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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的驕陽,散發著灼熱的氣息,烘烤著大地。

森羅大陸夜之地的邊境,一座小國的都城附近,相連的幾個村鎮,都冒著滾滾的黑煙,將原本光照極好的夏日染成黑灰色。

「月兒呀,娘,娘對不起你。」

一名身著長裙的**,將懷中一名月兒放在街邊一處角落里,用力的把手中一個小包塞到月兒懷里,哭著轉身,疾步跑到不遠處的丈夫身邊,又回頭看了一眼呆呆站在遠處的月兒,在丈夫的幫助下爬上馬背,飛馳而去。

月兒站在角落里,緊緊的摟著娘親塞給她的包裹,眼睜睜的看著父母騎著那匹矮腳馬消失在視線的盡頭。她並不是這個村子上的人,她是和父母從更遠一些的鎮子逃過來的,但是現在,她被拋棄了。

她又向後退了一步,將自己整個縮進最角落的一個木箱後邊,靜靜的一聲不吭。街上已經開始有村民背著包袱離開村子,他們慌亂的向著同一個方向而去,那里是炎國都城的方向。

漸漸的,太陽快昏暗下來,一陣悶雷般的馬蹄聲響起,街上開始傳來陣陣的慘叫聲,一些房子也起了火,散發出焦糊的味道,夾雜著血腥味,令人做嘔。

月兒把身子縮的更緊,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膝蓋中間,仿佛听不見那些淒厲的慘叫聲。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街上的安靜了不少,只偶爾有鐵甲響動和馬兒經過的聲音。

月兒緩緩的抬起頭,茫然四顧,街上已經一片狼藉,一個老人的尸體就躺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流出的血已經被灼熱的太陽烤干,深深的烙在地里,散發著一股淡淡腥臭。

「咦?這還藏了一個小不點!」一個渾厚刺耳的聲音傳進月兒的耳朵,然後是鐵甲摩擦的聲音。

月兒的身體開始微微的顫抖,她的衣領被一個冰冷的打手抓住,整個拎了起來,她看見一名全身鐵甲帶著頭盔的男人,一手提著長劍,一手抓著她的衣襟,把她高高的舉起。

「快點解決了,還要趕路吶。」一旁另一個身穿鐵甲的男人催促到,在他們眼里只有敵方和己方,什麼老人孩子婦孺,根本沒什麼區別。

月兒看著那抓著她的男人,將鐵劍的劍尖對準她的胸膛,那鐵劍泛著晶亮的含光,上面還掛佔著鮮紅的血跡。她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眼楮睜的老大,但卻沒有哭泣,那眼楮中透出一股憤怒。

男人一愣,不過五六歲的月兒,居然有這樣的眼神!

「你們是在做什麼?」

就在男人一愣之際,不遠處傳來一個清冷的男人聲音。兩名鐵甲男子應聲望去,不遠處一隊騎著高頭大馬的人,正向他們這邊行來。

為首之人,穿著件黑色長袍,外面還披著一條帶風帽的黑色斗篷,風帽遮住了他小半張臉,線條柔和的下巴與幾縷墨綠的長發露在風帽外,一看就知道一個漂亮的男子,剛才正是他在問話。

「參見仙長!」兩名鐵甲男子急忙單膝點地,向那黑袍人行禮,月兒直接被丟在了地上。

黑袍男子提馬來到那兩名鐵甲男子面前,掃了他們一眼,淡淡的問道︰「我有說過要屠城嗎?」。

他的聲音很輕,有些漫不經心,可是听在那兩名鐵甲男人耳中,卻像用重錘狠狠的敲打在他們的心窩里,震得他們差一點暈過去,身子也微微的搖晃了一下。雖然沒有看見他的目光,但是那冰冷刺骨的感覺,讓他們聯想到那目光的冰冷與恐怖。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先前抓著月兒的鐵甲男人壯著膽子,顫抖的回答道︰「回仙長的話,您並沒有說屠城,可他們違逆了君主的心意,死不足惜。」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違逆君主的是他們的國主,並不是這些無知的貧民!」黑袍男子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怒意,卻不曾在去看地上跪著的人。

