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珍起身,淡笑道︰「獻丑了。舒駑襻」
白洛曦冷彎紅唇︰「淑妃娘娘琴技的造詣,想必宮中無人能比。」
蕭珍抬手對侍婢說︰「翠兒,你去遠處瞧瞧,看看侍衛走了沒有。」
「是。」侍婢推開宮殿門,走了出去。
蕭珍走到白洛曦身旁︰「姑娘去換了宮女服飾吧,一會兒出了宮,被人瞧到你還是這身衣服,就麻煩了。」
白洛曦心中一驚!她居然看出了自己為女兒身!
白洛曦心里對這個蕭珍頓時起了戒備心,暗感不妙。
她抬手將兜帽撩了下去,露出白皙的面容,面上無一絲波瀾問道︰「娘娘怎看出了我為女兒身?」
蕭珍轉頭看著她,淡淡笑︰「姑娘小時候是否學習過琴藝?」
白洛曦點點頭,蕭珍接著道︰「方才你拿過我的束帶時,我看到了你的手,你的手,細女敕的肌膚沒有任何傷痕,如若羊脂白玉,就僅僅這雙手,簡直養尊處優到了極點,你的手指骨肉均勻,可以看出小時學習琴藝,一般男子的手,多有磨膙,是不會有如此精致的手。」
白洛曦勾起唇︰「娘娘真是細致入微。」
蕭珍笑了笑︰「我撫琴數年,對雙手比較敏感,不過姑娘放心,我既然支走了丫鬟,定不會對第二人說于你的身份。」
白洛曦看著蕭珍良久,一種莫名的緣分,使得她對這個蕭淑妃格外欣賞。
白洛曦隨即笑了笑,隨著蕭珍走到主室。
雖然內室寒酸簡陋,連蠟燭都是下人用的殘次品,可擺設卻很清雅。
蕭珍拿出一件宮女服飾,白洛曦接過,便到內室換上,她身材嬌小,穿上有些寬大,卻還算合身,長發披散下來,隨意的綰起。
走出去,蕭珍坐在正廳的凳上,見到白洛曦後,她的神色一閃而過了驚訝,淡笑道︰「果然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突然蕭珍的氣息急促,咳嗽起來,呼吸極其困難。
白洛曦快步走過去,為蕭珍撫著背後︰「娘娘可是有哮喘癥?」
蕭珍大咳著,看著白洛曦痛苦的點了點頭。
白洛曦環看四周,立刻倒了水,見遠處擺著一盆蘭花。
走過去摘下一朵,泡入水中︰「娘娘你嗅著這芳香便可。」
蕭珍接過來,深深地嗅著,微涼的水漸漸沁出淡淡清香,她的呼吸逐漸平穩,恢復了常態。
蕭珍驚訝的目光看著白洛曦,慢慢轉為欣賞︰「謝謝姑娘。」
白洛曦淡說︰「娘娘客氣了,不過您的哮喘癥很嚴重,沒請太醫醫治麼?」
蕭珍嘴角溢出一抹苦笑,搖頭︰「我是冷宮廢妃,沒有人會在我的身上浪費精力,若不是今日你來了,這冷宮都是淒涼的如墳墓一般,連宮女都不願踏入這冷宮,嫌棄這冷宮稱這為不祥之地。」
白洛曦冷聲道︰「救人乃是太醫職責所在,豈能這樣踐踏人命!方才我見娘娘宮中的水都是溫涼的,這些奴才真是膽大包天。」
蕭珍看著白洛曦憤然的臉龐,走過去輕輕地說︰「算了,我已在冷宮三年,早已飽受了世人白眼,今日見到姑娘,是天降之緣,日後我便稱姑娘為妹妹。」
白洛曦轉頭,真誠的笑道︰「我會派人給姐姐送來藥材,若是哮喘突發,姐姐可以用些清涼花香,似茉莉、依蘭、或茶葉香氣來緩解。」
蕭珍握了握白洛曦的手︰「妹妹才智絕非一般人,今日相遇,三生有幸。」
蕭珍有些難色接著道︰「只不過我在宮中連宮女的地位都不如,幫不上妹妹什麼忙,不能互幫互助了。」
白洛曦環看四周,再看看蕭珍︰「姐姐身在冷宮,卻不自怨自艾,不甘隨天命而去,妹妹欽佩。」
說到這里,蕭珍的臉上一閃而逝的憤恨,她的雙手也緊握在一起。
目光憎恨道︰「我怎敢自怨自艾!我不會讓那個萬傲珊看我的慘相,我越是每日撫琴越是活的歡心,她越是心緒難平,萬傲珊這個賤人,天地不容!不得好死!」
白洛曦見蕭珍清麗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心里了然一二,看來這個蕭珍是被萬貴妃所害,才被打入冷宮。
白洛曦暗想這萬傲珊也是自己的仇人,她是萬傅錦的親妹妹,自然不能放過。
白洛曦抬起頭,朱唇微啟︰「姐姐不妨說于妹妹一二。」
蕭珍望著眼前年齡雖小,但卻樣貌才智非凡的白洛曦,心底莫名的有了一絲信賴。
拉于白洛曦坐于矮凳,慢慢的說出了往事……
「我的父親是朝廷朝記老夫,四品官職,每日上朝行走于皇上身邊記錄朝事,職位雖不是位極人臣,卻也在朝廷有些份量,我蕭氏一族也生活悠然,我自小喜愛彈琴,父親請了京城琴技造詣頗高的安城師傅教我奏琴,安城年長我四歲,慢慢的我傾心于他,與他每日探討琴技,寫詞,配樂,……」
蕭珍緩了緩氣息,眼中的情愫一閃而逝︰「之後我十六歲,那年朝廷選秀,我被選為秀女,以秀女身份入宮,與安城分離,入宮後,我希望被撂了牌子,便在選秀當日裝病,以此逃月兌了選秀,有一日,我對安城思念深切,便奏起了他曾譜的樂章,卻不料,被皇上聞聲尋來,我被翻了牌子,晉升為貴人。」
白洛曦繼續听著,蕭珍接著道︰「之後父親依舊在朝中做事,卻與萬傲珊的哥哥萬傅錦有了爭執,我為保住爹爹官職,只能力爭上游,晉升了蕭淑妃,風頭一時無二。」
蕭珍頓了頓︰「不久後皇太後生辰,我讓安城進宮,為我譜寫一曲,在皇太後生辰演奏,誰知,卻被萬傲珊算計!」
蕭珍眼角劃過一行清淚,白洛曦輕輕拂去她的淚,蕭珍接著徐徐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