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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麼做?」周醉山擼著袖子一副準備大干一場的樣子。
張曉皺了皺眉,有些為難的說︰「先不急。我還要再考慮一下。」
「還考慮什麼!」周醉山大聲反駁。不明白都這個時候了張曉干嘛還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你小點聲!」張曉探頭去看卜卓,見他依舊坐在地上,方轉回頭來低聲將冊子里的方法講給周醉山听。
周醉山張了張嘴,語結道︰「你是說……要把死劫轉到別人身上?」頓了頓立刻反駁道︰「那可不行!那是要害別人性命的。」
張曉點點頭,沉吟道︰「我也覺得不能轉到別人身上。」刻意把人字咬的重重的。
「不過如果對方不是人呢?」張曉說著,又去打量那棵槐樹。
周醉山吞了吞口水,問道︰「你是說……轉到這棵樹身上?」
「不然怎麼樣?」張曉又去看手中冊子,低聲說道︰「不過我也沒什麼把握。畢竟這上面只說轉移到人身上,可沒說樹行不行。」
「那怎麼辦?」周醉山也隨著張曉去打量那棵樹。
張曉自己也不知該怎麼辦,只得說道︰「行不行的,總要試了才知道。不然難道咱們就這麼干等著?既不知道死劫什麼時候來,又不知道死劫的形式,想做什麼準備都沒法做。」
周醉山點點頭,按著張曉說的到山下將所需的符紙,蠟燭買好,就等著張曉開壇擺陣。
不過張曉一沒渡過劫,二沒擺過陣,叫她來搞這些實在有些強人所難。
坐在槐樹下對著一地的符紙發呆,不知從何處下手。萬幸卜卓沉浸于修煉之中,並未注意到洞口的異樣。
整整在槐樹下發了兩天的呆,張曉覺得自己都快石化了,依然沒覺得有什麼了悟。最後咬咬牙一跺腳,管他的,就直接按著書里說的來做了!
一邊傳書給正在菜地忙活的周醉山,一邊按著冊子上的方法擺起陣來。
然而沒等到周醉山,卻等到遠處飛來的一個人影。
待那人落地,張曉戒備的看過去,竟然是多年未見的雲天德。
張曉一見雲天德,眼就紅了︰「你這些年都去哪了?師傅死的時候你也不在……」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雲天德略有些尷尬的說道。但面上卻並不見多少悲戚。
張曉見他一臉淡然的樣子,心里便有些恨了起來︰「虧你還是師傅的好友!」
雲天德行至張曉面前,似乎想抬手去撫她的頭,卻被張曉用力躲開了。不由有些尷尬的縮回手,長嘆一口氣,道︰「你也是妖,應該明白我的心思才對。」
「妖又怎麼了!」張曉一摔手重又坐會地上。眼淚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掉。
雲天德無奈的坐在張曉旁邊,指著天邊一朵雲說道︰「你看那雲彩,無論世上如何變遷,那雲彩可會掉淚?」
張曉不知雲天德是何意,只兀自抽泣著去抹眼淚。
「妖至于人又何嘗不像雲彩之于這世上?」雲天德語重心長的說,「妖的壽命最少也有幾百年,而人呢?就算是修行之人,法力深厚的,也不過活百多年而已。」
張曉聞言也眨巴著朦朧的淚眼去看那雲朵,天邊雲朵隨著風向不斷的變幻移動,但其他的,全部與之相關。
雲天德見張曉面上似有所了悟,趁熱打鐵的說道︰「人妖殊途,不單單只是對人說而已。對于咱們妖來說,若是有幸交上一兩個人類朋友,就要做好朋友會先走一步的心理準備。若是都像你一般哭哭啼啼,那豈不是幾百年都用在抹眼淚上了?」
張曉一邊听著雲天德的話,一邊止住了眼淚,只仍舊不住抽泣著。
「人類不願意與妖為伍,是因為他們內心對于長生,對于力量的恐懼。而妖呢?妖又為什麼不願意與人來往,你想過沒有?」雲天德自顧自的說著。
張曉甕聲甕氣的問道︰「是因為人的壽命太短嗎?」。
「也可以這麼說。」雲天德點點頭,又抬手去模張曉的頭,「一個妖與一個人成為至交好友,沒幾十年人就去世了。那妖又該如何自處呢?難道剩下的幾百年都在哀慟中生活嗎?有些妖自認無法承受這種傷痛,自然就對人避而遠之。」
「那你呢?」張曉抬起仍舊有些朦朧的淚眼,對著雲天德問道。
雲天德這時臉上才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淒,說道︰「我一世只有洪照兄這一個至交。」
張曉死死盯著雲天德的臉,只看得他有些尷尬的轉過臉,這才低聲說道︰「我曾經听過一個故事。」
「有一個叫俞伯牙的人很擅長彈琴,但是只有鐘子期能听懂他的琴音。後來鐘子期死了,俞伯牙就把琴摔碎了,此生再也不彈琴了。」
說完,張曉又去看雲天德的臉色。