他微微側頭,對旁邊一名銀甲將軍說道︰「叫你們的人安分點,君主是要你們懲治炎國國主,不是要你們屠城滅國。」

他很生氣,但是殺了這些軍兵也沒用,死了的人不能復生,他也並不太關心那些死去的拼命,不過是討厭這些凡人,借著自己的名頭狐假虎威,警告下也就算了。

銀甲將軍急忙躬身連聲稱「是」,撥轉馬頭喝斥手下,傳令不得在傷害無辜百姓。一邊傳令,他還一邊偷眼看黑袍男子的表情,見他俊朗的臉上沒有什麼怒氣,銀甲將軍才松了口氣。

黑袍男子則提馬打算離開,剛走了幾步步,他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急忙撥馬,回頭看向身後,正看見剛剛被黑甲軍兵抓著的小女孩蹣跚的從地上爬起來,雙手還緊緊的抱著那個小包裹,昂起頭看來,也向黑袍男子看來。

她似乎因為剛剛的事情,受到了驚嚇,小小的身體還在微微的顫抖,但是清澈的大眼楮里,卻沒有一絲恐懼,而是帶著股倔強,憤怒,還有些看不懂的東西。

當她那對清澈的黑色眼楮,與他墨綠的睥子踫撞在一起時,黑袍男子也稍微有些震驚,一個五六歲的女童,居然有這樣倔強的眼神,經歷了剛剛的生死一線,居然沒有恐懼在里面!

更讓他驚奇的是,女孩竟然向他走近幾步,用稚女敕的聲音對他說道︰「謝謝你!壞人!」

黑袍男子沒有答話,雙腳輕叩馬月復,帶著一眾人等揚長而去。他還能說什麼?我不是壞人一類的?他帶著人屠了村子,即便不是他下的命令,但是畢竟也算是他的手下,也許這些死人里就有那孩子的親人。

多純真的孩子,因為自己救了她,所以向他道謝。因為自己和那些殺人的壞蛋在一起,所以附贈了一句壞人。嗯,那眼神也不錯,可惜沒有修仙的資質,不然收在門下慢慢教,一定是個好苗子。

黑袍男子沒有在過多的糾結于這個女孩的事情,雖然她的眼神很讓他喜歡,但是並不代表他有義務收留她,他雖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惡人,但也不是行善積德的好人。

月兒看著一隊軍兵騎著馬擁著那黑袍男子走遠,又看了看已經一片狼藉的村莊。

「也許還能再見到娘親,她不是真的不想要我的,她只是不得不把我暫時留在這。嗯,一定是這樣的,找到娘親之前,絕對不能放棄。」月兒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蹣跚的向著父母離開的方向走去。

其實剛才她很害怕,從她生活的小鎮被戰火蔓延,和父母一起逃出來開始,她就很害怕。她哭過,但是被父親喝斥了,說她要是在哭,就把她丟下路邊,讓野狼把她吃掉。

她不怕野狼,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野狼是什麼樣,但是她害怕被丟下,當她被父母抱上馬背,爺爺看著他們的眼神,讓她很害怕,那種眼神讓她覺得,如果自己也被丟下,也會變成爺爺那樣。

許多年後,月兒長成一名婷婷少女之後,她才真正懂得,爺爺眼神中包涵的東西,那是悲涼,憤怒,不舍與絕望。

月兒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已經離那座小村莊很遠了,已經看不見村莊的影子,現在滿眼都是樹,各種她不認識的樹。

依靠著娘親留下的食物,和再次與娘親相見的執著,月兒堅持著走了兩天。即便她的食量很少,但是包裹里那點可憐的食物也已經吃完了,她現在又餓又累,好在這里是偏南之地,又是夏日,她還不覺的冷。

「嗖——」

月兒正處于饑餓疲憊之際,突然一道黑影在她身前閃過,措不及防之下,把她嚇得跌坐在地。深山之中忽然有個黑乎乎的東西竄出來,一般人都會害怕,更何況一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

「不會是是爹爹說的野狼吧!?」月兒一雙大眼楮瞪得老圓,向停在她身前不到一丈的黑東西看去,那里正站著只全身黑毛的貓科動物,身長約有一尺左右,而那貓科動物歪著頭,用它那雙晶亮的暗金色眼楮,也在看著她,還帶著很人性化的驚奇表情。

「貓咪!」月兒並不知道面前一尺長的貓科動物到底是什麼品種,但是在她的印象里,只有溫順又黏人的貓咪長成這樣。

月兒有些笨拙的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已經很髒的衣服,半蹲著上向那「貓咪」伸出一雙小髒手,輕聲的喚著它。小孩子就算再怎麼堅強,再怎麼倔強,也畢竟是小孩子,一只突然出現的「貓咪」讓她忘記了現在所處的環境,甚至剛才的饑餓感也暫時被拋在腦後。

