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這不可能。
從八點到中午十二點,睡醒的活動成員紛紛來到餐廳,簡遇安和那個負責接待的女生金嬈一直在廚房里忙碌,準備早餐和午餐。
而和簡遇安認識的,只有江瓷、夏綿和木梨子三個人。
江瓷和那漂亮女生攀談起來後才得知,她就是那個「木梨子」,她和簡遇安認識于半年前。她的母親于半年前去世,遺體正是在簡遇安所在的東城殯儀館中停放並火化的,那是簡遇安第一次正式給遺體化妝。兩個人從那時起就認識了,期間聯系得雖然很少,但也算是熟悉的。
至于那個高個子男生,他叫夏綿,和簡遇安在一年前,據他所說,兩人是在一次意外事故中,有過一面之緣,之後基本沒見過面。
說實話,江瓷得知他的名字的時候,腦海里直接出現了一只活蹦亂跳的綿羊,她被自己這個詭異的聯想搞得險些翻白眼。她對夏綿父母為什麼會給身為男性的兒子取這種名字完全理解無能。
但在交談過程中,江瓷發現這個夏綿是一頂一的好性格,講話時思路清晰意見中肯,別人說什麼他都老老實實地听著,等到別人講完話之後他才會開始講自己的想法,別人打斷他的時候他也不生氣,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確實如綿羊般溫順。
但是,餐廳里還算愉快的氛圍,被一個人的到來打破了。
十二點半的時候,一個看起來20歲剛出頭的男人慢慢踱進餐廳,大喇喇地拉開椅子坐下,吆喝著趕快給他拿飯來,簡遇安把做好的面條給他端來,他什麼也沒說埋頭便吃,吃完一抹嘴飯碗一推,點上一支煙,就開始侃侃而談︰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薛盛華。我問你們哈,你們是為什麼來參加這次活動的?」
江瓷一听就一皺眉,這口氣就跟他是這次活動的主人似的。
「……我來是因為我特別喜歡讀偵探小說,日本的美國的什麼地方的我都看過,從小就看。埃勒里奎因的,丹布朗的,還有那個高木彬光的,法月綸太郎的,什麼我都看過,你們都看過沒?沒有?哦,也正常,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麼熱愛推理的嘛。」
「我游戲也玩的特好,所以我覺得要說玩游戲我肯定能贏,怎麼樣,要不要比一比?我女朋友也來了……哦對,那個誰,做飯的那個,給我打包一份,我帶回去給我女朋友吃,她還沒起呢。」
「報名的時候本來以為挺刺激的一個活動,結果呢?就是來玩個游戲嘛,沒意思,這破地方連手機信號都沒有,搞什麼?還有那瓷磚,貼的那是什麼玩意兒?看得人想吐,跟我們家廁所的裝潢差不多……」
江瓷冷笑了一下,這人以為世界都是圍著他轉的麼?
……
十分鐘後,夏綿等他的意見差不多發表完了,才插進了話︰
「請問您是從事什麼工作的呢?」
夏綿很明顯是想把話題轉移開,結果卻換來了薛盛華更加滔滔不絕的廢話︰
「哈,我讀大學呢,你能猜出來我讀的哪個大學嘛?你也喜歡讀偵探小說吧,那就推理一下我的身份?行不行?」
夏綿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這時簡遇安進來了,手里拿著他剛才要的打包給他女朋友的飯。
薛盛華只瞥了一眼那包裝得仔仔細細的飯盒,就搖了搖頭,語氣里一股濃濃的嫌棄味道︰
「不要蔥花我告訴過你的吧,我女朋友不喜歡吃有蔥花的東西。哦,忘了說了,那你也應該知道吧,女生沒幾個愛吃蔥花的……」
簡遇安笑笑,好脾氣地回廚房去重新做。
江瓷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等到簡遇安把新做好的一份拿過來,她示意安把飯盒給自己,接過那份飯後,她帶著她那標志性的輕蔑笑容,把飯盒往薛盛華面前一頓,聲音不大不小,但足夠在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給,你要的飯。」
她把那個「要」字念得字正腔圓抑揚頓挫,當時木梨子就沒忍住笑出了聲,薛盛華也听出不對來,瞪著江瓷,江瓷則用一種「我說什麼了嗎我什麼也沒說」的目光回敬他。
結果,薛盛華什麼也沒說出來,剜了江瓷一眼,提著飯盒氣沖沖地出了餐廳。
他出門的時候,跟一個人迎面撞了一下,他也沒道歉,徑直離開了。
那個被他撞了的人不滿地鼓著嘴走進來。
江瓷一看那個人,更是深深覺得,這次活動的組織者真是什麼人都敢收啊。
那明明是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好嗎?
