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她們是一對兒親如手足的小姐妹兒,一眨眼,昔日純真的少女,成了眼前狀若癲狂的怨婦。
那時候的她們,如果能夠料到會有今天這樣爭鋒相對,還會那樣毫無芥蒂的對彼此露出微笑嗎?
世事難料。
也或許,正如丁玫所說,從遙遠的那時起,她就已經對她不懷好意。
「假的!假的!都他媽是假的!」丁玫大聲說,「蘭惜惜,你怎麼不去死?你去死啊!你不是我好姐妹啊?那你就快點兒成全我啊!你敢嗎?你不敢吧?既然不敢,你又何必跟我扯什麼真情假意!嫦」
蘭惜惜被她晃得漸漸有些站不住了,尤其是她拼了命的大喊大叫,弄得她耳邊嗡嗡作響︰「你別鬧了,丁玫!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很危險?」
「危險?」丁玫妖艷的唇邊扯出一抹諷笑,「我要是摔了撞了不是正合你意麼?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裝?蘭惜惜啊蘭惜惜,你可真是高貴到讓我想吐!」
她猛地騰出一只拽著蘭惜惜頭發的手來,試圖扇她臉,蘭惜惜自然看出了這種意圖,在她那一巴掌挾著風朝她扇過來那一瞬間下意識的往後一退,丁玫本身就站的搖搖欲墜,全靠拽著蘭惜惜支撐,這麼抽出手來,蘭惜惜再一閃,她立馬就晃了晃向後倒去聒!
「小心——」蘭惜惜眼見著丁玫直直的往後墜,情急之下伸手抓住丁玫的睡裙,誰知道那睡裙料子極薄,被她一扯,即發出一聲「嘶」的一聲脆響,細細的肩帶崩裂,丁玫果.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人雖然在下墜的途中被蘭惜惜扯了一下作為緩沖,但還是姿勢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門開了,濃郁的酒氣與香水味撲面而來,蘭惜惜抬眼望去,看到了令她不敢相信的一幕——
顧崇 攬著一位身穿銀灰色魚尾曳地晚禮裙的女人進來,一面走一面低頭與那女人調笑著,那女人依偎在他胸口輕輕說了句什麼,顧崇 在原地站住,伸手扣住女人的後腦勺就霸道的吻了起來。
兩人站在門口吻得忘乎所以,那女人一雙手在顧崇 胸口不安分的撫模著,他似乎十分受用,在女人背後伸出手,兩指一動,那華貴耀眼的長裙便像水銀一般流瀉下來。
蘭惜惜呆呆看著,一時竟忘了摔在地上的丁玫,好在丁玫傷的並不重,自顧自的揉了揉腳踝就準備站起來,這時听到門開的聲音,料想是顧崇 回來了,便得意一笑,索性賴在地上。
她心里琢磨著怎樣添油加醋的把蘭惜惜企圖謀害她和寶寶的事情像顧崇 控訴一遍,不經意的一抬頭,卻看見了蘭惜惜一臉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那個表情是驚愕、憤怒,也是傷心。
這讓丁玫感到不解。,而這時身後的異響越來越大,已經無法再令人忽略。
她終于回過頭去。
那女人正好伸出兩條雪白的長腿,盤上顧崇 的腰部,她的長裙逶迤一地,身上僅剩一只黑色抹胸和一只面料極少的蕾絲內褲,同樣是女人,那樣火辣的身材在曾是模特的丁玫看來也禁不住呼吸一窒。
這時,女人已經主動的伸出手去解顧崇 的皮帶,看來兩個人已經情難自制,打算在客廳上演一場活了。
丁玫不知道顧崇 到底是醉還是沒醉,但看到這一幕,她的酒是徹底的醒了。
說不清是出于一種什麼心理,她在那瞬間做出的第一個反應,是回頭看了眼蘭惜惜。
蘭惜惜仍然怔怔的看著顧崇 。
她想起姑母蘭敬雲曾說過的那些關于顧崇 的風流韻事,她當時不願相信,偶爾想一想,心里都難受的要命,現在親眼看到,才懂得什麼是被凌遲的滋味兒。
她站了一會兒,忽然發狠的掉過頭,朝樓上走去。
顧崇 晚上參加了一個慈善拍賣晚會,因為心情不佳多喝了點酒,誰知道上車以後就發現車上多了個暈暈乎乎的女人,橡皮糖一樣粘著他,趕也趕不走。
照他的習慣踫上這種上門求被「潛」的小明星,他一般都是揪著領子直接丟下去。他不是柳下惠,但卻不喜歡來路不明的貨色,然而今天說不清哪根筋不對,他不僅沒有那樣做,反而還把她帶回了家。
此刻他一面與那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女明星吻得不可開交,一面冷冷的,看著蘭惜惜的背影。
她走的可真灑月兌,腳步不輕不重,看不出半點情緒。,
他那心胸寬廣的愛妻,居然連吃醋也不會了。
看來她心里,是真的沒有他這個人了。
顧崇 ,你還在希冀什麼?他覺得自己今天晚上一定是喝得太多了,否則怎麼會做出這麼連他自己都瞧不上的舉動?
