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一個男孩子……就是……一年前東宮太子您身邊貼身侍衛君頌雅。舒駑襻」賀蘭晝望著蘇傾皇,緩緩的說道。
听聞這些事,蘇傾皇心中迅速的涌起了驚濤駭浪!
不禁一下子‘唰’的站起了身子,雙目圓瞪,「你以為,寡人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賀蘭晝听罷,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苦澀的微笑,「不管你信不信,你和頌雅都是北胡女皇的孩子不假。此案,和言相一點關系都沒有……今天我叫你來,只是告訴你,澹台言他只是北胡女皇家奴的孩子,潛伏大陳多年不過是為了尋找北胡女皇當時誕下的孩子罷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北胡女皇的死、而憎恨蘇黎氏,想要以已之力來毀滅大陳。」
「陛下,這些年,您一直依賴著莫家。可是卻從未想過在您身邊最親、最近的人偏偏就是一心想要傷害您的人吧!莫尋卿……他就是那相傳早年喪命的十皇子。他一生下來,注定是為了輔佐蘇月異為帝。他在您的身邊潛伏足足十年,就等著在新帝登基之時起兵,去取而代之。」
蘇傾皇听著賀蘭晝說著這些話,忍不住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她從未想過,隱藏在身邊的竟是這樣的一個丑惡的事實。莫家的水深、原來竟深到如此。
「您知道攝政王和您之間的仇恨嗎?那些仇恨,是蘇月異的母妃旬貴妃為了要慕昭信和他們聯合在一起而創造的。先皇為什麼談道色變?十八年前,在您誕生之時,天降祥瑞。蘇哲在您一生下來便將您立為了太子,那個時候還未出正月。在您滿月的時候,您忽然在夜里高燒不退。」
「宮中的御醫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後來他們要人對蘇哲說,您高燒不退是由于有奸人在臨京城西北角行巫蠱之數、使您身子中了邪。那個時候蘇哲心急的頭腦失去了清醒、竟相信了那些人的話,要人帶兵去了西北角!」
「那個時候,慕昭信的祖父正是朝中的御史、家中稍稍闊綽、因為正月的緣故便找來了一群道士在家中驅邪。誰知正好被抓這個正行。蘇哲知道後,便大怒,連慕御史的解釋也沒有听,當夜便要人火燒了慕家,慕家上下四百多個人口一夜之間便被滿門抄斬,只有一個不足七歲的孫兒留了活口,卻被流放到了幽雲十六州。」
流放到了幽雲十六州……
原來竟是這樣的,難怪又一次慕昭信無意之中對她失口說,他本不是出自那幽雲十六州的!
整整四百個人口,就是因為那一句荒唐的戲言,而且還是在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面前,親眼叫他看見自己的親人活生生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這般殘酷的事情,竟發生在了慕昭信的身上。這些年,他到底是懷著這樣的心情去活下來的?
難怪,在見到他的第一眼的時候,他望向她的眼神竟是如此的惡毒、那般的仇恨。
這一切的一切竟是這樣……
蘇傾皇的身子有些顫抖,目光頃刻之前有些迷惘。
「您以為為什麼憑借著蘇月異這等的尊貴身份不去國子監接受這天下最好的教育卻跑到大陳最疾苦之地的幽雲十六州去拜師學藝?真的是幽雲十六州的那個靈子德高望重嗎?那是因為他們想要接近慕昭信罷了……」
「蘇月異的母妃旬貴妃出自乞羅仙島,她早看出慕昭信的命數不簡單!」
賀蘭晝望著蘇傾皇臉上魔幻莫測的神情,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陛下,這些都是晌銀虧空之案的一些證據,我在這里就交給您了。」說罷,從破爛不堪的衣袖之中掏出了一本賬冊,交給了蘇傾皇。
蘇傾皇的視線轉到了那本賬冊上,緩緩的伸出手來接住了它,慢慢的翻看著…
賀蘭晝望著蘇傾皇的臉,忽然輕輕一笑,緩緩的說道,「真好,終于等到這一天了,陛下……將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您,賀蘭也不負這幾天所受的苦了……」
「而現在,賀蘭的使命也達到了……賀蘭也該走了。」
蘇傾皇听著賀蘭晝話語之間透著一絲絲的決絕之意,不由得抬眸望了賀蘭晝一眼……
這麼一眼,蘇傾皇不由得大驚!
