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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扶家婆婆

讓茅庚感到高興的是,有了水泥還真是管用,在石膏中添加20%左右的水泥之後,制出的粉筆強度和耐磨性明顯都高出了許多,大致可以稱得上真正的粉筆了。

這一天,就著賀先生送來的嶄新黑板,茅庚正式開始借助黑板和粉筆上課,台下不光坐著王家小哥兒王雲志,連王家三姐妹和文元也坐在台下听講。

白溪官學用來授課的教室不大,遠不像後世那樣一個教室動不動就要容納五六十個學生上課,這里的「教室」頂多能夠容納二十個學生,所以茅庚設計的黑板也不大,不過是後世黑板的一半左右。考慮到這個時代不需要長篇累牘的板書,也不需要列出長長的公式和長長的算式,這樣的黑板已經是足堪使用了。

今天還是講幾何,茅庚教王家小哥,從一開始就使用阿拉伯字母和英文字母,因為茅庚沒興趣了解宋代是如何教算學的。原來畫在紙上教王雲志,只能是一對一,如今有了黑板粉筆,只教一個王雲志未免浪費資源,于是經過文元一番動員,便多坐了幾個學生在台下捧場。

茅庚的毛筆字不怎麼樣,不過粉筆板書卻是拔尖的,否則前世也不會被選去辦黑板報。

一切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氛圍,茅庚經過精心準備,這次公開課倒也上得似模似樣,連台下的王沁琴都奇怪今天何以茅庚並不那個那個了。

王老先生和王二先生先後也走過來,從窗子的破孔處往里張望,茅庚奇怪的橫向書寫已經不再讓他們感到不適了,倒是茅庚在黑板上寫白字的手法,有點讓二位先生感到驚奇。

兩位王先生走了之後,賀先生又跑過來,也是往里面張望了一氣,然後若有所思地走了。

最後一個偷窺的觀眾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是康老先生的夫人。康夫人在窗前張望良久,這才走開。

茅庚只是感覺窗外有人張望,猜想便是王家二位先生,這一點也不奇怪。茅庚決定給王家送過去一些粉筆,王家二位先生想必不會拒絕使用方便的教學辦法吧!

茅庚好多次拿眼光掠過王沁吟的面龐,留意到沁吟在專心听講,心中沒來由生地出一種歉疚之情,好似有哪里對不住沁吟一般。沁言听得也很認真,似乎對幾何興趣很濃。王沁琴今日還算老實,偶爾听一節課也許圖個新鮮,又有文元在旁陪著,難得這刁蠻女循規蹈矩了一回。

茅庚今日講課講得十分流暢,幾何嘛,實在是太基礎化的東西了,兼且茅庚還專門備了課,所以一切看起來都近乎完美,講課連貫,習慣語「那個」只是在講課中出現了寥寥幾次,而板書可以說是無可挑剔,這堂公開課總的說來效果還不錯,茅庚找到了當老師的感覺。要是蘇致妍也坐在台下听自己嚴謹而又流暢地講來,嗯,不知道會不會對自己生出崇拜之情。

一堂課講完,茅庚覺得很有成就感,至于除了王雲志之外的幾個編外學生听進去了多少,茅庚倒是不去關心它。

下完課,茅庚就讓文元帶上五十支粉筆,送去王家給兩位王家先生。文元當然很樂意前去,在王老先生那里有個表現的機會總是不錯的。

看得出來,這兩天王家三姐妹也有些興奮,這當然要拜文元顯擺「泥巴變石頭」所賜,在王沁琴的要求下,文元還不惜工本專門現場演示了一次「泥巴變石頭」,讓三姐妹和王雲志都覺得很是神奇。

水泥試燒成功之後,茅庚卻有了新的煩惱,就是如何才能將試驗室成果產業化。這在後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技術方缺錢的話,可以找風投,或者去高交會找合作商家,總之只要手上握有一個好項目,自己差錢,但市場不差錢,錢會來找你。

遺憾的是,宋代的風投還沒有興起來,怕是要等自己去倡風氣之先才行。話說宋代的官營經濟倒是大行其道,連酒都是官賣的,不過茅庚覺得暫時還是不要踫官方的好。放眼白溪鎮,如果要找一個投資水泥的合作伙伴,蘇家應該是不錯的選擇。其實頓家也湊合,可一想到令人頭痛的頓家三妹,茅庚就搖搖頭。

在茅庚的計劃中,水泥、單擺時鐘、玻璃這三個項目,可以率先進行,在新化這里,干這三個項目的條件都很成熟。相對而言,水泥必須上規模,沒有規模就什麼都談不上,設想看,一天生產幾十斤百把斤水泥,成本會高昂到什麼地步!在大量供應廉價石灰的年代,市場會不會接受價格昂貴的水泥,顯然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水泥的定位,只能走量大面廣的薄利多銷模式,你總不能將水泥打造成一種奢侈用品吧!

而時鐘和玻璃,倒是可以先按奢侈品來定位,一開始不妨小批量生產,價格可以定得高高的,不謀取一點暴利如何能夠說得過去!