「貓咪」見月兒蹲下來像逗弄貓咪一樣的逗弄它,采取了無視態度,它優雅的轉身,輕輕一竄,就竄出老遠,三竄兩竄便已經快看不見影子。月兒頓時有些急了,忙站起身追過去,好在那只「貓咪」猛跑幾步就會後頭看她一樣,似乎是在看她跟上來沒有,也或許是在看甩掉他沒有。

月兒這樣追了好一會,結果還是把「貓咪」追丟了,月兒實在是也跑不動了,她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剛遇見「貓咪」時的興奮,已經無法抑制她的饑餓,胃里一陣的抽搐,眼前的景物也開始晃動。

她無力的靠在一棵大樹上,用一雙小胳膊用力的勒緊胃部,來減輕那種抽疼的感覺。原本就饑餓疲憊的身體,經過追「貓」這麼一折騰,已經處于近乎虛月兌的狀態。

而且現在天色已經很暗,只能借著月光和星光隱約看見周圍,夜晚的森林里靜的害人,偶爾傳來幾聲野獸的嚎叫聲,更填幾分悚然。月兒又餓又怕,如果在這里被野獸吃掉,還不如前幾天在村子里被一刀殺掉,也許那樣還痛快一些。

「嘩啦——」

草叢里一陣響動,月兒驚恐的抬起頭,看著發出聲音的地方。

「娘親!我好想見你,要是能再見你一面多好,就算那時候要死,我也不怕。好不甘心,我好想見娘親。」這一瞬間,月兒的心里只有娘親,至于那個早就想丟下她的父親,月兒已經自覺的把他忘記了。

終于草叢里走出來一個通體漆黑的動物,月兒凝神細看之後,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原來是剛才的「貓咪」。「貓咪」嘴里叼著一條血淋淋的兔子腿,邁著優雅的貓步走到月兒面前幾步遠的地方,腦袋一甩,把兔子腿丟到月兒腳邊的草地上。

「給我?」它居然沒丟下我,還給我找吃的?!月兒疑惑的看著「貓咪」。

「貓咪」也不理她,幾下竄上一棵略微傾斜的大樹,懶洋洋的扒在一根粗壯的樹枝上,準備打盹睡覺。

月兒低下頭,撿起那條兔子腿,又抬頭看看樹上的貓咪。站起身,圍著那顆樹來回走了兩圈,把兔子腿別再要帶上,學著鄰居家小哥哥的樣子,向樹上爬去。

月兒好不容易爬到一個離地不到一丈高樹杈上,好在這顆樹即粗壯又有些傾斜的角度,她才能借助身體輕小的優勢爬上來,可是手腳的關節處還是擦破了皮,她微微的擰著細細的小眉毛,對著磨破的地方吹著氣。

「吹一吹,痛痛飛。」

女孩學著娘親的樣子,安慰完自己擦破的傷口,一只手扶著樹干,另一只手抓出剛才兔子腿,看著帶著血絲,滿是皮毛的兔子後腿,圓嘟嘟的小臉險些皺成包子。

生肉能吃嗎?吃了會不會肚子痛?不過生的總比餓死好呀!月兒做完心里斗爭,張開小嘴啃了下去,可沒啃幾口,就因為那股刺鼻的血腥喂,干嘔了起來,但月兒沒有放棄,嘔完又接著啃,終于在邊吃邊嘔的情況下消滅了整條兔子腿。

月兒吃飽了,趴在粗壯樹枝上,胃里還有些翻騰,她揚起頭,看向懶洋洋趴著的「貓咪」,微笑著用稚女敕的聲音說道︰「我叫新月,娘親喜歡叫我月兒,你叫什麼?」

那「貓咪」睜開一只暗金色的「貓」眼瞅了瞅她,然後又閉上,月兒見「貓咪」不肯理她,也不惱,自顧自的小聲嘟囔著什麼,不多時就進入了夢鄉,她太累了。

明媚的陽光照在新月白淨的小臉上,暖洋洋的,說不出來的舒服。娘親正用一把漂亮的桃木梳子給月兒梳理著烏黑頭發,手指輕巧的編出無數的小辮子,在兩側各挽出個小丸子,俏皮可愛的麻花丸子頭就出現在眼前。

新月撒嬌的賴在娘親懷里,像貓兒一樣在娘親小月復上蹭呀蹭,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今天娘親的小月復硬梆梆的,不似以前那邊柔軟,這是怎麼回事?

