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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結局部(有孕)

御帳中因為他的突然沉默而寂靜非常。王通判悄然抬頭看那年輕俊美的帝王。只見他眉心深鎖,眼中有深深莫名的神色,似乎正對自己接下來的問話猶豫不決。

帳外還有不少要稟告軍情的將軍與各地而來提請奏報的官員正在外面焦急地等著。而王通判則在這帳中耗了大約小半刻,這對每日需要日理萬機的年輕皇帝來說已是浪費了不少時間。

王通判跪在地上,膝上已隱隱疼痛。他小心的挪了挪,忽然腦中掠過一道亮光禾。

他再抬頭看時正好看見那年輕的皇帝眼中掠過煩躁,正要揮手令他退下妲。

王通判忽然道︰「啟稟皇上,小吏萬死!府伊大人還曾交代小吏稟報皇上道︰皇後仁德善心,賑濟災民,此乃天下之表率……」

鳳朝歌揮起的手忽然定在了半空中。他一雙深邃眸子看向王通判,眼底有什麼飛快一閃而過,隨即面色沉冷道︰「皇後身為一國之母,此舉本就是分內之事,又有什麼好宣揚的?!」

話雖如此,他眉間的沉沉神色似乎松泛了許多。

王通判連忙應聲稱是︰「是是……皇上所言甚是,不過皇後在華府中靜養,白日召見學士們分憂國事,學士們紛紛獻計獻策,人心團結,雖身不在前方殺敵,卻在後方與皇上同心同德誓破晉賊。這已是對國人極大的鼓舞了!府伊大人說……」

這些言辭分明有拍馬屁的嫌疑。

鳳朝歌恍若未覺,問︰「皇後在華府中靜養,竟還能招學士們入府議政?」他微微側眸,漫不經心地問︰「她的病……好了嗎?」

「皇上放心,神明庇佑梁國,皇後仁德,更是得上天庇佑,鳳體早就恢復健康……」王通判又哩嗦地說了一堆恭維之詞。

御案旁的內侍們一听紛紛面面相覷,眼中流露詫異。這御帳中每天來往的每件事都是十萬火急,怎麼的皇上會讓這個小小的通判如此廢話連篇地拍馬屁?

王通判終于說完,鳳朝歌點了點頭,對左右內侍道︰「京兆府伊急國之所急獻計獻策,官進二品,賞一年俸祿,待朕回京後再行封賞。」

王通判一听歡喜得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他三言兩語拍對了馬屁,讓自己的上司升了職,對自己將來肯定前途大大的。他連忙大聲拜謝︰「微臣替府伊大人謝皇上隆恩!」

鳳朝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王通判身為小吏心憂國事千里而來,辛苦了,有賞!」

王通判一听更是激動莫名。他不過是九品都算不上的跑腿小吏,因為有幾分文采幾分嘴皮子功夫所以府伊大人才派他前來。可是沒想到皇上不但親自見他還封賞了他。

他想著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年輕皇帝,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鳳朝歌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王通判這才趕緊躬身退下。

帳中寂靜,唯听見帳外的嘈雜聲。他修長的手指輕撫上那一道厚厚的奏折,眸色復雜……

……

日頭熾熱卻照不透濃蔭遍布的庭院,只有听見一陣陣「知了——知了——」的蟬鳴。這一聲聲蟬鳴卻越發襯得午後寂靜非常。雲羅伏在二樓繡閣中的涼席上,一動不動。

她素白的手上還有一卷翻了一半的大唐通史。一陣微風吹過卷起書頁嘩嘩地翻過,多少雄心壯志,多少陰謀陽謀天下謀原來也就在這薄薄幾頁史書中。

她眸光迷迷蒙蒙地隨書頁閃了閃就沉入了睡夢中。這些日子她不知為什麼總是倦得很,隨時隨地都可以睡著。

不知是不是因為日夜憂思戰局的緣故……她恍惚地想著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身穿一身薄衫勁裝的華元青悄悄走來。他正要出聲忽然看見雲羅已閉眼安睡,口中的呼喚便咽了回去。他拿起一旁的長衫為她輕輕披上。