時鐘的設計差不多了,從油溪回來之後,大受刺激的茅庚決定全面提速。正好水泥出來了,茅庚修改了試制方案,決定自己來鑄造構件。比如擒縱輪,茅庚就打算用銅來鑄造,鑄造擒縱輪的模具就用石膏摻入少量水泥來制作,用雕刻的方式在石膏上刻出型腔,然後澆灌銅水就能成型。擒縱鉤也可以如法炮制。只要擒縱機構試驗過關,時鐘實際上就成了。擒縱機構也許要失敗幾次,但是最終會突破,茅庚覺得通過繪圖和計算,理論上已經有相當的把握了。

燒制玻璃當然比煆燒水泥要難一些,但是也難不到哪兒去。找到了石英岩,事情也就成功了一半,沒有純堿,草木灰也是堿,一樣也可以拿來燒制玻璃。

值得一試的還有茶籽油深加工項目,嗯,也就是去色去味。能找到海泡石最好,不行就用竹炭來吸附,不過吸附之後的口感究竟會怎樣,須得試試才知。如果成功,這也是一樁生財之道。

古往今來,直到後世,一個男人必須自立,才能贏得尊重,否則就會淪為附庸。想一想,就算和蘇致妍走在一起,人家一開口就是這人沾了蘇家的光雲雲,生活還有什麼精彩可言。

茅庚想得有些出神,不提防一個人影忽然出現在眼前,這人直到眼前方才出聲︰

「茅小哥,老婆子有幾句話想跟你說說。」

茅庚一看,這人卻是康老先生的夫人,這兩個人雖然同在白溪官學,卻實在沒有什麼存在感,幾乎被所有人忽略了他們的存在。

茅庚對于長輩,禮貌還是不差的︰

「前輩請講。」

那康夫人听茅庚喚她前輩,這倒是前所未有之事,于是露出笑意,說道︰

「看到茅小哥兒,老身就想到了年輕時候的康郎,哦,也就是年輕時候的康老先生。」

茅庚哦了一聲,心說原來這康夫人也是有故事的人。

果然那康夫人繼續說道︰

「說起從前,說說也無妨,老身姓撫,本身是瑤家女子,當年扶家和頓家的祖上,原都是峒主蘇甘手下左膀右臂,說起來我扶家只怕比頓家還要風光一些。我年輕的時候,當時便也和現在的頓家三妹一樣,喜歡上了這里的先生康郎,當時扶家和康家都極力反對這門親事,最終也沒能阻擋住我和康郎走到一起。」

原來這位扶家婆婆竟然在年輕時有這麼一段動人的感情經歷,歷史往往有驚人相似處,如今的頓家女對文元也是情深款款。

那扶老太太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和康郎在一起過了一輩子,並無甚麼可後悔的。不過我爹爹從我跟了康郎之後,就再也不認我,老身老來覺得有點對不起父母。只是他們早已作古,竟然再沒有機會彌補了!我也知道他們其實也很記掛我的。」

茅庚隨即猜測道︰

「想必扶婆婆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

听到茅庚這話,那扶婆婆本已黯然的表情忽地煥發出神采,傲然道︰

「那是當然。」

隨即卻轉而說道︰

「我來找你,並非是要跟你說這些陳年舊事。我見你頗有才具,所做的一切無一不有你的道理,老身冒昧,想請你幫一幫如今的扶家。唉!扶家如今家道中落,若是這樣下去,恐怕要不得多少年,就要徹底敗落了。」

茅庚想不到原來這扶婆婆是別有所圖,前面不過是故意打出悲情牌而已。後世的電視劇演繹的再也不錯,最危險的人往往隱藏在你的身邊,而你毫無覺察。想不到這個平日里被忽略的老太太竟然緊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要不是成天窺視和琢磨自己,又如能何得出「所做一切無一不有道理」的結論!這老太太還打起了自己的主意,心機很深吶!

那扶婆婆隨即笑道︰

「我也不是要你白幫忙,茅哥兒不用擔心,我會給你們回報的。我看到頓家三妹對文小哥兒一片痴情,其實老身可以幫一幫文小哥兒的。你可知瑤家有一種藥浴,就是幫助練功的,文小哥兒身子單薄,要是用了藥浴,再由老身的六弟指點他一番,也許就能早日練成功夫。」

茅庚一听瑤家藥浴,這大約是一種用來排毒的療法,瑤家大約就是用這種藥浴來對付山中的瘴氣之類,至于能夠強健筋骨,幫助練功,這好像是武俠小說中才有的說法,想不到瑤家真有這樣的法門!——至少人家自以為如此!不過,這倒是有些意思。

茅庚心想,這世界本來就是各色各樣的利益交換,扶婆婆這樣做,也無可非議,只是不知道她口中的幫助,究竟指的是什麼,是不是要用瑤家藥浴和指點練功來換自己的水泥秘訣。于是問道︰

「前輩要小可如何幫助扶家?」

扶婆婆說道︰

「我曾听文小哥兒講,說你能幫蘇家輕易做到邵州首富,我觀你所作所為,應該是確有這樣的才能,在黑板上寫的白筆和能變石頭的粉子,這都是老身親見,老身也要感嘆一聲真是神奇。說你有那個本事,不由得老身不信!不過,你幫蘇家,那是錦上添花,而若是幫扶家,則是雪中送炭。扶家的條件嘛,好說得很,除了奉上瑤家藥浴,指點你們功夫,扶家向來都是不獨佔利益的。凡是因你而取利,要如何分利,大可商量。扶家雖然破落,在新化此地還是有些根基,錢物和手下人手,暫時還能調配,雖不如蘇家,茅哥兒也不用擔心扶家扶不起來。」

茅庚心說,這扶婆婆原來頗為大氣,倒是自己小瞧了她。只是文元這張嘴什麼事情都藏不住,一定是跟沁琴那妮子吹牛的時候吹出來的,連人家扶婆婆都听到了,真是混賬。不過,這扶婆婆看似老態龍鐘,實則眼耳靈光得很吶!以後可得小心才是。

不過,看來這扶婆婆不似有什麼惡意,于是答道︰

「讓小可想想,也許能幫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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