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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管了?」張曉糾結著嘟囔著。
「不然你想如何?」林夕反問道。
張曉點點頭,「那倒也是。就算他真的是李思忠,他不記得前世的事情了,我又能如何?」
「若是他記得呢?」林夕站起身拍拍身上沾的雜草,「若他記得,你又想如何?」
「怎麼可能!」張曉曬笑道,「一個人死了便是死了,就算是轉世,又怎麼會記得前世的事情。」但說完想到自己可不就記得前世的事情?便低下頭不再說話。
林夕卻問了另一個問題,「你想不想把封印解開?」
「封印?」張曉楞了一下,這才想起林夕說過自己身上有九尾狐的封印。不過她對此完全沒有什麼真實感。她自重生以來就是一只普通的狐妖,怎麼可能是什麼九尾狐?
林夕點點頭,「沒錯,若是你解開封印之後,法力應該就和我差不多了。到時你若想叫苗凡夢記起前世的事情,還不是小菜一碟?」
「這樣也行?」張曉有些疑惑的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心了?」
「我什麼時候對你不熱心了?」林夕卻反問道。
張曉結舌,的確,林夕自到了這里以來,向來對張曉很好,雖不是言听計從那種,但張曉想做的事情,他從來都只是支持。只是林夕老說她是沈玉指轉世比較討厭。想著,疑心頓起,「你該不會還懷疑我是沈玉指吧?」
「嗨,說什麼呢!」林夕嘴上反駁著,臉上被揭穿的神色一閃而逝,不由模了模鼻子。
張曉見狀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測。果然林夕就是個賊心不死的,即使見了銅鏡中前世的影像,依然懷疑她就是沈玉指。
不過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就算是見到銅鏡中的李思忠,依然不相信苗凡夢就是李思忠轉世。這點上他們倒是大同小異,自己認定的事情,就算是見到真相也依然存了僥幸之心。
但被林夕這樣一打岔,張曉見到李思忠影像的驚異之心倒去了一半。當晚苗凡夢又尋了過來,張曉神色已恢復如常。
畢竟苗凡夢也如她一般,是個無家可歸之人。更何況張曉在這世上還有朋友,而苗凡夢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這樣想著,張曉待苗凡夢便耐心了許多。
「張姑娘,你似乎有什麼心事?」苗凡夢見張曉臉上變幻莫定,便主動開口問道。
張曉點點頭,又搖搖頭︰「也沒什麼,只是苗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你以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想肯定是想過的。」苗凡夢聞言失笑道︰「不過想了又有什麼用呢?我就是我,不管有沒有從前的記憶,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
張曉這才記起苗凡夢不單單是不記得前世的事情,連今生的事情也只記得這幾年而已。忙解釋道︰「我說的不是前些年,我是指……呃,上輩子的事情。」
「上輩子的事情?那個想來有什麼用?我只要知道我這輩子是誰就好了。」苗凡夢仰頭望著天空。
今夜的夜色倒很好,漫天的繁星猶如一把撒在藍色幕布上的細碎寶石,不住的閃啊閃。
張曉點點頭,深以為然。
她若不是記得自己前世是人的事情,今生作為狐狸也少了許多痛苦糾結。
「那你呢?你想記起上輩子的事情嗎?」。苗凡夢轉頭看向張曉,眼中也如夜空一般閃閃發亮。
張曉不知如何,便月兌口而出︰「我當然是記得的!」
「你記得上輩子的事?」苗凡夢訝然道。
張曉這才明白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因著朱洪照的囑咐,這件事她只對朱洪照和林夕兩人說過而已,今晚不知為何竟然告訴了苗凡夢。大概最近關于這些前世今生的事情想的太多了,所以听他問便月兌口而出。不過苗凡夢看起來不過是個普通人,連林夕化出的本相都會害怕,想來就算知道這件事也沒什麼大不了。
張曉這樣自我安慰著,心理防線便像決堤一般,滔滔不絕的對著苗凡夢講起了自己前世的事情。
苗凡夢第一次听說還有這樣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存在,驚訝之余也十分感興趣,問了許多諸如學校是什麼,癌癥是怎麼回事一類的。
張曉難得能與人談論前世之事,也來了興致,自然是知無不答。但有些問題,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更無法回答。
「那你是怎麼成了狐狸的?」
關于這個問題,張曉就無法回答了,不由有些黯然的低下頭︰「我也不知道,我醒的時候,就已經是只狐狸了。這便是常說的轉世吧,不過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還留有前世的記憶。」