此時雲天德的眼圈已有些泛紅了。張曉慘然一笑,道︰「但鐘子期若泉下有知,他希不希望俞伯牙浪費了自己的天賦呢?」
雲天德扭過頭不看張曉,只肩膀微微聳動,半晌,沉聲說道︰「我若是鐘子期,肯定不希望俞伯牙變成那樣。」
是了,若她是李思忠,她也不希望自己死了之後對方一直活在回憶里。肯定希望對方能好好的,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明明是雲天德想安慰張曉的,卻變成了張曉來開解雲天德。
但開解完雲天德,張曉自己反而悲從中來。
但她自己也想通了,不管她自己想怎樣,朱洪照和李思忠肯定不希望她自暴自棄,永遠沉浸在哀傷中不能自拔。
想著,臉上微微撇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聲叫道︰「所以我要好好的活著!」
說罷,站起身來,依舊照著手中冊子去擺弄那個衍星大法。
雲天德見張曉振作了起來,不由在一旁微笑看著。但看了一會,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由開口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在擺陣啊。」張曉隨口答道。「卜卓這幾天有死劫,我想試試能不能把他的劫數轉移到這棵槐樹身上。」
雲天德聞言立即大怒︰「你師傅死了,就是為了讓你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嗎!」
「有什麼傷天害理的?難道眼睜睜看著卜卓死于劫數就不傷天害理?」張曉理所當然的反駁道。繼而悟到雲天德原本也是一棵槐樹,這才轉頭看他︰「放心吧,這棵只是普通的槐樹,並未成精的。」
雲天德卻攔在了槐樹前面,喝到︰「就算是普通的槐樹也不行!萬物皆有靈,你忘了你師傅是怎麼教你的嗎!」
張曉本有些不以為然,但看著雲天德劍拔弩張的樣子,也不願多與他糾纏,只得將手中冊子收起,一邊撿著地上符紙一邊認輸道︰「好了好了,我不用這棵樹了還不行麼。我還一棵,這次不用槐樹,免得你物傷其類。」
「別的樹也不行!」雲天德一步跨上前來扯過張曉手中的符紙便撕了個粉碎。若不是張曉手快,差點連朱洪照給的冊子也被他奪了過去。
張曉無奈,只得哄騙道︰「那我不用樹了,我換個大石頭總行了吧!」心想先把這槐樹精哄走,到時用哪棵樹還不是她說了算。
「休想!」雲天德不知從何處學來的精明,竟然並不上當,一坐在槐樹前,說道︰「我就在這看著,你哪棵樹都別想踫!」
張曉哭笑不得,只得轉頭去看菜田所在方向,口中自語般報怨道「醉山怎麼還不回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遠遠的就看到周醉山懷里抱著什麼緩步走了過來。
「你怎麼才回來!」張曉不耐煩與雲天德糾纏,見周醉山來的正是時候,忙三步兩步的迎了上去。口中問道「帶什麼好吃的了?」
走近一看,周醉山懷里抱的竟然是一只銀灰色的小狐狸。
「你竟然想吃狐狸!」張曉一看頓時怒上心頭,「你難道不知道你師父我就是狐狸嗎!」
直到此刻張曉才明白雲天德剛才的心態,指著周醉山的鼻子就要罵起了。
「我在菜地邊撿的……」周醉山還是第一次看到張曉發脾氣,忙解釋道。「它倒在菜田旁邊了,我把它帶回來看看還能不能救活。」
張曉臉上這才有所緩和,陪著周醉山進了山洞,將那狐狸放到床榻之上。
這才發現,這只銀灰色的狐狸竟然有九條尾巴!
「竟然是九尾狐!」身後一個驚訝的聲音傳來。
張曉回頭一看,正是雲天德不知何時跟了進來。連卜卓也停了修煉湊過來打量。不由眼一瞪︰「看什麼看!修煉好了嗎!」
卜卓模模鼻子,只得重又坐回原處。只兩只耳朵豎起來听著這邊動靜。
「真的是九尾狐哎!」張曉這才有空發出一聲驚嘆聲。
看來師傅說的是假的,這世上果真是有九尾狐存在的。雖然蔣問兒也說小的時候遇到過九尾狐,但那畢竟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誰知道她有沒有看錯記錯?
「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九尾狐的存在!」雲天德也捊著胡須驚嘆。
周醉山撓撓頭問道︰「那現在怎麼辦?它就一直這樣不動也不出聲,倒是還有氣息,就是不知道是病了還是怎樣,身上也沒找到傷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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