓制體內寒毒，一時半刻絕不會有性命之憂。」
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所中寒毒乃是由六十四種劇毒花草精心配制而成，每一種都足以致命，小姐能活到今日也算是個異數……胡某定當全力施救，但幾位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一臉感激的受到︰「事到如今，也唯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先生若是能治好我身上寒毒，傲雪願在谷中侍奉先生三年。」為了活命，我不惜使出色誘這一必殺招。
果不其然，胡青牛雙眼放光的細細打量我一番後，戳了戳手，「小姐果真豪爽，胡某定會傾盡平生所學全力以赴。」
我心頭冷笑，面上卻是裝出一副大喜過望的神色，笑靨如花，「先生大恩，傲雪永生不忘！」
「哈哈……」胡青牛婬笑幾聲，「好說，好說！」
望了望天色，胡青牛對身側的藥僮說道︰「二牛，快去給幾個貴客打掃幾間客房。」
「先生客氣了，還是讓我們自己來吧！」我一臉感激地說道。說完，對櫻桃使了個眼色，櫻桃會意的點了點頭，「先生，我們一路勞頓，實在乏得很，我們就先去歇息了。」
胡青牛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幾位一路奔波，就先下去好好歇息一下吧！」
我盈盈一禮，轉身回了客房。為了不露出絲毫馬腳，我們三個人只要了一間客房。回到房間，關上門，我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公子，沒想到胡青牛這麼好騙……」櫻桃掩著小嘴笑著說道。
我做了個「噓」的動作，側耳在門上听了片刻，確定門外沒有人偷听後，才輕聲說道︰「不要得意忘形，一切不過是剛剛開始，接下來的日子才是真正的考驗。」
櫻桃有些不解的看著我，「胡青牛不是已經答應救公子了麼，難道他還會自食其言，反悔不成。」
「若是讓他知道我是個男兒身，只怕他不僅會反悔，更會惱羞成怒的殺我解氣！」這句話並不是我危言聳听，「見死不救」胡青牛豈是善男信女。
「公子，那我們的處境豈不是很凶險！」櫻桃一臉憂色地看著我，這個女妖看樣子已經對我動情了。
「我們現在處境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兩位姐姐千萬要小心應付，不要露出了馬腳。」我神色凝重的說道。這句話不僅是對她們說得，也是在告誡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