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她逐漸的熟悉了這個院子里的人,她的父親對她做出的決定也很滿意,現在她正愜意的靠坐在美人塌上,翻看著手中大周國第一位皇後的傳記,頗有些意思,還有些熟悉。
「娘子,柳家柔娘來看你來了。」
秋葉嬤嬤推門而入,身後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光潔飽滿的額頭下一雙大大的眼楮正關心地看著她︰「宛娘,上次我來找你,秋葉嬤嬤說你病了,這次我帶了些人參鹿茸來,你可要好好的補補。」
「現在我已經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雲宛站起身來。
「你和我還說什麼謝字啊。」柳柔說著話,將手中的盒子遞給雲宛。
雲宛接過盒子隨手打了開來,紅色的緞布上面一個小人模樣的人參躺在上面,雲宛有些驚訝。
「怎麼樣,是上好的人參吧,這可是從我哥哥的庫房里找到的最好的一支了。」見到雲宛驚訝的樣子,柳柔有些自得。
「這可是救命的好東西,我家娘不過是小病一場,怕是用不上。」秋葉嬤嬤看了一眼,覺得這禮有些貴重,便對雲宛使了使眼色。
「現在用不上,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用得了。」也不知道這里的醫療水平什麼樣,這種能救命的好東西還是要自己有才比較安心,再看柳柔的樣子,若真是還了回去指不定就要生氣了,裝作沒看見秋葉嬤嬤的眼色,關起盒子算是收下了。
柳柔看雲宛毫不客氣的就收下了,露出大大的笑容,上前挽著雲宛的手臂︰「我和宛娘好的似一個人一樣,別說是這樣的人參,就是再貴重的,只要宛娘需要我都舍得。」
人家都這麼說話了,自家娘子也不客氣的把東西收了起來,秋葉嬤嬤只得笑笑地說︰「是嬤嬤見外了。」
「宛娘,你這病的幾天可是錯過了一場好戲。」柳柔朝著雲宛擠眉弄眼道。
「什麼好戲?」雲宛十分配合的問起來。
「前幾日騰飛宛里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匹汗血寶馬,嘖嘖你是沒瞧見,徐州城里有名有姓的去了十之八九,個個都想要那寶馬,爭啊搶的那叫一個熱鬧。」說完嘴里還嘖嘖有聲。
「哦,汗血寶馬,真是稀罕物。」前世里她也在朋友的馬場里玩過,騎著馬兒跑上幾圈還是不成問題。
「可不是,馬宛主選在今日公開競拍,我見你病也好了七七八八,不如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吧。」柳柔一臉期待。
「這……」說心里話,她也想出門看看,只有親眼見過才能直觀的了解這個世界,只是不知道秋葉嬤嬤會不會同意。
感受到雲宛的遲疑,秋葉嬤嬤開口道︰「既然柳家娘子特意來邀約,娘子不妨同去。」
「那便同去吧。」雲宛淺笑點頭。
「百靈,雅寶,快進來服侍娘子更衣。」秋葉嬤嬤招呼兩人進來。
不好讓柳柔久等,雲宛便讓兩個婢女簡單的梳了個發式,從衣櫃里挑了件寶藍色收腰窄袖的長裙便算是收拾好了。
秋葉默默看著鏡中精神爍爍的雲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趁著還在徐州,這里的沒那麼多的規矩,娘子不妨多出門走走,等回到京城想要出門便沒那麼容易了。」
「嗯。」因為對很多事只是大約的知道,所以雲宛便簡單的應了一聲。
「百靈,今天由你陪娘子出門吧。」秋葉嬤嬤吩咐立在旁邊的婢女。
「是。」百靈上前應道,便站到雲宛身後。
雅寶听到秋葉嬤嬤的安排,不由問道︰「那奴婢呢?」
秋葉嬤嬤見雲宛沒有說話,又道「娘子還有些東西沒收拾好,你就幫著收拾收拾吧,」「可是,娘子出門一直都是由奴婢陪著的。」雅寶有些不樂意。
「就按秋葉嬤嬤說的辦吧。」雲宛想也不想就說。
雅寶看著離開的幾人,心中暗想,肯定是娘子覺得我沒將那事辦好,所以才不待見我了,只要我將那事辦成,娘子肯定會像以前那看對我的,想到這里心中有了盤算。
「以前從沒見你這樣打扮過,今天這麼一看倒顯得很精神。」柳柔見雲宛只插了一只步搖,項鏈耳環什麼的都沒戴,偏偏看起來很是舒服。
雲宛笑了笑說道︰「走吧,別到時候遲了馬宛主不讓咱們進去。」
「他敢。」柳柔這話說得氣勢十足︰「咱倆一個是雲知州家的女兒,一個是柳大將軍的親妹妹,他有幾個膽子敢攔咱倆。」