雲羅一動慢慢睜開眼。目光漸漸聚焦,她見是元青倦然一笑︰「青兒,怎麼是你啊?」

華元青烏黑的眸中帶著深深的關切︰「姐姐要是倦了的話去床上睡吧。席子涼得很,仔細寒氣入了體?」

雲羅扶了扶額,懶懶地笑︰「哪有這麼嬌貴?人都說春困秋乏,怎麼的我倒是犯起了夏困,每日恨不得到哪都有床。」

她說著邊說邊含笑起了身。華元青不贊同地看著她還稍嫌蒼白的臉,搖頭︰「姐姐的身子還沒恢復元氣,改日再請太醫來為姐姐

診脈……」

他還沒說完,剛站起身的雲羅臉色猛地煞白,渾身晃了晃眼看就要跌在地上。華元青大驚失色,一個箭步沖上前牢牢扶住了她。

「姐姐!」他驚呼道︰「姐姐你沒事吧?」

雲羅只覺得眼前一片黑茫茫,腦中更是暈得不知東西南北。她握住華元青的手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我……沒事。」

華元青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扶著雲羅躺在床上又拿了被衾細細將她蓋好。他憂心忡忡地看著雲羅分外煞白的臉色,道︰「姐姐,我去請太醫來看看。你這幾日臉色很差!」

他說完起身就要走。雲羅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輕笑︰「姐姐沒病,不用麻煩太醫了。」

華元青一听臉色微沉,惱火道︰「姐姐!若是連你都不心疼自己,還有誰會心疼?姐姐每日為了他的國他的江山費心費力,他可知道姐姐的一分好?難道姐姐還在期盼他回來心疼你?」

雲羅詫異地看著突然生氣的華元青,特別是听到最後一句,手一顫,慢慢放下。

她垂下眼簾,恍惚地道︰「是啊,難道我還在等他回來心疼我麼……」

華元青見她臉色陡然沮喪,心中一擰,跪坐在她的床前矮凳上,急急道︰「姐姐,別傷心了!他不值得你傷心。」

雲羅抬起烏黑明澈的眼眸久久看著他,搖頭道︰「值不值得不是由外人說的。我與他的事,青兒以後不要再管了,好嗎?」

華元青見她神色鄭重,心中氣苦,道︰「難道以後他無論對姐姐怎麼樣,姐姐都是心甘情願嗎?」

雲羅看著他年輕稚氣的臉龐,輕笑嘆道︰「朝歌不是真心傷害我的。他傷我一分,他心里更痛十分。若說他是恨我口不擇言傷了他,倒不如說是他恨自己無能為力。姐姐明白他,所以不恨。青兒不明白他自然會恨他。」

華元青陡然無言以對。

情到深處無怨尤。要怎麼樣的情深無悔才會像她一樣這麼全然相信不離不棄?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似乎更加糊涂了。

良久,華元青垂首起身︰「我去請太醫。」他說完匆匆出了房。

雲羅目送他離去,眸色黯然。

過了半個時辰太醫還未前來,雲羅在繡閣中歇息。忽然院中有人斷喝一聲,隨即有乒乒乓乓的聲音傳來。雲羅被驚動,問房外的侍女︰「到底出了什麼事?」

侍女連忙道︰「奴婢也不知,奴婢這就前去看看。」

過了一會侍女與管家同來到了繡閣門前。

管家隔門稟報道︰「啟稟皇後娘娘,是那個前些日子來的柳狂生又來了。不過這一次他前門被門房趕出府又悄悄從院子側門進來。如今被院中的守衛抓住了正在痛打呢!」

雲羅一听啞然失笑。她想到的不是柳狂生怎麼的這麼不死心,而是疑惑李天逍怎麼會派這種一根筋到底的固執讀書人來勸她呢?

她能想象柳狂生被院中侍衛痛毆的情形,嘆了一口氣忍著身上的不適起身道︰「讓侍衛們別打了。萬一打出了人命就不好了。另外,我再去見見他吧。讓他死了這條心。」

她說著披衣起身,由侍女領著到了花廳中。柳狂生被幾位如狼似虎的侍衛拖著到了她的跟前。

雲羅看了一眼地上的柳狂生。他已被侍衛打得鼻青臉腫,頭上的儒士帽與儒巾也七零八落的,那樣子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她搖頭輕嘆︰「柳公子何必這麼固執呢?本宮不將你關入牢房中定你一個奸細罪名已是開恩。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柳狂生擦了鼻下血,抬起腫脹的頭,忍著痛正氣凜然地一字一句道︰「若能讓天下太平,小生我就算赴湯蹈火又有何妨?!」

雲羅心中一震,久久看著他那張平凡無奇的臉。

柳狂生站起身來,傲然道︰「我雖不過是一介書生,卻知天下黎民百姓之苦。自從唐末以來天下大亂,百姓飽受戰亂之苦,顛沛流離,民不聊生,難道娘娘沒有深受其苦嗎?」

雲羅垂下眼簾,淡淡道︰「這我比誰都明白。」

柳狂生見她意動,大喜過望上前一步卻被侍衛牢牢扯住。他大聲道︰「娘娘仁心仁德,施粥鋪讓流民有一頓飽飯可吃,一計安民策呈到了皇上跟前。娘娘為的就是百姓。為什麼眼前有個絕好的機會