蘭惜惜一句話不說的就走了,丁玫卻沒有蘭惜惜那樣好的涵養,眼看著那女人都快要把顧崇 褲子都給月兌了,她忍無可忍的喊了一聲︰「崇 !」
聲音里,帶著一絲哭腔,含著十足的委屈。
顧崇 「嗯」了一聲,伸手推開女人的臉,這才看到坐在地上的丁玫。
「怎麼了?」
丁玫披頭散發、一身狼狽的坐在地上,酥胸半露,衣衫凌亂。
女人也轉過身,偎在顧崇 胸口,一臉好奇的看著丁玫。
丁玫朝著顧崇 的眼楮是楚楚可憐的,仿佛剛剛被大刑伺候過,而她的眼角余光卻在打量著那個陌生的情敵。
她很年輕,一雙柳葉眉,一對兒水靈靈的大眼楮,鼻子小巧挺直,嘴唇像是春天最女敕的花骨朵兒,臉上妝容很淡,但
肌膚勝雪、吹彈可破,更重要的是,她看起來非常非常年輕,目測絕對不會超過二十。
丁玫在心底冷笑,真是個天生的小婊.子,就憑你,也敢跟我搶男人麼?
丁玫臉上露出一點猶疑和一點害怕,欲言又止的看著顧崇 ,眼中淚水將落未落。
顧崇 失了耐心,摟著那女人走近她︰「說說,誰欺負你了?」
這句話對于丁玫來說不啻于福音,這個屋子就這麼大,除了蘭惜惜,難道還有誰欺負她?那個啞巴?哈!她心里這麼想著,嘴上卻只喃喃著說︰「不……沒有人欺負我,」淚水打濕了睫毛,大概是因為冷,她微微瑟縮了一下,「都是阿玫不好……自己不小心摔了下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寶寶……」
顧崇 眼神一暗,說︰「是她嗎?」
丁玫慌忙搖頭,又小心翼翼的看向顧崇 身邊那個女人︰「這位小姐是……」
顧崇 並不知道她的名字,對她這個人也沒有多大的興趣,這時便轉頭問了一句︰「名字?」
「丁楚楚,您可一定要記得哦。」聲音又嬌又脆,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活力。
她完全不在乎這里發生了什麼,她的目的,只是這個掌握著權勢的男人。
「好了,丁楚楚,我記住了,」顧崇 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寶貝兒想要什麼?」
丁楚楚沒想到他這麼痛快,頓時兩眼生光的看著他︰「我想拍電影,周定強導演最近籌拍的那一部……」周定強是國內一線導演,去年剛剛獲得國際大獎,對作品一向嚴苛,就算她爬到他床上被他干一萬次,他也未必肯用她。
顧崇 模了下她臉說︰「回去吧,女主角是你的了。」說罷,就轉過頭再也不看她一眼。
但這姑娘仍舊是歡歡喜喜的跑到一邊穿起裙子走了,附近很難打到車,至于怎麼回去,那就是她自己的問題了。
丁玫看到顧崇 這麼輕易的就把這女人打發了,心里面一陣滿足,更加賴在地上不願意起來了。
「崇 ,我腳疼……」她可憐巴巴的皺著眉頭,向他伸出一只手。
顧崇 把她拉起來,伸手撫了撫她的肚子︰「寶寶有沒有亂動?需不需要叫醫生過來?」他是真的緊張她肚子里的孩子。
丁玫這會兒其實沒有半點不適,但還是扶著腰,慢吞吞的站起來,露出一臉忍耐的表情︰「我沒事……崇 ,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啊!」她猝然一聲驚叫,搖搖欲墜的往顧崇 懷里倒去。
顧崇 連忙伸手將她摟住,珍而重之的抱著她上樓,丁玫閉著眼,看起來虛弱極了,但還是極力安撫顧崇 ︰「別生氣……不關……不關她的事……」
顧崇 冷哼一聲,臉上一片鐵青。腳步沉重的往樓上走去,大有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丁玫嘴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心道,蘭惜惜,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