在那張帶著淡淡的笑意的臉上,雙唇鮮紅如血,妖艷而帶著死亡的氣息,那鮮紅的嘴角上掛著一股股令人觸目驚心的鮮血!
「賀蘭大人!寡人知道你是冤枉的……只要寡人將這本賬冊公布于朝堂之上,你就可以自由了啊!」蘇傾皇連忙扶起賀蘭晝的身子,大聲喊道。
「沒用的……」賀蘭晝輕輕一笑,語重心長的說道,「陛下,您現在還沒有實權,切不要和他們以硬踫硬!現在還不是鏟除莫家的時候,要找好時機徹底的把荊南王一黨徹底的鏟除!」「只是,賀蘭沒有辦法看著陛下成為天下明君的那一天了……而且賀蘭要的不是自由而是她……」她,這個她到底是誰?自從她進入這個潮濕、陰暗的監牢之中,他就說看到了她蘇傾皇就像是看到了她。她和她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在陰間等了我整整十九年,那地獄是那麼的黑暗,她一向怕黑,我怎麼舍得她一個人在里面……我苟延殘喘的活在這個世上這些年,就是等著親眼看到你們長大!現在,我已經無憾了!」賀蘭晝說著,嘴角的血越流越多。
「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的一生一世是多麼的美好啊……陛下,你要答應賀蘭,要好好的守住這個天下,不要……不要在有戰爭存在這個世上,要……要當一個明君……完成你母皇終生的理想。」
「我這一生,半生都在思念著陛下、半生都在尋找你們。現在該……到了離開的時候了……」賀蘭晝蒼白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眼眸中的光彩越來越暗淡,最終失去了焦距,慢慢的失去了呼吸、閉上了雙眼……
「賀蘭大人……賀蘭大人!」蘇傾皇望著那漸漸冷卻下來的尸身,頓時間有些呆滯!剛才,這個人還在她的耳邊說著笑著,不過頃刻之前,就已經失去了呼吸,已然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不知道為什麼再次望向賀蘭晝的雙眼,早已模糊了一片……
她明明早就查到賀蘭晝是清白的,卻因為當時自己的私心、為了暫時保護莫家來制衡朝堂上莫家和慕昭信的權勢,讓無辜的人身陷囹圄。
這命運卻像是開了玩笑一般的,她此生唯一這般冤枉的一個人竟會是這具身子的親生父親。
或許,她不配得到愛,因為愛護她的人在她的身邊從未得到好的下場……
就如賀蘭晝,就像慕昭信……
她明明知道慕昭信對她是真心的,卻一次次的懷疑他、甚至利用他。什麼時候,她的內心竟變得這般的骯髒,這般的富有心計了?
