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人看著顧錦言沉默以對的模樣,唇邊的笑意漸漸放大,媚眼如秋水翦月一樣,「為自己找個合適的借口和理由,才能背負著其中的罪孽深重走下去。這道理,我明白。」
「但是,你選擇原諒你自己,不能要求旁的人也能原諒你。」
然後,她站起身,微笑,「你看,也總還有人不像你這般,而能一直陪在我身邊。」
至此,還有什麼能說的呢?
顧錦言亦站起身,抓住她的手臂。在他的手指觸到她手臂的那一瞬,她的眉頭迅速擰起,眼里是凜冽的寒意。這須臾之間的反應,差點叫她手足無措。
「何叔病了。腎衰竭。」
何可人有片刻怔住。
然後,冷冷開口,「所以呢?與我何干?」
「去見見他吧。」
「不可能。」
顧錦言抓著她的手愈發用緊了力氣,捏得她生生的疼。她甚至覺得,自己的骨頭在下一刻就會分崩離析。
「不管怎樣,他畢竟是你父親。不要等到以後連冰釋前嫌的機會都沒有。我不希望你後悔。」顧錦言發了狠,講話時死死地咬住了牙關。
她這才轉過臉,迎上顧錦言的目光,彼此相視了幾秒,她移開了目光,「既然你一定要這麼要求的話,那你帶我去吧。」
顧錦言這才松了手。
何可人一眼都沒看他,徑自往前走。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疊百元的鈔票,也不顧收銀員說些什麼,大步跑出去,跟上她。
他與她並肩而行,身邊的她,身形單薄而消瘦,臉上似是蒙了一層冷霜,涼涼的。由不得他人的接近。
不遠處,遲安然看著這一幕,咬住下嘴唇,雙手緊緊握住成拳。
何可人方一上車,就有陌生號碼打進來。她猶豫了一會,接了電話。
「何可人。」
她挑了挑眉,飛快地在腦海中搜索著這聲音所屬于的人。在她還沒能夠一一排查完時,對方已經自報了家門。
「我是遲安然。」
她側了身,尋了一個舒適的坐姿,將挽起來的發送下來,一頭卷發披散在肩頭。她一只手撐著額,慵懶如波斯貓一樣,懶懶地問,「什麼事?」
「背著我哥,和前男友糾纏不清。你這麼做,是不是過了?」
「所以呢?」
「既然你並非非我哥不可。那應該也只是為了錢了吧?那這樣如何,我給你金錢,你這次和何氏的項目,由遲氏出面幫你拿下來。但你要放過他。我哥同你不同,他還有大好的人生。」
他還有大好的人生。
估模著,不管是在誰的眼里,自己也都是拖累遲宇新的那一個吧?
何可人微眯著眼,「可惜,我要的,他能給,你們給不了。你這個條件,可是一點you惑力都沒有。」停了停,她的語氣愈發妖嬈,「況且,我不是非他不可,不代表,他不是非我不可。不是麼?」
即便是隔著電話,她覺得自己都能夠听見電話那一邊,遲安然咬緊牙齒一臉恨意的模樣。只是,完全沒有勝利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