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桐對著賬簿一陣月復誹,把一旁的周貴和孫福全給搞懵了︰這表少爺是怎麼了?怎麼一頁賬目看了半天還沒有看完?難道是這賬目有問題?
孫福全不免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問道︰「桐少,需要我給你解釋一下嗎?」。
冉桐從無限的怨念中回過神來,將手中的賬簿一合,果斷道︰「哦,不用了。這麼多的賬目,這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完。不如把賬簿送到我屋里去,等我有空了,慢慢看。」
周貴原本也沒指望冉桐會把所有的賬簿看完。他之所以讓冉桐看賬簿,一來是個程序,是要向主子表明自己的賬目清楚,沒有貓膩;二來也是想讓冉桐對客棧的營收狀況大致有個了解。如果遇上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自己也可以講解一下。
周貴也听說了沈家表少爺對沈家小姐一往情深的事,現在又見沈老爺派了表少爺來學做生意,便暗自猜想,沈老爺已經認準了這個未來女婿,打算要好好培養。
通過半天的接觸,周貴覺得這表少爺雖然有些年少沖動,但人還不錯,也明事知禮,是個可造之才。他听冉桐說要把賬簿拿回屋里去慢慢看,心道這表少爺是個做事認真的人,一定是想靜下心來好好地琢磨客棧的生意。
于是,周貴二話不說,爽快點頭︰「好,我一會兒就把賬簿送到桐少的屋里去。如果桐少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隨時問我和老孫。」
冉桐應了聲「好」,便抬頭向窗外看去。已是酉時過半,夜幕徐徐落下,窗外的槐樹街點點燈火閃爍,頗有一番別樣的美麗。
冉桐輕拍了一下手,站起身來︰「今天就到這兒吧,大家都累了,我們出去好好享用晚餐。也不知道這楊大廚給我們都準備了些什麼。」
說著,冉桐就邁步往外走,周貴和孫福全也緊跟了出來。
大堂里已有一些客人在用餐,但零零星星的,人並不很多。
冉桐月兌口道︰「好像晚上在客棧里吃飯的客人不多嘛。」
周貴一愣,立馬解釋道︰「確實不如中午多。客人們喜歡晚上出去會會朋友、找點兒樂子。不過,客棧的生意,投宿是大頭。」
冉桐「哦」了一聲,隨口道︰「既然人不多,那今天晚上,就讓這些客人跟我們一起吃吧,餐費全免了。」
周貴有些沒反應過來︰「桐少的意思是,要請大堂里所有的客人吃飯嗎?」。
「對呀。」冉桐興致勃勃地說道,「把桌子都拼起來,大家圍坐在一起吃飯,那該多熱鬧多有意思呀。而且,客人們跟我們一起吃,伙計們也就不用再操心伺候的事,也能吃得痛快舒心些不是?」
周貴一臉的遲疑︰這請伙計們吃飯是為了籠絡人心,他可以理解。可這請客人們吃飯又是為了什麼呢?雖然這點兒錢不算什麼,可這表少爺到底是來學做生意的,還是來做散財童子的?不過一下午的功夫,他一會兒花錢贖丫鬟,一會兒又花錢請客棧的客人們吃飯,如此下去,這客棧的生意還要不要做啊?
