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舒駑襻」肖毅寒心中默念,轉身離開。
白洛曦坐于床榻邊,若蘭細心的為她背後墊了軟枕,她閉目養神,回想肖毅寒方才告知的話。
皇上共有十五位皇子,已經成年的有七位,封王的卻寥寥無幾。
最受皇上欣賞的則是五皇子清流,六歲時就以名封為清流郡王,大皇子,燁彬,彬陽王,已成婚離宮。兩位皇子均為瑯琊王皇後所出。
二皇子,邵宏,已成婚離宮,為蘇德妃所出,蘇德妃疾病纏身,已逝多年。
三皇子,敏睿,睿晉王。六皇子,皓馳。均為柏惠妃所出。
八皇子,泊俊,為宋充儀所出。
九皇子,逸辰,為孫昭容所出。
十皇子,冷暮,為溫修媛所出。
還有些年幼皇子,便不到習課年齡。
萬貴妃曾有一子,不滿百日便夭折。
昔日獨冠後宮的容貴人曾誕下四皇子,四皇子襁褓中夭折,容貴人在皇子夭折四年後突發身亡,死于玄武門西側。
白洛曦揉了揉太陽穴,打開眼眸,這宮中眾人與往事,記起來真是勞心傷神啊。
過段日子才到御文殿習課,這兩日皇上沒有傳召隨駕,白洛曦倒是清閑。
由肖毅寒領著,逛遍了皇宮各處,每座宮殿,幾處通路,各個宮門,將紫禁城的地形熟于心中。
白洛曦正側臥在主室的踏椅上,翻閱著手中書籍。
正廳驟然傳來︰「冷月公子吉祥,老奴孫全海奉皇上口諭,傳您乾清宮侍駕。」
白洛曦站起身,盯著銅鏡,確認沒有疏漏,儀態大方的出了主室。
「有勞孫公公。」白洛曦點頭示笑。
「請隨雜家去吧。」
白洛曦帶著康生,隨著孫全海引領,朝乾清宮走去。
遠望乾清宮猶如神話中的瓊宮仙闕,輝煌刺目。
推開宮門,皇上正坐在龍椅,伏于案前批閱奏折,身後宮女手持雉羽障扇,低眉順目的站立兩側。
靜謐莊重之氣貫徹乾清宮,白洛曦擺了擺手,康生于宮門外垂首而立。
白洛曦輕步走進去,背脊挺直站于赤紅的巨木高柱旁,那距離恰到好處,既不遠,皇上差遣方便,也不近,以免皇上厭煩。
四台鎏金香爐噴出一縷白煙,裊裊怡人。
白洛曦垂首,抬目,仔細看著這乾清宮,金龍交輝。
白洛曦想,爹爹以前也是在這里向皇上匯報政務吧,可朝廷現在還有多少人記得昔日的白江年?
若皇上真能做到懸在寶座上那正大光明四字,她倒是敬重的,可他就是坐于這張龍椅上,殘忍的將為他效力的爹爹,她白家秘密刺殺。
她慢慢將目光投與皇上,目光一抹陰冷,手不自覺握成拳。
皇上此刻正專心低頭處理政務,沒有宮中侍衛,亦沒有護駕隨從。
此時動手,白洛曦一招就可以置皇上于死地,可現在還要利用皇上,只能忍。
良久,皇上似乎勞累了,抬起頭環視一圈,看到了站立于自己不遠不近的白洛曦。
恰時白洛曦抬頭恭敬道︰「皇上勞累,冷月已備了茶,請皇上飲嘗。」
皇上揚了揚手,表示贊同。
白洛曦走出宮門外,康生忙舉起手中盒子,白洛曦拿出已經備好的香茶,轉身進了宮殿。
輕步走到寶座下方,孫全海不在,白洛曦端著茶杯不敢上寶座,有些為難。
皇上開口道︰「無妨,上來。」
白洛曦一步一步踏上寶座台階,看到鋪在桌面的奏折和玉璽,她側立于皇上身後,端著茶杯。
皇上接過,幽幽的飲了一口,茶香四溢,入喉伴著一縷清香,很是特別,茶的溫度不燙不涼,剛剛好。
皇上詢問道︰「這茶為何如此特別?」
「泡茶的水是晨起時采的朝露水,冷月將花瓣泡在那朝露水中,以花瓣朝露水為皇上泡茶。」
皇上展開龍顏,再度掬起茶杯,閉著眼品著香茶。
白洛曦看著近在咫尺的仇人,暗眸,早晚會用你的命,來還你欠白家的一切。
待皇上睜了眼,白洛曦已轉為恭敬的表情。
幾日來,皇上時常召白洛曦隨駕侍奉,皇上已年過四十,朝中老臣相繼而去,多半是生面孔,而諸位皇子親王對皇上都是敬畏,親情反而少了。
現在白洛曦在皇上身邊,為皇上增添了許多快樂,白洛曦不僅睿智好學,在生活小事上,更讓皇上滿意,皇上的不適,他都能體會出來。
偶爾白洛曦會放下君上禮節,與皇上逗趣兒,總能令皇上展開龍顏。
皇上也在腦海中閃過,自己要是有慕容冷月這樣體貼的皇子該多稱心啊。
這日,白洛曦該到御文殿習課。
六更時白洛曦下了床榻,閉著眼眸坐于銅鏡前,若蘭為她梳理傾泄腰間的墨發,隨即將她烏黑絲滑的頭發綁在一個瓖有彩色水晶的發箍里。
胸前裹上白色布匹束胸,若蘭為她選了一套碧色金絲的錦袍,很是華美。
若蘭剛要服侍白洛曦穿上,此時白洛曦睜開眼,盯著銅鏡里的自己良久。
突然她抬手拆掉了水晶發箍,墨發傾斜,白洛曦起身走到衣架旁,手指掃過長長的一排錦裝。
若蘭疑惑地看著白洛曦,只是將方才拿好的錦裝輕放回衣架。
白洛曦玉手挑出一身月白色的錦袍,下擺上是渲染的墨畫,很簡單。
隨即走到桌台,選了一個淺藍色的頭帶。
若蘭一邊為她梳頭綁發,卻好還是疑惑好半天。
「那身行頭太引人注目了。」白洛曦出聲,若蘭的手頓了頓,心里終是明白了,便笑道︰「是奴婢疏忽了。」
裝扮好,白洛曦再次打量銅鏡,銅鏡中是一個頗有書卷氣息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