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人怔怔看著他。
杏核眼里是不起波瀾的死水。
遲宇新直直地站著,平穩望向她。
四目相對。
何可人的眼角邊,一行清淚慢慢地流了下來。
遲宇新停了一會,走上前,將她擁進懷里。
她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臉埋在他的胸口,不肯抬起頭來。全身克制地微微的顫抖著。遲宇新的胸口濕了一大塊,冰涼的。涼意,順著毛孔肆意蔓延。
從尹明安的角度看過去,遲宇新寬大的手掌有力地按著她的背。他的臉部是難能可見的溫柔。往日的冰冷銳利都在這一刻褪盡。
他站了一會,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
許久,何可人才停止了哭泣。
遲宇新的胸膛很堅實。隔著衣服,她能夠清楚的听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死亡線上走一遭的感覺,如何?」等何可人平靜下來,遲宇新已經恢復了一貫冷漠刻薄的樣子,沉聲問。
何可人咬了咬唇,沒說話。
遲宇新也並沒等她回答。「如果下一次還想死的話,死在我面前。」
何可人驀地抬起頭來,遲宇新的臉上眼里都是她讀不懂的情緒。
她停了一會,問,「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契約。」
一如既往的霸道,以自我為中心。
就連有關于她的契約,連理由,都不能夠告訴她。
何可人也不想深究,她點頭應下,「好。」
清河城的夜晚,似乎異常的冷。風吹過來,像是能夠鑽進每一個毛孔,每一寸肌膚,刀片式的慢慢刮著。
顧錦言听著尹明安那番話,大腦有那麼一刻甚至不受控制。
「我沒听任何人提起過……」
離開後,他輾轉問過母親問過何叔,所有人都說,可人過得很好很好,交了男朋友,兩個人很般配。听聞這些,他難過,但最終,也多少還有些慶幸,慶幸即便沒有他,她也能過得很好很好。
卻原來,不過是一場欺瞞。
安了心的,只有他。
尹明安冷眼看著他,「那如果听說過又能怎樣呢?你當初走得決絕,就從沒想過,失去了你,她會怎樣嗎?」
顧錦言抿緊了嘴。
那些悔恨和愧疚翻江倒海而來,幾乎要將他整個襲走。
「那十年後,再度回來的你,還能如何彌補她不見天日的那麼些年?」尹明安步步追問,緊盯著面前的顧錦言。
「我會給她我能給的全部。」
「即便是你珍惜的另一部分。」
「是。」
「你最好記得現在說得一切。」他拉開駕駛座的車門,「既然是承諾,就必須兌現。你說呢?」
何可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因為昨夜宿醉的緣故,頭還隱隱作痛。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迅速掃視了一遍周遭的環境。
藍色為主色調的裝潢。精致的藤椅。陽光穿過淺紫色的窗簾照進屋子里,一室溫暖。
自然是尹明安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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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暖,春天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