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高,樹蔭下的兩人但笑不語,時間就這樣靜靜的流轉,其實做不成夫妻也沒關系,只要能夠經常見面,能夠听到那清亮無憂的笑聲也挺好,蕭軾如是想著。
侍書眼尖的看到去而復反的百靈手上端著醒酒茶走來,連忙沖著自家郎君揮手。
蕭軾心知是有人過來,匆匆道︰「宛娘,我還是你的朋友麼?」
「朋友?」雲宛抬起頭,伸手擋住落下來的日光,展顏一笑︰「當然。」
看著蕭軾帶著侍書離去的背影,其實蕭軾真是一個不錯的人,雖然對曾經的雲宛一往情深,但在被她拒絕之後並沒有糾纏不休,只是退而求其次做朋友。
「娘子,喝杯茶吧。」
「不用了,給你喝吧。」雲宛看了一眼杯中深色不知是何物的茶水,心底著實有些抗拒。
「娘子,還是喝了吧,不然等下鬧出笑話可就不好了。‘
「瞧我的樣子,哪里像是醉了?」雲宛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走吧,時間不早了,百花宴怕是要開始了。」
無視百靈那幽怨的眼神,雲宛衣袂翩翩邁步離開。
和雲宛料想的一樣,以蕭夫人為首的各位夫人們也到了園子里,整個花園里熱鬧不已,到處是三三兩兩成堆玩耍的娘子們,人人都是精心打扮,就算沒有入那蕭夫人的眼,但這次來的都是大周有名有姓的人家,再不濟傳出美名也是要得的。
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了各式各樣的八卦,雲宛漫步回到園中,沒想到她竟然成了話題的主角,而且這談話的人當中還有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你說,蕭夫人是不是中意那個雲氏宛娘啊?」
「雲氏不過是小戶人家,廬陵蕭氏怎麼可能看得上眼。」
「雲氏怎麼會是小戶人家,那雲氏宛娘之父可是當朝尚書,怎麼說也能算得上名門了吧。」
「不過就是個尚書,這也稱得上是名門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听說,這雲宛曾經夜不歸宿。」說話的是在魏王府見過的素娘,她一直都是緊跟在郡主楚依戀身後,難怪會知道這件事情。
此話一出,惹得在坐的娘子們紛紛側目,壞人名譽的話沒有真憑實據誰敢亂說,更何況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不管是真是假都會讓那個人以後難以見人。
「還請這位妹妹慎言。」做為蕭府的主人,蕭秀及時出言阻止。
「我說得可是真的,雲宛和柳氏柔娘一同到柳莊騎馬,結果不知怎麼和人走散了,直到第二天才衣衫不整地回來。」素娘見自己的話被人懷疑,更是說得有板有眼,完全沒有發現大家眼中對她的不喜。
「哦,我記得那天你似乎並沒有同我們一起到柳莊,怎麼對這事情說得好像親眼所見一般。」雲宛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冷冷的看著素娘道。
背後議人事非被逮了個正常,就算她們沒有說人壞話,但在場的人都覺著些尷尬。
「自己做了,難道還怕別人說不成。」除了這個挑起話頭的素娘,仍然是一副有理不怕聲高的樣子。
「我做的我自然不會否認。」雲宛看著素娘︰「但遇上胡言亂語,心懷叵測的人,我總不能看在眼里卻什麼也不說,任人侮辱。」
「那你一夜未歸可屬實。」素娘篤定地問。
「確有此事。」
「那我可曾哪里說錯了。」素娘昂起頭,等著眾人鄙夷雲宛。
「素娘所說的衣衫不整很是容易讓人產生不好的誤會。」此時開口的也是在魏王府里見過一面的李樂。
「據樂娘所知,宛娘之所以一夜未歸,卻是事出有因。」李樂走到雲宛身邊︰「恰逢那日柔順公主在柳莊附近迷了路,被宛娘遇上了,柔順公主年幼亦說不清楚自己的來歷,多虧宛娘耐著性子一直守在柔順公主身邊,直到皇上帶人尋了過去。」
原來事情的前因後果是這樣,眾人恍然大悟,原本素娘一直期待的鄙夷目光全都落到她自己的身上。
看著臉色漸漸發白的素娘,雲宛沒有沒有半點同情心,若不是她主動想要挑起事端誰又會和她過不去,到到底就是自作自受。「
最恨這種道听途說愛嚼舌要的人。」不必誰說,娘子們都離和素娘保持距離。
李樂說完話,沖著雲宛善意的笑了笑,低聲道︰「今天這事就當是還了當日在魏王府欠你的人情。」
「好。」怪不得李樂會當著眾人的面替她說話,要是李樂說起她都不記得還有一份人情在外面。
隨著雲宛和李樂先後離開,余下的娘子們也慢慢散去。
留下素娘待在原地,滿眼都是憤恨,今天雲宛和李樂讓她在這麼多人面前失了臉面,日後她必定雙倍奉還。
百花宴一直開到午後才漸漸結束,妍娘顯得很興奮,回去的路上一直說個不停,一會是認識了哪個府上的娘子,一會驚訝原來花也能做出這許多的美食,和來時的緊張不安判若兩人,崔氏則在一旁愛憐地看著她,車里溫馨無比,只是雲宛卻好像是多出來的一個人似的,閉眼靠在車廂的里邊。
連午覺也沒睡的雲老夫人听到崔氏回來的消息,立馬將她叫了過去,大概是急著想知道百花宴上的情景,雲宛獨自回到梧桐苑,直到雲宛快要歇下雲老夫人都沒有派人來過問。
雲宛借口累了,早早就把百靈和牛大娘打發走了,她和衣躺在床上,靜靜等謝賢來送那張藏寶圖。
睜著眼看著窗外的月光,只見風吹樹影搖,遲遲不見有人來,好在雲宛也沒有睡意,滿月復心事想著等會兒要給謝賢的答復。
等候許久終于看到一個身影敏捷的爬進窗戶,落地無聲,三步並做兩步來到雲宛的床前。
「等得我都快睡著了。」雲宛已然坐了起來,話中透著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親近意味。
「你今天到蕭太師府去了?」謝賢敏銳的感覺到雲宛態度的變化,不過在得知雲宛今天的行蹤,讓他這一整天都覺得難受。
「嗯,怎麼了?」
「你不是已經拒絕了蕭軾麼,怎麼又去了?還是說你又反悔了?別忘了你可是先答應考慮我的。」
「我只是個伴,陪我堂姐妍娘走一趟而已。」雲宛解釋道,走到桌邊準備點燈。
謝賢突然抓住雲宛的手,將雲宛拉到陰影處︰「別點燈,外面有人。」
「什麼人?」雲宛正要掙扎,听到謝賢在耳邊的話就放松了身體。
「沒想到皇上對你這麼重視,東西還沒到手就派人來保護你了。」暖玉溫香滿懷,讓謝賢的心情好轉了不少。
「他們沒發現你吧?」雲宛的心像是被吊起一樣,下意識就問了一個白痴的問題。
「沒有。」謝賢騰出一只手將做好的藏寶圖拿了出來︰「明天進宮交給皇上就成了。」
「嗯。」雲宛離開謝賢的懷抱接過東西。
謝賢只覺懷中一空一陣不適應︰「另外我已經遣人到秦王封地,若是弄不清楚白羽惜到底因為什麼要和你過不去,始終是個隱患。」
藏寶圖只是給皇帝找的理由,謝賢直覺認定真正的原因雲宛和白羽惜肯定知道。
隆重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