下午…,所有活動參加者都已經起了床,用餐完畢,集合到了會客廳里。
大家互相交換了一份信息,並討論了今晚游戲的規則。
龍熾自然不必說,江瓷已經認識了簡遇安,木梨子,夏綿,還有那個小女孩shine,其他的人,有昨晚負責接待他們的女生金嬈,她剛畢業不久,在網上投了好幾份簡歷,都沒有回音,這時候她接到了來自藍馬山莊推理愛好者協會寄來的工作通知,讓她負責這些天參加游戲成員的飲食和起居,還有負責通知各種游戲的規則。報酬自然也是豐厚的。
王栩和盧雪真,這兩個女生是一對要好的閨蜜,她們都是大三的學生,因為愛好偵探推理懸疑,所以才在網上報名參加了這次活動。
薛盛華和一個稍微有些胖的、和他同樣二十歲剛出頭的女生坐在一起旁若無人地甜蜜,看來那女生就是薛盛華的女朋友了。她叫王駱涵。兩個人甜蜜的時候絲毫不顧旁邊人的感受,這讓幾乎所有人都對他們投以不屑的白眼。
徐爽,一個室內設計師,29歲,左胳膊打著厚厚的石膏,據他所說,他在參加這次活動之前,不小心從台階上摔下來受了點傷,他是個左撇子,因為傷到了手,沒辦法工作,只能休假。所以他才會在無聊中選擇參加這次游戲。他還算是個滿健談的人,講話風趣幽默,金嬈好像跟他很談得來。
還有一個女醫生,叫做呂柚,27、8歲的樣子,性格是典型的大膽潑辣型,身材和皮膚都保養得很棒,跟江瓷的身高和體型都差不多,只不過她的聲音不大好听,是辨識度很高的公鴨嗓。這次活動正值她的休假期,與其說是來玩,不如說她是來郊外散心的。
而在一群人中給人最強烈不適感的,除了聒噪的薛盛華,就是那個早上在餐廳里看報紙,給人一種嚴厲苛刻感覺的男人,他叫崔烈,是個公務員,之所以說他給人以不適感,是他看人的目光,總帶著種偷偷模模的感覺,像是在時刻偷窺著他人。
同樣作為公務員,另一個叫做樊青的男人看起來就順眼得多,他今年32歲,戴著副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也沒什麼太多的話說,好像他不大習慣在公眾場合講話。
江瓷點了點,房間里坐了15個人,昨晚她數的時候明明是有17個人的,她告訴了金嬈,金嬈回答說沒關系的,今晚具體的游戲規則都已經放在各個游戲參與者的房間里了,就算不來,只要按時加入游戲中就行。
游戲規則是這樣的︰
7月4日,即今晚八點鐘,每個人在自己的房間中打開電腦,打開桌面上的游戲軟件,在跳出來的登陸頁面上,有兩個必填內容,用戶名和密碼,用戶名就是各自的姓名,不準使用別的代號,密碼則是每個人的房間號,輸入完畢後點確定,就進入隨機分組頁面。
本次游戲將隨機分出兩組,17個人中,金嬈是不參與進游戲中的,余下的16個人分成兩組,每組8人。同組的8個人在進入游戲後,將自動建立起語音聯系,在游戲開始後,語音聯系中斷,同組成員可以通過在屏幕下方打字交流。
這次游戲的任務是,在12點之前,兩組對抗,哪一組人數死亡先達到半數,即死亡4人,哪一組就輸掉,如果12點前沒有分出勝負,那麼哪一組死亡人數多哪一組就算作失敗,假若兩組死亡人數相同,就計算受傷人數,受傷人數多的一組失敗,如果連受傷人數都相同,那麼就記為平局。游戲不自動配給武器,需要每個玩家在地圖中尋找可當做武器的東西。
大體規則就是這樣,大家又聊了會天,討論了一下游戲規則,用完晚餐,就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江瓷在走出會客廳的時候,正遇上簡遇安,她從廚房出來,手里端著那盤原本放在會客廳茶幾上的隻果。
江瓷想起來,從大家集中到會客廳之後,那盤隻果好像就不在那里了。
江瓷準備和她打個招呼,沒想到她只是匆匆點了個頭表示回禮,就端著隻果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緊接著,夏綿也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發現江瓷後,向她點頭問好。
江瓷腦子里立刻浮現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八卦的聯想,但她但也沒往深處想。
在她看來,這些都和自己和龍熾關系不大。
江瓷回到房間不久,就听見隔壁傳來敲水管的聲音。邦邦邦,邦邦邦,每三次為一組,很規律。
她豎起耳朵仔細听了听,這聲音來自龍熾的房間,她想問龍熾有什麼事情,但無奈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她喊了幾句話,龍熾連點回音都沒有,無奈之下,她只得敲開了龍熾的房門。
龍熾正拿著一根筷子百無聊賴地敲水管,看到江瓷進來,他表現得非常驚喜︰
「啊,小瓷!你听見我敲水管啦?」
江瓷很疑惑︰
「不是你敲水管讓我過來的嗎?」。
龍熾擺擺手,沒心沒肺地笑道︰
「沒沒沒,我就是敲敲水管玩兒的。」
江瓷頓時就有拿筷子戳死他的沖動,她還記得,小的時候他們倆也是住在相鄰的房間,平時傳遞信息就是靠敲水管的,兩下表示請對方過來,三下表示有重要情況(比如爸爸媽媽突然回家了之類的),而龍熾恐怕已經記不得這件事了。
她搖搖頭,警告龍熾他如果再敢亂敲水管,就把筷子從他的天靈蓋捅到他的後槽牙,這才讓龍熾乖乖收了手。
等她再回到自己的房間,八點的鐘聲就敲響了。
游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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