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醉山雖對張曉的說法表示同意,張曉這次不知為何卻覺得他的贊同變得礙眼了起來,反嗔道︰「你別老是像個應聲蟲一樣點頭啊,有點自己的看法行不行?」
「自己的看法?」周醉山愣了愣,道︰「我自己的看法就是你的看法很對。」
張曉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一邊抬手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脖子,一邊想將地上那人再丟到路邊去。
沒想到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路邊已是躺了三四個人了。不但都被繩子捆得結結實實,嘴里還塞了不知哪來的破布。有的已經清醒過來,正兀自怒瞪著張曉師徒。
「這、怎麼這麼多人?」張曉驚道。
周醉山又堆起苦笑,最近他好像老是在苦笑。「你睡了五天了,當然來的人就多了。」
「五天?」張曉張大嘴,也不知道青雲劍到底給了她多少法力,竟然能讓她睡上五天。想著,用手肘撞了撞周醉山,「噯,這幾天辛苦你了。」
「也沒什麼辛苦的。」周醉山一手撓著後腦,一手放在嘴邊舌忝了舌忝,道︰「我也覺得我與人打斗時更得心應手了。以前要和人打架只能變回狗的樣子,現在好了,只要把爪子和牙變回去就行了。」
張曉見周醉山憨憨的樣子,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來他們這麼鬧還是有些好處的。」
周醉山咧嘴笑了笑,並不接茬了。
上次張曉說他沒有自己的主見,他也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自從跟隨張曉以來,向來都是張曉說什麼是什麼,他也沒什麼想法。但張曉是想提高實力,想找到林夕他是知道的。而他自己呢?他又想做些什麼呢?
思來想去想不出來。以前做狗的時候,主人哪里會問他的意見呢?大概他和原來做狗的時候一樣,腦子里裝的只是怎麼樣保護好主人吧。只是現在主人換成了張曉,那也沒什麼不好吧?他想,反正張曉又不會做什麼壞事。
就算張曉做了什麼壞事,他又有什麼能力阻攔她呢?
打?他是打不過張曉的。說?他又不是那種能言善道的。若說他有什麼賴以生存的本事,大概就是張曉對他的信任和保護吧。
說來說去,他即使成了妖,有了法力,卻依舊是一個弱者。若沒有張曉的保護與照顧,他大概也還是跟做狗時一樣,只是從有主的家狗變成沒主的野狗吧?
張曉全不知周醉山腦子中轉著什麼念頭,只收拾了東西就叫了周醉山繼續往西走。但自此之後,張曉也發現周醉山的變化了。
原本周醉山除了與張曉一同行路便是一直埋頭修煉的,但現在卻常常低頭不知在沉思什麼。問他他也只說沒什麼。
張曉覺得有些煩惱。而且她自從接受了青雲劍的部分法力之後,確實開始覺得自己的身體質素有些跟不上了,法力有些不受控制。也曾傳書向雲招請教過,奈何雲招自己也只收過李思忠這一個徒弟,只說叫她多練習劍術和法術。
倒是雲招來信說朱子明最近與呂正越走越近了,很有些唯呂正馬首是瞻的意思。
張曉也不明白朱子明到底為何會與呂正走在一起,只得邊躲著青雲閣的搜尋邊按著雲招說的多加練習。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一年。快到清明的時候,張曉帶著周醉山又回到了朝露洞。
一年未見,雲招卻顯出了老態。一雙眼已不似原來那樣有神,頭上也已多出幾根白發。
張曉很有些淒淒然,問道︰「雲招師姐,你……」卻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
「沒什麼。」雲招只淡淡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張曉有些黯然,青雲閣發生了那麼多變故,以前隱然是青雲閣二號人物的雲招,竟然在這不見天日的朝露洞中一躲就是一年。換做是誰心里也不會好受吧?
雲招卻並不提這一年到底過的怎麼樣,只背著手走出朝露洞,望著地上兩座墳頭不說話。
張曉默默取出香燭紙錢在李思忠墳前燃起,口中絮絮說道︰「思忠,我又來了。」
李思忠的墳墓當然不會答話。張曉也只繼續說道︰「你看,我夠義氣吧?你把我丟在烏離鎮自己走了,我都沒怪你。反而是我每年都來看你。」
提到烏離鎮,別人還沒怎麼樣,張曉自己鼻子先酸了,口中卻依舊說著︰「不過你也挺講義氣的。不然你也不會死。」
「你怪我嗎?」。想到集仙會上發生的一切,張曉眼楮又模糊了。
「我想你一定是怪我的吧。你幫過我許多,教過我許多,還因為我送了命。」張曉喃喃說著,用手抹了抹眼楮,又笑道︰「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好好活下去的。」
「你知道我是只妖怪啦,我會活很久很久哦!」張曉站起身望著李思忠的墳頭,心里默默補充道,連你的份一起,我一定會活的很好,活的比那些人更長久。
也不知是怎的,就在張曉站起身的瞬間,竟然淅瀝瀝的下去小雨來。沒一會兒,就將地上香燭和正燃著的紙錢都澆滅了。
雲招拍了拍張曉的肩頭,率先走回了朝露洞。張曉站在雨中出了一會神,也走了進去。
周醉山在洞中已是煮好了熱水。
張曉端起來就喝了一碗,這才對著雲招問道︰「師姐,最近朱子明有什麼動靜嗎?」。
「還是老樣子。」雲招有些無奈的說。「子明現在大部分時間都不在青雲閣內,也因此我還能常到閣內走走。只當心別被人撞著就行了。」
「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張曉听著外面唰唰的雨聲說道,「總在這里住著,也不是個事兒。師姐,你就沒想過離開這里嗎?」。
「離開?」雲招有些訝異的反問道。
雲招本是山下的一個棄嬰,被李建瑞拾回青雲閣養大的,從未真正離開過青雲閣。因此自青雲閣出事之後,也從未想過要離開青雲閣。
「當然了!」張曉努力游說著雲招,「我也不是說叫你和我一起走啦,只是你總在這里住著,又沒人說話,又沒什麼別的事情好做。外面則不同了。我走了這幾年,雖然也多是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但我覺得這世界真的很大。」
「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青雲閣。」雲招如實說道。張曉的這個提議雖然很讓她動心,但更多的,卻是對外面的恐懼。
張曉喝了口水,說道︰「其實你本事這麼強,起碼比我強得多,何必把自己困在這朝露洞里?」
「可是……那青雲閣的事怎麼辦?」雲招猶豫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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