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茂一路飛馳到了皇宮前,發現皇宮的四座城門早已緊閉。他亮出自己的出入令牌,守門人反復看了才放他進去。他徑自穿過重重樓閣,直奔昭陽宮。
宮里看來也已得到了消息,無數宮女太監往來奔跑,神情慌張。進了昭陽宮,他四下一看,幸虧人人都在。元嘉見到他回來,倒是提起來的心先放下一半來。
元嘉將陳茂叫進內殿,除了阿錦和卿雲,其余所有人都被屏退。此時也不是行虛禮的時候,陳茂只見了常禮,元嘉面有郁色,問道︰「你這會過來,想必也是听到了塔塔族攻城的消息?」
陳茂說道︰「是,宮外的百姓已經亂了,四處奔逃。」
元嘉沉默,半晌緩緩說道︰「不知為何,此次塔塔族攻進城郊,事先竟然沒有一人來通稟。」
陳茂急聲說道︰「如今皇上太後均不在宮里,是留是走娘娘請早下決斷,不然遲了,就走不了了。」
元嘉站起身,心中茫然。
她略思索,轉頭說道︰「你們在此稍等,我去去就來,卿雲跟我走。」
她帶著卿雲,一路直奔鐘乾宮而去。如今宮里除了她,只有元敏華的位份最尊,可元敏華近半年來幾乎足不出宮,心里雖有個模糊的念頭,但總是要去一趟才能作出決定。
來到鐘乾宮前,果然看見四個膀大腰圓的嬤嬤在宮前矗立著,見到她來,連忙上前行禮。
元嘉淡淡說道︰「免禮,開門,本宮有要事面見皇貴妃。」
幾個嬤嬤面有難色,猶豫不決。其中一個嬤嬤陪笑道︰「太後有懿旨,讓皇貴妃靜養,任何人不得打擾。」
元嘉的聲音又冷了幾分︰「本宮有極重要的事情,茲事體大,若是延誤了,你們幾個可承擔的了這責任?」
元嘉畢竟是協理六宮的貴妃,嬤嬤雖有太後撐腰,但此刻太後不在宮里,倒也不敢氣焰太盛,勉勉強強將宮門打開,元嘉眼角也不看那幾人,帶了著卿雲走了進去。
進了內殿,早有一個五十幾歲的嬤嬤听到動靜跑了出來,見到元嘉,也趕緊恭謹的彎腰行禮,笑道︰「貴妃娘娘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元嘉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免了,皇貴妃在做什麼?」
那嬤嬤說道︰「也無非就是坐一坐,看看書罷了。」
元嘉心里輕嘆,以元敏華的性子,這半年來竟然是在看書、靜坐的方式下度過,也真難為她了。她「嗯」了一聲,邁步走了進去。果然在屋內的窗前,元敏華呆呆而坐,面色憔悴。
屋里的暖氣也不是很好,至少比起她的昭陽宮來說,要冷了幾分。元嘉暗暗搖頭,也不知元敏華是怎生得罪了太後,竟然會落得如此境地。
听到身後的足音,元敏華緩緩轉過頭來,眼中露出一抹譏諷之色︰「你來做什麼?」
元嘉對身後跟著的嬤嬤和卿雲說道︰「你們都下去,本宮有話和皇貴妃說。」那嬤嬤還想說什麼,早被卿雲笑著拉了下去。待兩人離開,元嘉隨意找了一處地方坐了,淡淡說道︰
「塔塔族攻城了,皇上太後都不在京城,如果京城被破,你我就是第一個被外族祭旗的亡魂。」更何況,塔塔族的凶殘暴虐,已經在大周子民的心目中,留下至深的印象。一但城破,不僅身死,身為宮妃的她們,下場之慘可想而知。元嘉雖然沒有說出這層意思,但元敏華也不是笨人,自然是懂得的。
元敏華果然動容,眼中露出一抹驚色︰「怎麼可能?竟然沒有一點消息傳進來?戍邊的將士怎麼會讓塔塔族攻進京城?」她猛然想到,如今在邊關駐守的,可不就是自己的親大哥,元凱華嗎?難不成……她心中一個激靈,難道他們真的決定那樣做了?
黎元嘉搖搖頭,「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間了,我只問你,你元家掌管十萬禁軍,如今為何不見軍隊來護佑皇城?」如果禁軍在,皇城還能支持十天半個月,足以能堅持到聖駕回鑾以及調遣周邊大軍。
元敏華面無血色,緩緩坐倒,雙唇微抖︰「因為,我父親丟了虎符。」
黎元嘉心里一驚︰「怎麼會丟?」
元敏華呆了片刻,冷笑起來︰「你當我是為什麼會被太後軟禁在此?因為我小產沒了孩子,她們就迫不及待的要將我唯一的妹妹倩華也送進宮,可是倩華心心念念想的,只有一個晟王魏凰鐸。」她恨恨的望著黎元嘉︰「而晟王心里,只有一個你——黎元嘉!」
元嘉心里狠狠一痛,那是一個被深埋心底的名字,只要一想起來,心里就像被剜掉一塊似的,狠狠抽痛。
元敏華看著她的模樣,心里倒暢快了幾分。誰都得不到,最愛的人,不是嗎?
