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以辰的模樣落在簫離兮眼中,他馬上就明白風以辰對墨傾月的心思。再看眼前這種情況,又是一樁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悲事。
風以辰是墨傾月的表哥,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許多,要在一起的容易許多,為什麼傾月沒有給風以辰機會……或者說,為什麼風以辰沒有把握這種天賜的良機呢?
「給我解藥。」第三次重復自己的要求,墨傾月的耐心用盡。
風以辰深吸一口氣,把眼眶里的熱度逼回去,口氣篤定︰「解藥不能給你。」
墨傾月目色一凝,手里軟劍倏然一揮——血色乍現!
風以辰捂著右臂,鮮血沿著他指縫流出,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他雙眉緊皺,疼得冷汗直流,「傾月,你為了他,當真——」
「給我解藥。」帶著血跡的軟劍再次指著風以辰,墨傾月冰顏上沒有半點表情。
風以辰滿布血絲的眼楮橫看簫離兮,緊緊咬著牙關,「不——啊——」
這一次傷的是大腿,他頹然半跪在地,右腿上一道血痕。
「給我解藥!」墨傾月聲音掉進了寒潭,冷硬得沒有溫度。
風以辰臉頰上的冷汗簌簌落下,死咬著一口氣,「不!不!」
墨傾月揚劍,對準他的左腿,一揮而下!
預料中的傷口沒有出現,但鮮血卻沿著劍鋒,匯成一線——簫離兮單手握住劍刃,手掌被軟劍劃破,銳利的劍氣瞬間麻痹整條手臂。
「晃——」
墨傾月倒吸了口冷氣,手指一松,軟劍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簫離兮垂落長臂,血液沿著手指落了一地,他臉色發白,字字落下︰「傾月,夠了。」
「離兮……」墨傾月喃喃著,不知所措。
「簫離兮……」風以辰怔住了,只能低語。
「我會中毒,與他無關,與你也無關,不要再傷害別人了。」簫離兮指尖泛抖,他一只手臂受傷無法抬起,這只又成了這樣,想點住穴位止血都做不到。
墨傾月的心尖顫抖,她又傷害了他,又傷害了他,全天下她最不願意傷害的就是他,為什麼——
「傾月,我們走。」簫離兮拖著手臂,他失血過多,又身中劇毒,再不走的話恐怕就走不了了。
墨傾月慢慢地拉起他的手臂,在上面點了幾下,而後攬住他的腰,低聲道︰「抱著我。」
簫離兮愣了愣,沒弄明白她的意思。
墨傾月抓過他中毒的一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單手抱著他的腰際,看準世子府外院牆,拔地而起!
衣袂翩飛間,她已然帶著簫離兮如驚鴻掠影般往皇宮方向而去。
風以辰沉默地低下頭,他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用唯一完好的手臂拾起了地上的軟劍。
這把劍是當年風汐紫送給墨傾月的生辰禮,招募了天澈最好的鑄劍師,耗時三年才把「斬相思」熔煉鑄成了這把軟劍。
軟劍自從送給墨傾月後,她貼身不離,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就算丟了性命也絕不會丟失這把劍。
然而……
如今,為了簫離兮,為了她一個錯手傷害的簫離兮,竟然連這把劍都留下來了。
簫離兮,比她的命重要,比她的孤傲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