卻不肯抓住呢?娘娘……」

他一聲聲情真意切地大聲說著自己的日思夜想的大道理。

雲羅在心中苦笑。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李天逍要派這樣的人來。這種一腔熱血的書生她殺也殺不得,殺了反而成全了他一心為民的一世美名。如果與他費心爭辯他往往佔住大義,動不動就是天下蒼生,動不動就是百姓如何。每每對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听多了听久了就算全然不信也會心中觸動。

唉……

她以為她最了解李天逍,卻不知他亦是明白她至深。他知道她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天下黎民百姓受苦……原來,他都明白她。

雲羅眸色深深,問柳狂生︰「議和難道就是解眼前局勢的唯一辦法了嗎?」

柳狂生見一向清清冷冷的雲羅終于肯回應他,連忙道︰「雖然這不是最終解決的辦法,但是卻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雲羅又問︰「議和之後呢?天下不歸一,戰爭始終又要再起的。」

柳狂生眼中熠熠,斷然道︰「那只能等待一位明君。」

雲羅淡淡問道︰「在你心中,明君就是李天逍吧?」

柳狂生見她直呼李天逍的名諱,面上顯出大不贊同︰「晉帝陛下英明神武,仁心施政。反之梁皇則比不上他。將來誰勝誰敗一看便知。」

雲羅搖頭,柔柔道︰「若我在,李天逍未必能勝得這麼容易。」她眸色深深,口氣依舊清淡無痕︰「哪怕我知道終有一天他是天下之主,但是我也要讓他明白一個道理,有些東西、有些人不是他一句話想要就能奪走的。」

「這天下分量太重。他若不費盡千辛萬苦得到,將來又怎麼能善待天下百姓呢?」她揮了揮手︰「柳公子回去吧。你勸再多也是無用。再來,我就不客氣了。」

柳狂生瞠目結舌地看著她,方才雲羅那一席話簡直驚世駭俗。

她不肯議和竟然是因為這個?!

可她又有什麼資本信口開河說︰若她在,李天逍未必能勝得這麼容易?!難道她自認為可以左右天下戰局?……

柳狂生被侍衛們拉下。他不解頻頻回頭,花廳中那一位傾城佳人容止端雅月兌俗。有風吹來,漫天漫天的海棠花瓣紛紛落下,仿佛漫天下了一場花雨,而她便是花中最美的仙子,淡看世間浮華,紛紛擾擾,不亂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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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聞問切。繡閣中只听見水聲滴答,屋里屋外的侍女們垂手恭立,華元青站在竹簾外走來走去,時不時探頭探腦看著里面的情形。

可是太醫換了左手又換了右手把脈卻始終不說雲羅到底得了什麼病。

華元青終于忍不住,一個箭步上前掀開簾子,問︰「到底我姐姐生了什麼病?是不是體虛氣弱?還是風邪感冒?左右有個什麼名才好對癥下藥啊!」

花白頭發的老太醫瞪了他一眼不理會他。太醫捻著下頜的一絡山羊胡子,鄭重對雲羅道︰「皇後娘娘,微臣還得招太醫院的幾位老院正過來給娘娘把脈才能定奪。」

雲羅疑惑︰「本宮到底得了什麼疑難雜癥太醫不能直言呢?」

老太醫笑眯眯安慰︰「皇後娘娘放心,沒什麼。只是要慎重起見需得幾位老院正過來一起參詳。」

他說完起身吩咐隨從去請。

華元青被老太醫這一句唬得臉皮青青白白。他急忙坐在雲羅窗前的矮凳上,握住雲羅的手急忙問︰「姐姐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雲羅一頭霧水地搖頭︰「我很好啊。」

華元青見問不出什麼,急忙去找太醫,一把拉住他的長袖︰「太醫,我姐姐沒什麼事吧?」

老太醫瞪了他一眼︰「華小公子問這個做什麼?你在這里與禮不符,快快離開!」

華元青氣得哼了一聲︰「她是我姐姐,什麼與禮不符?我就是要留下來陪著姐姐!」

他犯了倔強,坐在錦凳上氣哼哼的再也不肯挪窩。太醫氣得吹胡子瞪眼楮。

雲羅無奈搖頭︰「隨他吧。」

過了一會,太醫院的幾位院正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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