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問題?」冉桐問道。
「人手問題。」葉展培微微有些皺眉,「那些手術器具,李管家說再有十天就可以完全做好,而醫館里的布置這兩天也弄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剩下人員沒有到位,好些事沒法繼續往前推。」
「那就找人唄。」冉桐覺得這不是個事兒。
葉展培卻有些發愁︰「那些做雜事的人好找,通過人牙子就可以解決。可我想找兩個讀過書,又略通醫理的少年來做助手,怕是有些難。你想啊,這讀過書的孩子,少有通過人牙子找事做的。而這既讀過書又通醫理的孩子就更不太可能找上人牙子了。在這個年代,這學醫的孩子,大多都應該是醫館大夫的學徒。這既然是學徒,一般沒有離開師傅的醫館,到別家醫館做事的道理。所以,我擔心這兩個得力的助手找起來恐怕不容易。」
「不容易,但也未必找不到。」听葉展培如此說,冉桐也認真起來,「這樣吧,忠伯認識的人多,我明天找他去說說,讓他幫忙去打听打听。」
「李管家的路子是廣,但要找到合適的人往往還要靠緣分。而且,我這時間上有些等不起,所以我想公開招聘。」葉展培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公開招聘?你是想在醫館門口貼個告示,看看有沒有人願意主動上門?」冉桐有些遲疑,「這樣也不是不可以,就怕到時候看熱鬧的人多,真正有用的人沒幾個,白白浪費了時間和精力。」
葉展培想了想,開口道︰「這樣吧,干脆所有的人都列明了條件公開招聘。就算我最後找不到合意的助手,其他需要的人總可以找到幾個,至少我們可以省了人牙子的中介費。而且,這個年代,貼告示公開找人的先例並不多,我們突然這麼做,又一下子要找這麼多人,估計在玉關城又能變成一個話題。這樣一來,相當于我們的醫館又做了一次免費的廣告。劃得來。」
冉桐明媚地笑了︰「你還真是個人精,連這樣的機會都不放過,我真是服了。不過,你這麼精明,我那一千兩銀子的投資應該很快就能回本了。」
葉展培一臉的雲淡風輕︰「這本來就不是問題。我這醫館與別家醫館不同,我不單單是看個病,開個藥方,抓個藥就了事。我可以給病人提供住館服務,提供相應的藥膳服務,以及心理咨詢服務。可以說,我的醫館未來是利潤點多多,你就偷著樂去吧。」
「還有心理咨詢服務?」冉桐覺得這有些不靠譜,「這個是不是也太超前了一些?你覺得這個時代的人能夠接受?」
「在合適的時間遇上合適的人,我想應該沒有什麼問題。」說起醫學上的事,葉展培總是很認真,「其實,治病的方式有很多,不必拘泥于中醫或者是西醫,也不必拘泥于是用刀用針灸還是用嘴說。只要能治病,那都是好辦法。既然我穿到這里來了,我就會讓大家享受到更全面的醫療服務。當然,我也會賺取我應得的利潤。」
「你直接說自己是個全才得了。」听葉展培又是中醫又是西醫地說著,冉桐禁不住調侃了起來,「不過,理想都是豐滿的,這現實往往很骨感。我是可以理解你的想法,就怕這個時空的人未必買賬。這醫生的醫術再高明,沒有病人配合也是白搭。」
葉展培很淡定︰「人命關天的時候,他們就什麼都信了。」
「但願如此吧。」冉桐並沒有葉展培那麼樂觀,但也由衷地希望這醫館能紅紅火火。她頓了頓,說道,「不過,按照你這樣的打算,似乎還真要找不少人。這醫館將來可要熱鬧了。」
葉展培微微一笑,繼續憧憬著︰「熱熱鬧鬧的才好。如果可能,我想把這醫館慢慢開成連鎖的。」
次日,龍鳳客棧正式換上了「仁安醫館」的牌子,請人的告示也貼了出來。
果然,不過半天的功夫,醫館就變得熱鬧異常,上門找事做的人開始絡繹不絕。但正如葉展培所料,懂醫理的人幾乎沒有,來的都是做雜事的。
葉展培、冉桐、連帶秋月三個人忙活了好半天,終于定下來四男四女︰兩個男的做廚子、兩個男的做雜役、四個女的做內務兼病人護理。
安頓好了這八個新成員,天色已經不早。三人收拾了東西,正打算回悅來客棧,卻听一個悅耳的聲音傳來︰「你們這里還要請人嗎?」。
三個人齊齊聞聲望去,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牽了一個十來歲上下的小男孩正緩緩走進門來。
那少年長得很俊秀,但衣著卻很簡樸,一件洗得發白的淡藍色布衣,襯著他清瘦的臉有些病態的蒼白。而那個小男孩倒有些圓潤,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骨碌碌地轉個不停。
冉桐有些好奇,開口問道︰「你想找什麼事做?」
「我想做大夫的助手。」那少年回答得很干脆。
「你學過醫?」葉展培眼楮一亮,立馬就來了興趣。
那少年點點頭︰「十歲開始,至今已學了七年。」
葉展培有些激動了︰難道這就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你學過醫,那你應該知道十八反吧?」
「甘草反甘遂、京大戟、海藻、芫花;烏頭反半夏、瓜蔞、貝母、白蘞、白及;藜蘆反人參、沙參、丹參、玄參、苦參、細辛、芍藥。」那少年月兌口而出。
葉展培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十九畏,你知道嗎?」。
那少年又朗朗應道︰「硫黃畏樸硝,水銀畏砒霜,狼毒畏密陀僧,巴豆畏牽牛,丁香畏郁金,川烏、草烏畏犀角,牙硝畏三稜,官桂畏石脂,人參畏五靈脂。」
葉展培心下暗喜,請那少年坐下,又問了好幾個藥理的問題,那少年都對答如流。最後,葉展培果斷拍板︰「好,我請你做我的助手,明天你就可以來醫館做事了。每個月我給你一兩銀子的報酬,如何?」
那少年卻道︰「我可以少要一些報酬,但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和弟弟能不能就住在醫館?而且,我弟弟能不能拜在葉大夫的名下做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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