「我像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麼?」雲宛作認真狀。
「你不是,我是。」柳柔看出雲宛說的是玩笑話,遂也學著雲宛的樣子認真地說。
兩人出了雲府大門,上了馬車坐定後,柳柔看著雲宛有些疑惑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雲宛現在最怕听到的就是這種話,不由伸手捻住發尾,裝成不解的樣子,問道︰「有麼?」
「以前出門你從來都不會在意秋葉嬤嬤的態度;以前出門跟在你身邊的從來都是雅寶,你嫌百靈太過安靜;以前出門你總會帶著我送你的含光劍,可這回你倒真像個大家閨秀。」
「你也說那是以前的事了,如今我可不就是個大家閨秀麼。」從前的雲宛是怎樣的人她不知道,但是現在行事的人是她,自然會和以前的她有所不同,當務之急是如何讓所有人不懷疑她的改變才是。
「是不是你病的這幾天出了什麼事?」雲宛有些無奈的樣子讓柳柔不自主的猜測起來。
雲宛心里計較著或許將她要離開徐州回京成親就這件事說出來,比較能夠解釋她現在的變化,不都說婚前的性子變化是很正常的麼,于是緩緩說道︰「再過幾天只怕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柳柔追問。
「過幾天我要離開徐州去京城,秋葉嬤嬤說祖母極重規矩,讓我從現在起便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好好的怎麼突然要去京城?」
「前幾天京中雲家來人,說祖母在京城為我定了門親事,要接我回去。」雲宛的表情里沒有歡喜。
「看你不太樂意的樣子,是不是對這親事不滿意?」
「有什麼樂意不樂意的,祖母定下的親事,哪里輪得到我說三道四。」孝之了字,在大周除了皇權那就是頂天的規矩,若是不孝,男子別想有個安身立命之地,女子更是不如早早自我了結了才好。
「是啊,誰讓咱們是小輩呢。」
「只是我過完年才滿十六,這婚事是不是定的有些早了?」據她所知大周對于男婚女嫁的年紀是有官方規定的,男子必須年滿二十周歲,女子必須年滿十八周歲才可行嫁娶之事,這點貌似就是出自大周第一任皇後之手。
「說早也不早,京里勛貴之家往往在女子十三四歲就開始張羅,十五六歲定親的也不在少數。」話落,柳柔又滿是怨念的數落︰「你說,她們怎麼就不能問問我的意見呢?好歹嫁過去的人是我啊!」
「怎麼,你家里也給你定了親?」
「是啊,我可比你還要大上兩歲,家里早就定了親也是京里的。」听到雲宛這麼問,柳柔有些疑惑︰「怎麼?我沒和你說過這事麼?」
對于柳家柔娘或許以前的雲宛很了解,但是她卻是一無所知,只好如實說︰「你沒和我說過。」
「那大概是我記錯了吧。」接著有些怪嗔的看著雲宛︰「原本我打算到年底離開的時候才告訴你的,誰知道你不聲不響的還要比我早一步離開。」
「早走晚上還不都一樣,反正總能在京里見著。」柳柔的性格爽朗,半點也不矯揉造,從接觸不多的時間里,能感覺到她的真誠,對于這樣一個朋友雲宛還是很樂意交往的。
「要是可以,我真不願意回去。」柳柔靠著車壁,有些沒精打彩。
「京城不好麼?」
「其它的都不說,只要一想起京城里的那些名門閨秀,我便覺得頭大如斗,一個個看似溫良嫻熟,嬌俏可人,人前姐姐姐姐的叫著親熱,背地里算計你沒商量,滿肚子彎彎繞繞。」
「怎麼,你可是吃了她們的虧?」
「我柳柔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她們若是對我指手畫腳,我便一劍指了過去,看誰還敢在我面前聒噪。」說著便不知從哪抽出一把小巧的長劍來。
「瞧你這架式,活月兌月兌一個女土匪啊。」兩人說了半天的話,這會兒才知道柳家柔娘子的全名。
「你也別五十步笑百步,這事你不也做過麼。」
這下輪到雲宛囧了,敢情這主也不個省油的燈。
「要是能在徐州過一輩子多好,沒那些煩人的規矩,也沒有那些煩人的人。」
「既然改變不了,不如順從,至少能少些糾結。」雲宛反過來勸起柳柔,至于她心里是怎麼想的,也只有她知道了。
馬車慢慢停了下來,外面的車夫的聲音傳來︰「娘子,騰飛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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