周貴忍不住問道︰「桐少請客人們吃飯是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冉桐呵呵一笑︰「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伙計們今天晚上過得輕松一些,吃得痛快一些。對了,這請客的錢和替青兒贖身的錢都由我來出,不從客棧的賬上走。」
周貴沒話了。這有錢的少爺要自掏腰包買大伙兒高興,自己還瞎操什麼心呢。他答應了一聲,便轉頭去吩咐伙計們了。
一直跟在旁邊的孫福全轉了轉眼珠子,借機上前,諂媚道︰「桐少果然好氣魄,連請人吃個飯都這麼大氣,小的真是由衷佩服。以後還請桐少多多關照小的。」
冉桐莫名地有些厭倦孫福全的嘴臉,淡淡道︰「我這初來乍到的,還要請孫叔你關照才是。」
孫福全有些訕訕的︰「桐少可真會說笑。」
冉桐莞爾,沒再接話,轉身走到大堂中央,跟幾個伙計一起拼起桌子來。伙計們見冉桐親自動起了手,雖然有些許的不自在,但心情卻是愉悅的,手下的活兒不自覺地就愈發麻利起來。
不一會兒,大堂里就拼出了兩張長桌,冉桐和伙計們又開始逐一邀請客人。
客人們听說有免費的晚餐吃,又見冉桐這樣的翩翩美少年親自相邀,均心情大好,開開心心地圍坐到了長桌邊。
大堂里頓時熱鬧異常。客人和伙計們約模有四十多人混坐在一起,說說笑笑嬉鬧著,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一盆盆的菜也熱氣騰騰地端了上來︰黃燜雞塊、紅燒野鴨、醬豬蹄、爆羊肚、五香牛肉……菜式還真不少,份量也很可觀,可盆盆大葷、色濃味重,讓冉桐頗有些失望。
她的口味一向清淡,又注重葷素搭配,講究色香味俱全,現在看著這一桌幾乎談不上賣相的肉食,頓時就沒了胃口。
她抬眼看了看四周的人,見他們個個吃得眉開眼笑,很是開心,突然意識到︰男人都是肉食動物,而自己現在也是個「男人」,自己要適應環境。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胡亂吃著,不時地跟客人和伙計們應酬兩句,心里琢磨著要想個法子趕快逃回雅苑。
這時,楊寶坤笑臉盈盈地端了一碗酒走過來︰「桐少,吃得可滿意?」
冉桐一怔,隨即想到不能掃了大家的興致,便笑著說︰「大伙兒吃得這麼開心,我當然滿意。」
楊寶坤一听,臉上露出幾分得意︰「既然桐少滿意,那我敬桐少的這碗酒,桐少不會拒絕吧。」
冉桐犯了難,委婉推辭道︰「楊大廚的心意我領了,可我不擅飲酒,所以這酒是不是就免了。」
楊寶坤哪肯罷休,雙手捧了酒,大聲道︰「桐少,你這麼豪氣的人,怎麼可能不擅飲酒?你不會是瞧不起小的,不願意跟小的喝酒吧?」
冉桐真有些頭大了。前世,她也喝酒,只是她喝的都是啤酒,而且酒量還不怎麼樣。這一世,沈明蕙是一個深閨女子,幾乎是滴酒不沾。她看著楊寶坤手里的那一碗白酒,止不住地就有些眼暈。
可今天晚上的這頓飯是自己張羅的,讓大家吃好喝好的話也是自己說的,她如果推辭得太厲害,也著實有些影響氣氛。
冉桐咬了咬牙,把心一橫︰喝就喝吧,也不過就是一碗白酒,死不了人的。她起身給自己倒了一碗白酒,跟楊寶坤的碗踫了一下︰「好吧,我今天就舍命陪你喝上一回。」說完,一仰脖子將一碗白酒咕嘟咕嘟地硬灌了下去。
楊寶坤見冉桐干了,自己也痛快地喝了個底朝天,然後樂呵呵地嚷道︰「我就知道桐少是深藏不露。兄弟們,還不快過來敬敬桐少。」
幾個伙計應聲端了酒碗過來,紛紛說道︰「桐少,不能只跟寶坤大哥喝,不跟我們喝吧。」
冉桐只覺得喉嚨里一陣火辣,難受地咳了起來︰「我是真不能再喝了。我這嗓子里就跟冒了煙似的……」
伙計們卻是不依不饒,你一句,我一句地繼續磨著,說是不能厚此薄彼。
正頭痛時,一個女子嬌弱的聲音傳來︰「公子他已經醉了,你們就不要再逼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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