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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兮言在心里微微詫異,但隨即她就理解了媽媽為什麼會這麼問。想當初,她讀書的時候,連個男朋友的影子都沒有,忽然一夜之間,身邊冒出來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第一次上門拜訪,便是懇求他們把女兒嫁給他,而當他們問自己是否願意嫁給他時,她居然還極其「情願」地點點頭,並且當天就跟這個男人去民政局領了證回來。這要不是心髒夠強悍的父母,一般的人誰能接受得了?

而她呢,結婚後便是離開他們,跟冷彥爵出去蜜月旅行了半個月,等他們蜜月旅行一回來,他們又被冷彥爵安排去了國外旅游了二十多天,雖然這期間自己跟他們也常保持電話聯系,但卻沒有辦法像現在這般促膝長談,親密交流。爸媽旅行回來後,她也回了幾次家,但每次都是來去匆匆。諸多原因下來,所以,他們才會這麼不放心自己,才會這麼牽掛著自己的啊。

從小到大,他們就沒少為自己操過心︰車禍後,他們一直牽掛著她的健康;畢業時,他們操心她將來的工作;就連平日晚上回家,他們也總是擔心著她的安全;現在她結婚了,他們還在操心她的婚姻是否幸福。什麼時候他們才會不為她操心,什麼時候她才能讓他們完全放下心來呢?

內疚,慚愧倏然涌上蘇兮言的心頭,她的心里酸酸澀澀的,有種想流淚的沖動。然而,此刻,在這個時候,這個問題前,她又怎麼能流淚呢?

強行將快要湮出的眼淚感逼了回去,蘇兮言在嘴角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媽,他對我很好,你就放心吧!」

此刻,蘇母的手里拿著粘了洗潔精的抹布,正機械性地沾滿油漬的盤子上打著圈,當听到女兒的回答後,蘇母的臉上並沒有什麼明顯波動的表情,她只是淡淡地點點頭,繼續追問道︰「那你呢?你對他怎麼樣?」

蘇兮言顯然沒料到媽媽會這麼問自己,她微微一怔,不知道媽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想問她對冷彥爵好不好嗎?

蘇兮言捫心自問,她對冷彥爵怎麼樣呢?

她的腦海里瞬間閃過很多他們的相處片段︰冷彥爵親自給她做飯;冷彥爵照顧生病的她,整整一夜未睡;冷彥爵一口口喂自己喝粥;冷彥爵在電話里的千叮萬囑……

猛然發覺,在這些片段中,居然全是他在為她做著什麼,卻沒有一件,是她為他做的!

猛然發覺,結婚至今,她還沒有給他做過一次飯,給他洗過一雙襪子,沒有為他熨燙過一次襯衫,沒有為他打過一次領帶。像她這樣為人妻子,能在既傳守又恩愛的父母面前說,她對冷彥爵是好的嗎?

在蘇兮言沉浸于自我反思之時,蘇母悄然而仔細地觀察著女兒臉上的表情。

當看到蘇兮言的沉默不語時,蘇母的心頭已經有了答案,這個答案雖然不是她想要的,但她卻並不感到意外。

很多事情,都需要時間的沉澱,感情更是如此,都說「日久生情」,他們才結婚一個多月,還需要時間去慢慢培養的,不是嗎?

想到這,蘇母用水沖干淨了手上的泡沫,擦干了手後,牽起蘇兮言的手,語重心長道︰「言言,婚姻是需要兩個人共同付出、共同經營的,如果都是彥爵一個人在付出,那樣對他是不公平的。既然你們兩個人能在這茫茫人海中相遇,這本身就是一種緣分。老話說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所以能結為夫妻的兩個人,都是前輩子積攢下來的福分啊!所以,你要好好珍惜,用心經營,要學會付出,學著為彥爵做些什麼。像彥爵這樣的男人,他不需要自己的妻子有多強的能力,多大的本事,他需要的只是妻子的溫柔與體貼,細心與關愛,所以,你要多用心,要關心他,要愛他,記住了嗎?」

這是今天蘇兮言第二次听到「要珍惜他」「要愛他」這些話,想不到早上被窩里林妃兒剛對自己說過的話,才隔幾個小時,媽媽竟也對自己這麼說。

難道是她太後知後覺了嗎?身邊的人竟都看出自己對冷彥爵的「不厚道」了。

蘇兮言鄭重地點了點頭︰「媽,我記住了!我會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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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明媚的陽光通過敞開的窗戶照射進蘇家客廳。

此時,蘇兮言已回公司去了,蘇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里拿著兩根銀白色的長針,機械性地用針編織著金黃色的羊毛線,這是她提早為將來的外孫或外孫女準備的小毛衣。只是她的眼楮卻是毫無焦距地落在遠處,臉上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以致于手上的毛線編織錯了都沒察覺。蘇父坐在蘇母的邊上,正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電視里的昆曲戲劇節目。

忽地,蘇母有些煩躁地將手中的針線往沙發上一扔,起身關了電視。

正看到興頭上的蘇父急了,抱怨道︰「阿娟,你怎麼回事?干嘛好端端地把電視關了?」說著蘇父便起身要去開電視。

蘇母制止了蘇父要去開電視的動作,嚴肅道︰「正國,你先別看電視,我有話要跟你說。」

「關于言言的吧?她又怎麼了?」蘇父從蘇母的表情中已經猜到**分了。他這個老伴,每次遇到跟女兒有關的事情就會情緒不穩,愁眉苦臉。

「飯後我特地問了言言兩個問題,據我的觀察,她對少爺好像還沒什麼感覺。雖然我也知道感情這事是急不來的,但一想到這些事我就……哎,正國,你說言言她會愛上他嗎?」蘇母皺著眉頭,很是憂慮的樣子。

蘇父坐到蘇母身邊,安慰道︰「想當初,咱們連一次面都沒踫過,就雙方長輩幫我們定下來這門婚事,現在不也是恩恩愛愛地過了大半輩子了嗎?他們兩人要是相處久了,自然會產生感情的。再說,最近葉醫生不是一直在給言言做這方面的催眠嗎?有葉醫生的幫助,你就放寬心吧。」

蘇母搖搖頭,眉頭深深皺起︰「我怎麼能放寬心呢。雖然葉醫生醫術超群,但她上回對我說,她這幾次的催眠只是植入了一種新的意識,覆蓋住言言的原本意識。在這種新意識的刺激下,言言會朝我們希望的方向走,但最終的結果,葉醫生卻不能百分百地保證,她說這還要取決于言言她自己本身。

葉醫生還說,她現在雖然壓制住言言腦子里那些殘余的記憶碎片,但卻不能完全將它們抹去,若是言言自我的潛意識能力太強,或是受到外界對應的強刺激時,這些碎片有可能會復原的。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該怎麼辦才好?」蘇母說著說著,眼眶便不知不覺地紅了。

听了蘇母說的這些話後,蘇父的心情也變得有些沉重,但看到眼前已經著急得快要掉淚的老伴,蘇父還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安慰道︰「老婆子,你所擔心的,那也只是萬一。也許這情況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又或是很久很久以後才會出現呢。就算到時候真出現了,說不定他們都已經頭發花白,兒孫滿堂了,而咱倆,也不知道神游到哪個世界去了呢。到時候,你若是還操這心,恐怕得申請穿越回來了!」

蘇父的這番話,說得蘇母是苦笑不得,但最終還是破涕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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