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客棧是一個三進的院落。當冉桐和葉展培來到第二進院子時,看見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昏倒在東廂第一間房的門口,而他身後的房門被風刮得一開一合, 鐺鐺的聲音不絕于耳。
葉展培走上前,伸手探了探那男子的鼻息,轉頭對冉桐道︰「還有氣,應該只是被嚇暈了。你幫我搭把手,我們把他挪到房里去。我給他扎幾針,應該就沒事了。」
冉桐點點頭,正要上前幫忙,就听見一粗一細兩個淒慘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還我命來……」」我死得冤啊……」
冉桐轉頭一看,只見一高一矮兩個披頭散發,面色青綠的白影正徐徐地向自己和葉展培飄來。一道閃電劃過,瞬間的明亮又映照出白影臉上七竅流血的模樣,確實有些陰森恐怖。
冉桐心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嗎?跟前世那些電視劇里拍的好像也差不太多。不過,那兩個人不是吊死的嗎?吊死鬼不是應該吐著長長的舌頭嗎?怎麼會是七竅流血呢?是自己的理論知識錯了?還是這鬼的死法錯了?
她穩了穩心神,對葉展培說道︰「這人還是你自己拖進去吧。我要在這兒會會這吊死鬼,我怎麼覺得他們死得有些不科學呢?」
「死得不科學?」葉展培眉毛一挑,將原本已經扶在手里的魁梧男子又放回到了地上,「那我也得看看。這見鬼的事也不是天天有的。」
冉桐呵呵笑了︰「你這個大夫,還真是不靠譜,居然把病人擱在一邊來看鬼,太沒有醫德了。」
葉展培很不以為然︰「他是被鬼給嚇暈的,就算救醒了,這心病也好不了。只有把這鬼給驅了,才能解了他的心魔。我這是在治本,你懂不懂啊。」
冉桐嘆了一口氣︰「你總是有理。不過,你一介書生,有什麼本事驅鬼啊?不要幫不了忙,還拖我的後腿。」
葉展培冷哼一聲︰「就你那縴細的小身板,還這麼大的口氣,也不怕笑掉我的大牙。」
就在冉桐和葉展培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正熱鬧的時候,那兩個白影已經飄到了他們跟前,雙手一抬,分別抓向了冉桐和葉展培。
冉桐早有防備,身子一蹲,躲過那矮個白影的一抓;然後輕盈一跳,轉到了矮個白影的身後。她伸手一掌拍向那矮個白影的背部,就見那矮個白影一個踉蹌,撲倒在地。冉桐忍不住大聲說道︰「葉大夫,這鬼有體溫,科學嗎?」。
那邊葉展培倒並沒有閃躲,抬起左手硬生生地接了襲向自己的那一抓,但同時右手卻將一根銀針刺入了高個白影的羶中穴。那高個白影立馬就有些泄氣,迷迷糊糊地開始手腳亂舞。葉展培趁熱打鐵,又將兩根銀針分別扎進了高個白影的左右肩井穴,那高個白影立刻就跟木偶般呆立不動了。
葉展培剛剛收拾好襲擊自己的高個子白影,就听到了冉桐的問話。他嘴角微翹,朗聲道︰「確實不科學。我也沒想到這鬼還怕扎針。」
冉桐莞爾,正要接話,卻見撲倒在地的矮個白影突然翻身躍起,猛地向自己襲來。冉桐就地一滾,然後迅速回身,一個旋風腿飛出,直接將那矮個白影給踢進了庭院中央的大雨里。
那矮個白影一聲慘叫,倒在雨中半天沒有再起來。這時,西廂第二間房的窗戶開了,一個圓圓的腦袋探了出來︰「難道這鬼是有人故意裝的?」
另一扇窗戶也開了︰「哎呀,這人,這人怎麼像是掌櫃的。」
掌櫃的?葉展培一愣,也顧不得大雨會淋濕他的衣服,會濕漉漉的不舒服,直接跑到庭院中央,仔細一看︰被雨水沖掉了青綠涂料和血跡以後所顯示出來的那張精瘦精瘦的臉,正是龍鳳客棧的掌櫃張德權。
葉展培真有些無語了︰這算怎麼回事呢?這張掌櫃明明很急迫地表示過,希望用盡各種方法來恢復客棧的生意,所以才會破例讓自己在客棧里支攤的。怎麼他現在反而變成了這個始作俑者呢?這不是逗人玩嗎!
雖然自己也是想借著客棧鬧鬼的噱頭,提高一下知名度,可那是商業技巧;而這張掌櫃完完全全就是個陰謀家。就是因為這個陰謀家,客棧里的客人越來越少,以至于自己到現在也沒能開張,自己的名氣也沒能打出去,這真是太可惡了。
葉展培有種深深的被愚弄的感覺。他火氣上竄,猛踢了張德權一腳,恨恨地問道︰「張掌櫃,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裝神弄鬼?搞得這客棧不得安寧,于你有什麼好處?」
張德權面如死灰,閉了眼楮,怎麼都不開口。
冉桐心念一轉,一腳將那高個子白影也踢到了雨里︰「看看這個人是誰,也許問問他,能知道些情況。」
葉展培點點頭,向那被雨水沖洗過的高個子白影看去,又是一愣︰這人竟是龍鳳客棧的賬房程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龍鳳客棧里怎麼藏著一窩子的黑心賊呀。
葉展培拔了程剛身上的銀針,逼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不老老實實地交代清楚,我就換個更狠點兒的穴位扎,保證讓你痛得找不到北。」
「對,趕緊交代清楚,要不然我們一人一腳,踢也踢死你了。」所有住著人的屋子,這時都已經門戶大開。一個個腦袋探出來,都是又生氣又好奇。
程剛連忙求饒︰「別,別,別扎我,也別踢我了。我說,我說,我全都說。」
原來,龍鳳客棧的東家名叫郭臨安,幾個月前跟張德權說,他想出手龍鳳客棧,舉家遷到京都去生活。
張德權覺得龍鳳客棧的生意一直不錯,與其盤給別人,不如自己接手。可是,郭臨安開口要一千五百兩銀子,張德權無論如何都拿不出來。他只能想著有什麼辦法能壓低價錢。
這時,正好有一對住在客棧的私奔男女被族人趕來抓住了,說是要拿他們回去浸豬籠。這一對男女想著反正是沒法活了,還不如自己尋死來得痛快,便雙雙上了吊。
張德權想,這真是天大的好機會。凶宅是最被人忌諱的,如果自己把這件事搞搞大,說不定這客棧到最後就可以隨便掏點兒銀子拿下了。
于是,張德權便琢磨起了鬧鬼的把戲。因為死的是兩個人,他又拉了程剛下水,說是事成之後,分三成股份給程剛。程剛經不住這麼大的誘惑,便跟張德權一起扮起了鬼。
本來,他們的計劃一直都進行得很順利,而郭臨安那邊也漸漸開始松口。張德權和程剛想,也許再扮上個一兩次鬼,這事就算是成了。卻沒想到,臨了臨了,竟踫上了兩個不信邪的家伙。真真是功虧一簣啊!
程剛有些郁悶地看向冉桐,疑惑地問道︰「死得不科學,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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