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下。
安如萱被握著的手甩開了溫浩辰,目光鄙夷的看著他,「像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關?我輕輕松松就可以把你推倒。」
說著,她就抱過安暖墨,根本沒有半分意思想要留下。
這個男人不知道兩條腿殘了沒,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溫浩辰綠眸的火焰更甚,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雙目犀利的看著她,「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試試!」
「本來就是。」安如萱有那麼一絲怕意,這個男人生起氣來總是那樣恐怖,跟個恐怖分子似的。
「你是在嫌棄我?」溫浩辰雙拳緊緊握著,他腿是怎麼會弄傷的!還不是為了保護她,結果自己被人用鐵棍偷襲了,他現在是怎麼弄的那麼狼狽的,還不是為了抓住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他身上哪個傷口不是因為她留下的?
還有曾經在工地上,為她擋的水泥板,那片紅色的印子至今還存留在他左肩上!
為了這個女人傷得那麼狼狽,竟然到頭來是在嫌棄自己?
分不清是心痛還是腿上傳來的疼痛,甚至還依稀感受到了左肩上五年前那個傷口的疼痛,如激浪般蜂擁而來,傳遍了他全身。
溫浩辰雙腿一軟,整個人再次跌倒在地上,現在的他根本無力支撐雙腿,這兩腿……就讓他感覺像廢掉了一樣。
安如萱即便心里有一百個不舍,但也不想錯過這次機會,比起來,她真的很在意安暖墨,很怕這個男人會將安暖墨從自己身邊奪走,那她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瞥眼不再去看倒在地上的溫浩辰,牽過安暖墨的手,道︰「小墨,跟媽咪走,我們不要待在這兒。」
說著,她就拉著安暖墨起步要離開這個地方。
腳踝卻被一只手牢牢抓住,低頭看去,就見溫浩辰想起起不了,只能伸手抓著她右腳腳踝處,聲音里依舊充滿了憤怒和霸佔,命令道︰「不準走!哪里都不準去!必須待在我身邊!」
「溫浩辰你算老幾啊?」安如萱甩了甩右腳,卻還是被他死死擒住,並且還加上了一只手,兩只手各一只腳踝抓著,這個男人就像是拼了命的阻止她一般。
看在安如萱心里有一種酸楚,卻依舊抬起腳,去猜他的另一只手,奈何溫浩辰之前吃了止痛藥,又從三樓跳下來,這種痛根本不算什麼。
只是對于**上的確不算多痛,可他吃的止痛藥,止的是**上的痛,誰可以來止他心上的痛?
安如萱見這男人摔不死,踩不死,結果竟然拿出一把小刀,這是她早在監獄里的時候,就懂得隨身必備的武器,她拿出小刀,無情道︰「松開我!不然你這兩條腿廢了,我會讓你的兩只手也廢了!」
他眼里閃爍過一抹苦澀,從沒想過,這個女人會這般心狠殘忍,從來只有他會心狠手辣,但這點從不會對她,如今自己親身體驗到了,心就像被刀剜一般,一刀一刀插在肉類最為軟弱的地方。
直到眼前的女人真的拿刀刮在他手背上時,那種痛簡直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種心痛,不如讓她把自己的心挖出來,這樣都來得好受些。
安如萱在他左手手背上劃了一刀,血液自手背一路滴在她褲腳管上,而那只修長的手指,正帶著屬于他們兩人的戒指,一枚帶在無名指上是他的,一枚帶在他小指上是她的,等有一天可以給她。
還記得曾經最閃耀的許諾︰我一直在尋找一個結束我單身生活,讓我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而安如萱,你就是!
安如萱盡量讓思緒回轉,那一刀還是利落的割在他手背上,質問道︰「放不放手!再不放我會劃到你放手!」
心知這個女人真的會如此,如果自己不放手,這兩只手真的會敗在她手上,溫浩辰的話語也不同初始那樣強硬,他知道,如果自己雙手雙腳都廢了,這個女人真的會不要自己。
更何況,到那時他自己也會看不起自己,所以在這一點上他選擇了理智,只放開了一只沒受傷的手,那只帶著他們戒指的手仍沒松開,話語也不再那麼霸佔,似有一抹放棄的味道,問︰「你要去哪里?」
只有知道這個女人去了哪里,他才能夠去找她。
只是安如萱才不會和他說,輕輕松松一甩腳,就將他的手甩去,連話也不說,就牽著安暖墨走了。
倒在地上的男人綠眸微閉,似有一種氤氳的霧氣彌漫在瞳仁前,從未,從未有過的滋味散遍他胸腔,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這個女人,是不是不該有這種熱切。
他以為從三樓跳下來,好歹可以追上他們,起碼可以阻止她離開自己身邊。
五年前,她隱瞞了自己,現在又是要多久?又要隱瞞自己多久。
視線模糊的看著母子倆徐徐遠離自己身邊,就好像是徹底要離開有他的世界一般,這個女人何時心那麼剛硬?