「你們怎麼又把這累贅撿回來了!帶著她我們倆根本跑不快,到時誰也活不了。」

還沒等新月想明白,突然不知從哪里冒出一個男人,一把抓起新月仍在地上,拽著新月的娘親消失迷霧中。新月被摔的生疼,她想要抓住娘親的手,可是娘親早已和那男人不見了蹤影。

「爹爹我恨你!」

新月呼喊著坐起來,發現自己還在樹林中,不過並非在昨晚的樹上,而是樹下。還好她昨晚爬的並不是很高,樹下又有厚厚的樹葉和雜草,否則不摔死也要殘疾。

新月坐起身,大人似的嘆了口氣,用小手揉著摔疼的小和肩膀。

原來是做夢,真是討厭,夢里也會出現爹爹那可惡的嘴臉。我會不會是撿來的孩子?要不爹爹怎麼那麼討厭我?嗯……不對,我可是娘親親生的,果然因為我是個女娃子。

「哼,以後再也不要和爹爹一個姓了,我要和娘親一個姓。嗯,以後我就叫傅新月!」新月嬌聲嬌氣的嘟囔著,撅著小從地上爬起來,昨天那只「貓咪」正在不遠處看著自己。

傅新月是鐵了心賴上這只可以給她找吃的的「貓咪」,而「貓咪」也似乎不討厭她。一人一獸就這樣在山林中走了幾天,一直都是「貓咪」走在前面,傅新月跟在後面,每天晚上「貓咪」會失蹤一陣子,然後帶回些它吃剩的獵物。

說來也怪,傅新月跟著「貓咪」在山林里走了這麼多天,卻不曾經見到一只凶獸,甚至兔子一類的東西都沒有。傅新月到是沒覺得,畢竟只是個五歲小孩子,在她看來沒有凶獸是件很好的事情,卻沒想過是件及不正常的事情。

新月跟著不知道「貓咪」到底走了多久,可能是十天,也可能是十五天,周圍的樹木變得越發濃密,大部分陽光也被茂密的枝葉遮擋住大半,不能完全照射到地面上。

「貓咪」的身材比起初見的時候長大了許多,已經有兩尺多長,傅新月也覺得它長得太快,照這個速度長下去,它是不是會比自己還大?她雖然這樣想,但是也沒太在意,反正「貓咪」對她挺好,身材大一點也沒什麼關系。

夜已經很深,傅新月倚在一棵十分粗大的樹邊坐下休息,「貓咪」出去覓食還沒有回來,今天它走的時間特別的長。不過傅新月現在已經不在害怕有野獸出現,因為自從和「貓咪」一起到現在,那些野獸也就是在遠處吼叫幾聲。

也許,它們是害怕「貓咪」,因為它每次出去覓食之前,總會在自己周圍轉來轉去,似乎是在留下了什麼警告一類的東西。說不定它是什麼厲害的神貓呢?

傅新月靠著的棵大樹周圍,不知為什麼,一點雜草都沒有,就連其他的樹木也離了好遠長著,圍著這課樹,空出一片不小的場地,甚至可以看見天邊爬上來的圓月。

她一邊胡思亂想著「貓咪」的事情,一面抬起頭望向那圓圓的月亮,自從走進深林里,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清楚的看見月亮。月亮這麼圓,今天該是十五吧?

「好圓哦!」傅新月感嘆著,突然她的眼楮瞪得老大老大,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恐怕面對那舉劍的鐵甲士兵時,她也沒有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看見自己靠著得大樹,從土色慢慢變成銀白色,還散發出白蒙蒙的光輝。她閉上眼楮,兩只小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皮,又瞪大眼楮揚起臉看去。

背後的大樹連葉子都已經變成了銀白色,傅新月手忙腳亂的從大樹下面爬開,一邊爬一邊回頭看去,就在這時,她的動作停住了,整個人癱軟在地上,不敢在動一下,只是直直的看著。

那顆大樹已經全部變成銀白色,通體散發白蒙蒙的光彩,粗壯的樹干中正有一個頭在往外伸,然後是脖子和肩膀,最後竟然鑽出一個青年男子。

他不合常理的漂浮在半空中,兩條漂亮的長眉,襯著一雙冰藍色的眼楮,那眼中似乎有星光在流轉。一身白衣如同冬雪初降,銀發飛揚,散發著與身後大樹同樣的光輝。

男子在空中優雅的伸了個懶腰,這才放眼望去,看見地上癱軟的傅新月時,微微一愣,他輕輕飄落在地,用目光打量著面前髒兮兮的小女娃。

林子外的禁止沒有破損的跡象,怎麼會有人類穿過迷障,來到這里?而卻還是個這麼小的人類女娃,莫非是誤打誤撞破了迷障?