「那你當時一定很害怕吧?」苗凡夢覺得此刻雖不算是花前,但也稱得上月下了,又與張曉談起此等密事,正是表現自己男人一面的時刻,不由挺了挺胸。
「害怕?」張曉回憶起自己剛發現重生為狐狸時的事,她剛明白自己成了狐狸,便被朱洪照帶回青雲閣了,整天除了吃雞腿就是睡覺,後來糊里糊涂就有了法力拜了師,一直忙得很,哪有時間去想什麼怕不怕的問題?搖搖頭說道︰「現在想來應該是怕的,不過當時不怕。」
听張曉說不怕,苗凡夢剛直起的肩膀頓時垮了下來,喃喃道︰「你怎麼都不怕的?」
「你很希望我害怕嗎?」。張曉失笑道,「我那時候整日里忙著觀察周圍人是怎麼生活的,後來拜師之後又忙著修煉學法術劍術,哪有時間去想害不害怕的事情?」頓了頓,又說道︰「其實世界上最沒用的情緒就是害怕。事情若已經發生,怕又有什麼用?與其花時間害怕,不如好好想想怎樣應對。」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坐在旁邊的苗凡夢卻听的很清楚,心中頓生知音之感,嘆道︰「沒錯,怕又有什麼用!我當時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的確有點害怕,不過後來忙著安頓自己,忙著找家人,便把害怕給忘了。若是整日想著害怕的事情,豈不是什麼都做不成了?更不會在荒山上撿到你!」
撿到……張曉乍听之下以為是見到,後來反應過來不對勁,不由滿頭黑線。不過他說得也對啦,當時自己受傷昏迷被苗凡夢救回家,豈不就是撿到麼?
這麼想著,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苗凡夢見佳人笑起來,雖不明白是笑什麼,卻也跟著笑了起來。
二人光顧著相視大笑,全沒注意到樹後一個人影幽幽的嘆了口氣,轉身隱入山洞中。
林夕回了自己房中,腦中仍回蕩著張曉與苗凡夢的笑聲,不由擰著袖子說道︰「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玉指大人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但想到銅鏡中張曉卻並未變成沈玉指的模樣,心下也有些疑惑起來。難道他估算有誤,張曉並不是沈玉指轉世?若真是那樣,他這半年在張曉身上豈不是無用功?可張曉若不是沈玉指,他當時破開空間為何會轉移到這里?
何況張曉自身也是九尾狐,只是她自己不肯承認罷了。這世上哪來那麼多九尾狐?反正林夕是不肯相信的。想來想去,也唯有將張曉身上封印解除掉再看個究竟。若不是有個封印擋著,哪里需要什麼銅鏡,只憑他九尾狐的法力,算出張曉的前世今生還不是彈指間的事情。
「唉,我這是怎麼了,玉指大人要是和那個凡人交好,難道我還能阻止不成?」林夕反手敲了敲頭,自言自語的說道,「再說她要不是玉指大人,我也犯不著去管她和誰好。」然思來想去,仍對適才見到那一幕無法釋懷,只得悶悶不樂的躺倒在床上。
第二日,張曉見到林夕的時候忍不住捧月復大笑,「你眼楮怎麼了?」
「沒怎麼。」林夕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抬起袖子掩住打哈欠的動作,說道︰「昨晚沒睡好而已。」
張曉忍不住擠擠眼,「九尾狐也會失眠?」
「九尾狐怎麼了?」林夕又發出一陣嬌笑,「你也是狐狸,難道你不會失眠嗎?」。
張曉想了想,搖搖頭︰「我修煉就是吃吃睡睡,哪里會失眠?」
林夕聞言愣了愣,不由大笑出聲,手按住額頭道︰「沒錯,是我忘了。」經過這段時間相處,他怎麼會沒注意到?張曉的確是通過吃和睡來增加法力的。
張曉昨夜第一次與人深談關于自己重生一事,今日心情十分舒爽,也顧不得再打趣林夕,轉而正色問道︰「你說,如果苗凡夢真的是李思忠,我該怎麼辦?」
「你該怎麼辦?這個問題你需要問我嗎?」。林夕打著哈欠說道︰「這個問題需要你自己來決定吧?不過如果你問我呢,我只能說,你現在想也沒有用。苗凡夢根本不記得關于李思忠的一切。」
張曉聞言點點頭,有些苦惱的說︰「話倒是沒錯。但是我畢竟是知道的,想到他是李思忠,便總是無法像對普通人那樣對他。」
林夕聞言只有苦笑,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想到張曉可能是沈玉指轉世,便無法像對旁人那樣冷淡。
「可他若是李思忠,」張曉全沒注意到林夕苦澀的笑容,只自顧自的說道︰「他又完全沒有李思忠的記憶。即使是聊天說笑,也沒法把以前的事拿來說。就好像我們之間發生過一些事,可他卻完全不記得了。」
林夕听了張曉的話,心中若有所觸,低下頭來仔細打量張曉,突然說道︰「那便讓她想起來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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