如果是想對付自己當年的錯,對付那時要打掉她肚里孩子的錯,他可以接受任何方法,但卻獨獨接受不了她帶著孩子離開他的世界。
恍惚中,有一只小手模向了他的大掌,有呼吸在輕輕的吹著他受傷的那只手,一下一下輕吹在他手背上。
躺在地上的溫浩辰抬眼看去,就見安暖墨小小的臉蛋對著自己笑,「爹地,小墨給你吹。」
溫浩辰一陣訝異,轉頭搜尋另一道視線時,就見安如萱站在安暖墨身邊撇著頭不看他們。
安暖墨小手模了模那張帥氣的面孔,輕輕撫著他臉上蹭掉的皮,貼心問道︰「爹地,痛不痛?小墨幫你吹吹好嘛?」
溫浩辰伸手握住那只小手,剛還苦澀的笑意立馬揚起了溫柔,「不痛,不痛,小墨和媽咪在了,爹地就不痛。」
安如萱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往屋里走。
身後的安暖墨叫住了她,「媽咪,爹地腿受傷了,我們扶他一起進去好不好?你剛才可是答應小墨了!」
的確,安暖墨還是個孩子,哪里舍得丟下溫浩辰一個人跟著媽咪走,他剛才可是又哭又鬧的勸安如萱,她才同意留下來的。
安如萱最听的就只有自己兒子的話,安暖墨身子小,哪里背得動溫浩辰那樣高大的身軀,又是在深夜這種時候,無奈只能自己過去,不顧手腳輕重的將溫浩辰地上拖起來。
溫浩辰見她能回來就不錯了,被她這樣拖拖拽拽的也沒露出不高興,反倒嘴角的笑意一直揚著,那兩個淺淺的酒窩更是讓人看得迷醉。
他右手臂彎繞過了安如萱後頸,將身子靠在他身上,另一手則是被安暖墨的小手牽著,心里煞是舒坦。
安如萱吃力的拖著他沉重的身子進屋,卻一直都被身旁男人的視線注視著,一動不動的將她的樣子看在眼里,還有嘴角懸著那勾人的笑意,讓安如萱都不好意思轉頭看他。
「你干嘛,別老看著我。」安如萱一手環著他精窄的腰際,一手拉著他從自己後頸過來的手,不滿道︰「你這個肥豬那麼重,可以減肥了。」
「嗯。」溫浩辰輕輕應了聲,目光仍是一眨不眨溫柔的看著她,原本這句話的確是完了,偏偏還要被他補充一句,「一會兒床上坐運動,我好天天減肥。」
「誰稀罕和一個殘廢減肥,簡直弱爆了。」安如萱毫不客氣的回了他一句。
身旁的男人也沒再頂嘴,反倒薄唇逼近,輕親了下她細膩的臉頰,「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你會回來的。」
「你想多了。」安如萱看向走在溫浩辰身邊的安暖墨,溫浩辰的另一只手同樣穿過他的後頸擱在他白女敕的脖子上,安暖墨正拉著他的手,鼓著腮幫子輕輕吹著,好像那是他最在意的寶貝。
溫浩辰注意到她的視線,伸手模了模安暖墨可愛的臉頰,又捏了捏那鼓著臉的腮幫子,道︰「要是我們一家三口一直這樣該多好,我寧願多跳幾次樓。」
「白痴!」
「白痴!」
母子兩人異口同聲的回應,安暖墨用著糯糯的聲音回復︰「爹地,要是你殘了,媽咪是不會要你的!」
「哦?那媽咪跟誰,爹地就把誰的手腳給剁了。」溫浩辰若有所思的看向身旁的女人。
安如萱垂著頭,沒再看他一眼,只是將他一路從樓下拖上來,再扶他進了房間後,簡直整個人都要虛月兌了,怪就怪溫家太大,要走上一大段路。
剛讓他躺平在床上,要帶著安暖墨離開時,就被溫浩辰拉住,「今晚留在這里好嗎?我腳還受著傷,手你也得幫我包扎下吧,不然真要流血致死了。」
「是呀媽咪,爹地手好疼的。」溫浩辰就抓住了兒子會同情自己,特地說了自己的要害。
要說安暖墨有善心那是假的,只有對溫浩辰這樣,畢竟這可是他爹呀,他哪里看不出溫浩辰的目的。
安如萱沒好氣的去了自己房間拿藥膏,走的還是那道暗門,看來這個門現在給了他們不少便利,可以直達了。
拿來藥給這男人包扎好後,安如萱真是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自作自受!
而當這一系列問題全都解決完畢,安暖墨整個人已經睡趴在溫浩辰身上,半個身子和腦袋都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想必是累壞了。
溫浩辰拍了拍床鋪,誘惑的挑眉,「今晚睡這里吧。」
安如萱見安暖墨已經睡著了,不想吵醒他,走到安暖墨身邊躺下,「不了,我睡這兒。」
這下成了安暖墨被兩個大人夾在中間,溫浩辰不滿的看了眼這個小鬼,早知道就不讓他睡自己身上。
月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灑落在這一家三口身上,溫浩辰抱著安暖墨肉墩墩的身子,側著身看眼前的女人,對于這一刻,彷如期盼已久,知道明天或許她對自己的態度不再這樣,所以無比珍惜這樣寧靜的時光。
並沒睡多久,只是小睡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安如萱睜眼的時候,眼前的男人近到嘴都要湊上來了,她連忙伸手擋住,「大清早的你……你……」
安如萱左右環視一圈,都沒見安暖墨的身影,問道︰「你把小墨藏哪兒了?」
說著,她剛從床上直起身,就見安暖墨竟然睡到了地板上去,不過還有被子墊著,身上也蓋得厚厚的,她指手就凶斥︰「你竟然讓小墨睡在地板上!?」
「他擋著我們多礙事嘛。」溫浩辰做出受傷的表情,盡管這樣像是狼扮羊,「再說了,我這也是在教他,不能從小就當電燈泡。」
安如萱揮拳砸在他身上,起來將安暖墨從地上抱回自己房間。
……
樓下大廳。
溫浩辰腿傷的比之前更嚴重,所以就沒下樓用餐,除卻他之外,每個人都準時坐在了餐桌前。
溫靖遠主動為安如萱將面包里放上果醬給她,今天的他似乎神色很愉悅,迫不及待開口道︰「如萱,我們還有十天就可以結婚了,場地我已經定好了,今天我們一起去試婚紗吧?」
安如萱手一顫,險些接過來的面包沒拿穩,這才發現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就到了他們要結婚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