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的問世，跟小曦也有關系哪。雖然那篇神經科學的論文，你是第三作者，可把用那種方法來研究快速眼動睡眠，是你首先提出來、並驗證可行性。REM睡眠時大腦活動而腦指令不被肌肉執行，能形成感覺，這不就是全息網游的一個重要……」
「白白！快把你的學霸模式關掉！我听得頭疼……」辰曦雙手抱頭，假裝出痛苦狀，「剛還在抱怨老板很push呢，我看，一定是你push老板才對……」
「我最想push的人是你啊！你不讀研，浪費國家資源懂不懂！更浪費人生中的重大機遇啊！」她把話說得極夸張。
「沒有啊，後面具體的工作，又不需要我，教授們院士們，研究經驗不知道比我高多少倍。那麼多個課題組一起，才十七個月就攻克了呀。我對它無愛，及時功成身退才是最華麗的結尾！」辰曦原本謙虛著，到最後，自戀本性又暴露無遺。
白平婉頓了一下，卻沒像以往一樣敲她腦袋，搖頭嘆氣，揪住其中的漏洞︰「小曦，你不感興趣，怎麼還關注著研究進展呢。」
她呆了不足半秒，佯作尋常的模樣︰「解開夢的機理、以及探索其實際應用，這麼大的突破性研究，不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麼。」
「我們都了解你，你對不喜歡的事，永遠不會努力。大二大三那會兒，那麼拼命，難道只是為了早點畢業？一點喜歡、一點興趣都沒有？」
「反正就是……那時喜歡，後來就不喜歡了！」她強詞奪理道。
「小曦，」許爾曼也收起笑臉，鄭重嚴肅道，「這事我以前只說過一次，但你這麼大了，自己該懂事了。雖然不知道你跟家里到底什麼矛盾，可——故意跟家里對著干，這對你有益處嗎？為了給他們添堵，放棄自己喜歡的，你將來真的不會遺憾嗎？」。
「哎呀你們真是……」辰曦揉揉劉海，目光四下轉了轉，端起一杯茶灌了幾口，「我怎麼會那麼笨，我喜歡的，一定不會輕易放手的，為了那種無稽的理由更加不會。
「我真是覺得它沒有挑戰了。原先對夢的研究有興趣，那是因為小時候‘根深蒂固的執念’，都已經弄清楚了，我還記著它做什麼。
「我現在跟家里，關系好多了，不然我自己哪有錢買那麼貴的游戲艙……我都明白的啦。」她甜甜地笑起來，眼楮眯成可愛的月牙兒，雙手伸出抱了抱兩人，「謝謝你們。」
幾人在角落坐著，說話的聲音也不大，沒讓別人听到。
……
天朝人民的傳統，餐桌之前有說不完的話，所以一頓飯吃了挺久。
飯後要回母校一趟，辰曦心呼失誤，這里到學校，路不算太遠，估計是大家閑聊著步行過去——這不是交通的問題，而是這樣比較有感覺——就像開門明明可以遙控，但若客人到來，一定還是主人親自去開門迎接。
然而這路程，對辰曦來說就不近了。她今天穿了高跟鞋，因為學長個子很高，她不想對比太強烈。可是長期在家穿拖鞋或者干脆不穿，腳已然無法適應八公分的跟高。走兩步還好，但一兩公里，估計就得腳痛。
掃大家的興就更不行了，難不成跟人說，你們走過去，我坐車過去在那里等你們……這樣子？
算了，不就走幾步路麼，當年那三千米長跑……好吧，那是慘不忍睹的回憶……相比起來，幾步路算什麼。
這麼想著，跟著一群人出了酒店。
柏峻松卻忽然讓她等下，辰曦沒弄懂他要做什麼，他已經跑去停車位，很快提了一個袋子回來。明顯是裝著鞋盒的袋子。
尋了地方讓她坐下，「來，換上。」
是一雙漂亮的平底鞋。他並沒有像偶像劇里演的，蹲下親手為她穿鞋那麼狗血。要是那樣，辰曦肯定不自在。
「學長……」這是一雙新鞋。哪來的？
「本來是我表妹讓我捎的，丟我車里忘了取走。」他隨意解釋，又問︰「怎麼樣，合腳嗎？」。
「嗯，剛好！」
這一番場景讓幾個落在後頭的同學看到，自然又少不了一番打趣起哄。
母校模樣變化不大，隱約記得林間多了兩條石子小路，有一處經常被情侶青睞的樹叢被挪走了，剛離校那年在田徑場東側種的樹苗長高了不少……
逛遍各個充滿回憶的角落。辰曦不是個懷舊的人，沒什麼太多物是人非的傷感情緒。只四處看著還有些熟悉的風景。
「學長！那是我們第一次遇到的地方呢！」那是圖書館門前的水池。
大一時，她年紀還小，那次孩子氣地在池緣上走，口袋里的一卡通不小心掉進池里，可又急著去圖書館借參考書。不說借閱，就算進圖書館大門都要用一卡通。
「你借我卡呢——你都不認識我，真不怕我把它拿走不還你了？」
柏峻松笑︰「我當然有把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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