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潯肩背處滲出血跡。」寒燁說完重點,忙澄清自己實屬無意中發現,「方才听人說阿潯還未用飯,便去看了看。」
龍九目光微凝,步出房門,去看究竟。
她受了傷,是什麼時候的事?
蕭瓏的住處,就在龍九隔壁。最初是龍九歇息處,後來給了吉祥,如今她與吉祥共享。房內不過一床一桌一椅,陳設已被清除的所剩無幾,吉祥若淘氣,能毀掉的東西少之又少。
此時,白色床幔下,女子背對他側臥,吉祥打著呼睡在她身側。
她肩背處果然滲出一點血跡,白衣為襯,已夠刺目。
龍九負手趨近,蕭瓏立時坐起來,沒好氣地咕噥︰「怎麼這麼煩?不吃飯也不行?」
見是龍九,白他一眼,「我給你省了糧食,是來道謝的麼?」
「你——」龍九沉吟一下,「身上有傷,是何時的事?」
蕭瓏一怔,隨後道︰「你既然已知曉,還不快給我找個人來?我自己沒法子換藥。」
龍九仿若未聞︰「何時的事?誰傷的你?」
蕭瓏不自在地咳一聲,「熟人所傷,有幾日了。」想來就汗顏不已——本意是試一下易容術能否以假亂真,偽裝成了姑姑最厭惡的人,卻不想姑姑絲毫也不能看出,與東方澈聯手出擊。她不曾防備,生平第一次受了重傷,還要被眾人奚落缺心少肺自討苦吃。
「你輕功果然無人能及。」
听到龍九得出這樣的結論,蕭瓏訝然失笑,「有傷是真,卻無妨礙。被你追殺時,已是傾盡全力。」
「不需自謙。」龍九語聲溫和許多,說的話卻還是讓蕭瓏心里冒火,「船離開碼頭,便沒有改航線的道理,眼下你將就些,找個合心意的人為你換藥。」
蕭瓏冷笑,「怎麼就不能改航線?再者,我是怎麼到的船上你忘了麼?你隨意選一個女子,留幾日便能走,你為什麼這麼死板?!」
「女子留在我眼前,你是第一個,亦是最後一個,再無破例的可能。」
蕭瓏啼笑皆非,語帶嘲諷︰「听听這話,不知情的怕是會以為九爺在對我說情話。」
「都是江湖兒女,你哪來那麼多忌諱!」
這世間沒耐性的人,龍九認第二,無人敢認第一,「我去找人來幫你敷藥,要死要活你自己選!」說著已經步出房門。
回應他的是杯盞碎在他腳下,「休想讓你那幫手下走進來!」
龍九最先的念頭是將吉祥暴打一頓。若非它古怪得要死,他又何須忍受這女子種種惡行。
回房後,吩咐過寒燁,就听那邊熱鬧了起來。
女子喝斥人滾出去、輕巧之物落地聲不絕于耳,後來,連吉祥都跟著搗亂,趾高氣昂地叫聲慢慢轉為凶狠。
龍九被煩得殺人的心都有了,冷著臉去看究竟。
眾人一臉苦笑,站在門外,看到龍九,如獲大赦,忙不迭告退離去。
門上、地下散落著飛蝗石、飛鏢等暗器,吉祥威風凜凜地蹲坐在蕭瓏身旁,看到龍九,惱火的叫了一聲,抬爪撓了撓頭。美夢被打擾。不論人或貓,都會有些脾氣的。
「滾滾滾!滾出去!」蕭瓏再看到他,火氣更大。
「不敷藥,是要等死麼?」龍九不怕她等死,只怕她情急惱怒之下又出花招逃跑。這追逐的過程,一次已嫌多。
「要你管!」蕭瓏現在的火氣比吉祥更大。什麼江湖兒女,她可從來不以此自居,江湖人不拘小節,跟她可是一點關系也無。
龍九步態悠然,到床前,「那你要怎樣?」
「你心里明白得很……」
語聲未落,龍九出手,將她按倒在床上。
她能從險境中逃月兌,卻躲不過他突然襲擊。輕功再好,比不過他出手之快。
「混賬!去死!你要做什麼?!」蕭瓏右手反轉,要以暗器襲擊他。
龍九沒好氣地拍打她素手,強奪了她手里的東西,「敷藥。別動!」
「誰要你管!」蕭瓏快被氣死了。
「取藥來!」龍九揚聲吩咐。
寒燁入內,將敷藥所需之物放在床邊,又斂目快速離去。
「你今日裝什麼好人?說出去誰又會信?」蕭瓏百般掙扎,他一雙手卻似鐵鉗,怎樣也不能掙月兌。
「等傷愈再來竊寶又何妨?徒惹得此時這般麻煩。」龍九不予理會,長腿膝處壓住她身軀,雙手捏住後方衣領,施力扯開,現出她肩背傷處。
蕭瓏心急的還是他的舉動,「你不是不近麼?如今看來,倒是世人看錯了你!」
吉祥一雙純真的眼楮盛滿好奇,左看右看,搞不懂兩人在鬧什麼。
「你不是對我情有獨鐘麼?此時又何須害怕。」龍九語聲中有笑意,身形錯轉,盤腿而坐,將她拎到膝上。
傷口不長,卻被刺得很深,換做尋常人,不要說還有閑心竊寶,怕是會臥床休養多日。龍九繼續揶揄她︰「著實的舍命不舍財,這般情形之下,還上船來惹是非。」
蕭瓏臉朝下,想翻身太難,探手向他長腿一處,死力掐住,從牙縫里磨出一句話︰「掐死你算了!」
龍九大掌落在她腰際,「再亂動就扒光,丟到賭船做賭注!」
蕭瓏連心急帶被嚇,幾乎要哭了。都說她最不講理,遇到他才知人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