「你叫什麼名字?從什麼地方來?還有其他人和你一起嗎?」。男子微笑著向傅新月走了幾步,一邊溫和的問道。

可是傅新月卻一個勁的往後退,用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楮瞪著他,傅新月現在已經很瘦,連日的翻山越嶺還有不適應的生食,讓她原本白女敕的小臉變得瘦黃,配上原本漂亮的大眼楮,反到有些突兀。

「不要害怕,我不是壞人。」男子看見傅新月警惕的樣子,笑的得更加燦爛。

他是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人類了?大概有一千八百多年吧,上一個人類第一次見到他時,也很害怕,可比這小女孩反應大多了,當時那人的尖叫聲嚇飛了半個林子的鳥。

「我不信!你從那里面出來!人不可能那樣!你是妖怪!」傅新月的聲音嬌女敕女敕的有些顫抖,但是透出一股倔強。

「你見過我這麼漂亮的妖怪嗎?我可是神仙,樹仙!見過嗎?」。男子抬手順著自己鬢角飄散的銀色長發,笑容更加溫和,充分展示著他作為樹仙的魅力。

傅新月愣了愣,她沒見過妖怪也沒見過仙人,不知道他們應該是什麼樣子,更不知道有什麼區別,不過妖怪應該是青面獠牙,會吃人心肝的那種吧?看面前這「人」,單薄的和斜對門那家的書生哥哥差不多,又長的這麼漂亮,應該不會吃人吧。

想到這里,她才回答到︰「我叫新月,就是天上的月亮小小彎彎得時候。」傅新月說完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姓傅,和娘親一個姓。」

誰說小孩子不記仇?那只是玩鬧中的小事情,遇見某些他們覺得重要的,可是比大人記仇記的還牢實。這不,這位小姑娘充分發揮了出這一點,雖然她還不明白跟誰的姓有什麼意義,但是已經把姓當作報復爹爹的手段來用。

白衣男子被她給逗笑了,他不明白這個小女孩兒為什麼要強調自己是跟娘親姓,但是他覺得傅新月的舉動很可愛。

「我叫月華羅,是這樹里的神仙,和這樹一個名字。想不想和我一起玩?」月華羅學著傅新月的口吻介紹了自己,然後微笑著向她伸出手去,邀請還坐在地上的傅新月。

傅新月猶豫了下,還是伸出小手,搭在那修長白皙,完全不似男人的手上。一股清澈的感覺從他的手指傳來,連日來的疲憊竟一掃而空,清涼涼得很舒服很舒服,一時間月復中的饑餓感也消失不見。

月華羅卻微微的皺起眉頭,在傅新月小手搭在他手上的一瞬間,她的記憶就如潮水般涌進月華羅的腦海中。一幕幕,歡樂與溫馨,那是娘親的疼愛;一幕幕,傷心與恐懼,那是爹爹的嫌棄與血腥的殺場。

作為一個脆弱的人類,還是這麼個五歲小的小女孩,竟然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應該說她太堅強,還是太樂觀?月華羅對于眼前的女孩,更平添出幾分憐惜之意。

月華羅輕柔得牽著傅新月的小手,一束柔和光輝籠罩在她身上,傅新月頓時覺得身子一輕,然後那麼憑空和月華羅一起飄飛起來,月華羅帶著她飄上枝頭。

傅新月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小嘴,以免過于興奮叫出聲來,娘親說過晚上不能大呼小叫,會驚擾了旁人,雖然這里應該不會再有旁人了。

月華羅帶著她在一眼望到邊的樹林上空飛了好一會,又帶她下水的抓那些睡著的大魚,還用神奇的仙術把髒兮兮的她,一瞬見變的干干淨淨。

傅新月有很久沒這麼開心的玩了,和父母在戰火中逃亡了幾個月,突然有一個自稱樹仙的大哥哥,用她從未見過的仙術帶著她玩,那種壓抑中釋放的感覺真是好。

折騰了大半宿,見傅新月有些累了,兩個人就靠在那顆泛著銀光的大樹下,月華羅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給她講一些關于仙人的神奇故事,不多時傅新月便進入了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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