元嘉深深吸了口氣︰「即便如此,又與虎符有何干系?」
元敏華冷哼︰「我就這一個妹妹,又豈能任由他們擺布。他們視我為棋子,那我也要令他們心里不暢快。我派人將妹妹連夜送走,順便將虎符也一並帶走了。」此話一半真,一半假。不想讓妹妹進宮是真,可真正將虎符盜出來的原因,她無法說出口。
元嘉怔了怔,倒是不由得佩服起元敏華這種狠辣的性子,狠起來連自家親人也不管不顧。如今倒是明了,難怪出現這樣的局勢,元躍鳴身為將軍,卻沒有一點動靜。沒有了虎符,的確無法指使禁軍,他又不敢聲張,丟了虎符,罪責不輕。
但眼見塔塔族就要攻進京城,總不能坐以待斃。她心中轉念,問道︰「元倩華此時何在?找她將虎符拿回可行?」
元敏華面色灰白,搖搖頭,「她失蹤了。」她心里也焦急萬分,倩華那丫頭,明明將她藏在鄉下一個隱蔽的住處,為何在兩個月前,就接到消息倩華失蹤了呢?父親派了那樣多的人竟也找不到她,她究竟去了哪里?
黎元嘉愕然,「怎會失蹤?」
元敏華搖搖頭︰「你走吧,此事我幫不了你。」
黎元嘉緩緩站起來,轉身欲走,卻又定住了身子,輕輕回頭說道︰「自己保重。」轉身而去。
如今無法調動軍隊,只單單靠五千禁衛軍,這座皇宮還能支持多久還是未知之數,她或許自身都難保,更何況他人,只能寄希望于皇帝與太後能早日回宮。至于元躍鳴丟失虎符該處以什麼樣的罪責,那已不是她所能關心的了,自有魏凰焱歸來後自行處置。魏凰焱本來就對元氏大為忌憚,早想收回兵權,或許這會是一很好的契機呢。
只是,現在最要緊的,是要考慮她們自身的安全問題。
她將侍衛總管凌放找來,與凌放一起商議,將五千禁衛軍分放在皇城四座城門口,剩下一千人護衛在各個宮門口,另叫凌放迅速派人前往驪山向魏凰焱稟告。
接下來又去了柳寒雲與穎嬪的宮室。柳寒雲八個多月的身孕,就快要臨產,雖然也听到了一些風聲,但總算還能將自己宮中的人約束好,見到黎元嘉後頓時松了口氣。
元嘉怕驚了她的胎,連忙扶著她坐好,只將事情慢慢的說了。柳寒雲擔憂道︰「如今宮里沒了主心骨,除了皇貴妃,你就是位分最高的妃子,她如今不得自由,該怎樣做,還是你拿主意吧。」
元嘉沉默不語,驪山離京城甚遠,一來一回恐怕也要有半個月的時間,如今聖駕才走了十來天,等消息到了驪山,聖駕再全力往回趕,恐怕沒有七八日是根本回不來的。可現如今,已是火燒眉毛了,又怎能再等七八日的時間?
看來,還是要去找父親來幫忙了。想到這里,她安慰了柳寒雲幾句,又迅速去了穎嬪那里,只托付穎嬪約束好宮里所有的太監宮女,讓各宮妃嬪不得隨意走動,無論境況如何,自己不能先亂了手腳。
她回了昭陽宮,此時已是下午未時時分,她這幾個時辰腳不沾地的來回奔走,水也未曾喝上一口,嗓子早干的說不出話來。阿錦連忙端了一杯清茶,元嘉一口喝干,又將陳茂叫過來,讓他給黎相送信,問明朝堂上的情況,並把元躍鳴丟失虎符,無法驅動軍隊保護皇城的事情一並寫在信內。
待陳茂離去後,她才有時間喘了口氣,細細思忖著接下來該怎樣做。
萬一皇城淪陷……她沉重的嘆息,宮苑里的這些女子,又該面臨怎樣的下場。
陳茂回來的很快,帶來黎相手書。黎相的信上寫,前朝已知此事,而且據他手下的密探回來稟報,塔塔族果然是已快攻進京城,如今在京郊殺人放火,奸yin擄掠無所不做。經他查明,塔塔族竟是遠繞西邊定安一路過來。所到之處,沿途的城鎮與村莊,無不血洗一空。這也就明了為何沒有人能察覺塔塔族的蹤跡。定安王反了,不僅反朝廷,而且叛國。
元嘉心里頓時冰涼,拿著信紙的手也微微發抖。(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隆重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