是不是一旦深陷那黃金囚籠之後,人心真的會變呢?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對身後一臉茫然的殷卻謙說道,「你們悄悄的把賀蘭大人的尸體運出宮,厚葬了吧!但是,對外一定要封閉賀蘭晝已死的消息。」
「是……」殷卻謙微微的點了點頭。
若是賀蘭晝已死的消息一旦散播出去,便要那些人更加的猖狂起來……賀蘭晝活在這個世上一天,便對他們就是一種威脅、一種警示。
蘇傾皇走出宗人府的那一剎那,刺眼明亮的陽光瞬間直射在人的眼間,讓人絲毫看不清前方的路……
她閉上了雙眼,憑著直覺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
忽然之間,原本晃晃蕩蕩的身子被一具溫熱的懷抱輕輕的抱住了,頭上傳來一句溫柔、沙啞的嗓音,「賀蘭晝,是北胡女皇唯一的皇夫。也是你的親生父親……當年先皇不肯要他回到北胡,就是怕他回到北胡、積聚力量來報復大陳。」
「寡人……什麼都知道。」蘇傾皇強忍住心中的悲慟,佯裝出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神情,但是聲音卻帶著難以忽視的顫抖。
听到了蘇傾皇聲音之中明顯的顫抖,慕昭信頓時間覺得心疼起來,輕輕的縛住了她的雙肩,無奈的說道,「花兒,為什麼在我的面前你還要裝作這副堅強的樣子?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就像我在金鑾殿上望著鎏金寶座上的你一樣,明明觸手可得卻又遙不可及……既然你說愛我,為何卻遲遲的不向我敞開心扉呢!」
慕昭信的這番話,徹底的擊潰了蘇傾皇多天以來的心理防線,淚水瞬間從眼眶中緩緩的滑落下來……
蘇傾皇忍不住了,撲到慕昭信的懷中就嚶嚶的抽泣起來……那洶涌而來的淚水就猶如洪水一般的沖擊而來,迅速的打濕了男子身上的雪白的衣衫。
「昭信……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錯了!我明明知道他是冤枉的,卻……」
「你這樣做,無疑就是想暫時不去懲治莫家、利用他們來制衡朝中的局勢,可是你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你身邊一直苦心教育你長大成人的師傅……竟然會是埋葬在你身邊最大的隱患吧?其實,我曾經也懷疑過,卻始終沒有找到什麼有力的證據去證明。」慕昭信伸出手來輕輕的拍了拍女子的背部,眯起眼楮說道。
「現在,即便是我們的手里拿到了這個證據,我們也不能輕易的要刑部的人去莫府去拿人。」
「莫尋卿,和蘇月異他們之間的關系也不如當初那般的穩固如鐵。畢竟,人都是有私心的,既然都有足夠的能力去爭取帝位,莫尋卿又怎麼會甘願讓別人在他之前呢?盡管那個人是他的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利用這個離間他們之間的關系呢?」
「關鍵是如何離間他們的關系,現在蘇月異這個人在哪里我們尚不知道。而且,我……」蘇傾皇這麼說著,腦海之中忽然閃現出一個想法來!
「你?怎麼樣……」慕昭信見她自從出了那宗人府的牢房之後,臉色就變得難看、便以為她的身子忽然覺得8有什麼不舒服,連忙拉起她的手擔心的問道。
「沒什麼……」蘇傾皇搖了搖頭,有些訝然的笑了笑。
腦中的那個想法卻沒有因為這個回答而打消。
她不是想刻意的去隱瞞慕昭信,只是,將她想法告訴了慕昭信,他可能會答應嗎?
他一定不會讓她這樣的鋌而走險的。
……
蘇傾皇回到寢宮,剛剛躺在床榻上,一身粉色雲紋綢緞流仙裙的素念端著一碗東西跑了進來……
「姐姐,你是不是很累呢?快喝下這碗玉梨粥吧……只要喝下了,一天的疲憊就會無影無蹤了哦!」素念做到龍床上,小手端著碗,天真的小臉上笑的格外的燦爛。
「好……」蘇傾皇坐起身子來,緩緩的接過素念手中拿著的碗。
「姐姐最近看起來心事好重的樣子,難道是遇到什麼問題了嗎?」素念托起下巴,一雙盈盈水目望著蘇傾皇,微微嘟起小嘴問道。
「沒有什麼問題了……只是最近的事情有些多而已。」蘇傾皇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姐姐騙人……讓我看看姐姐在想些什麼……」素念望著蘇傾皇的雙眸,一臉不相信的說道。
「我啊,真不相信你這麼輕輕的一眼能看出什麼來!」蘇傾皇有些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隨口說道。
素念沒有理會蘇傾皇的話,只是一動不動的望著蘇傾皇的眼。
過了好一會,那小臉上才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姐姐,原來你是在擔心昭信哥哥啊!」
蘇傾皇的臉瞬間變得通紅,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胡說……」
「姐姐……你最近想要成親嗎!姐姐是想要嫁給誰哇……」素念眯起一雙小眼楮,嬌笑的模樣像極了一只帶著尾巴的小狐狸「你這個孩子怎麼胡亂說話……」蘇傾皇連忙站起了身子,失口否認道。
‘姐姐,你不要騙素念了!素念可是乞羅人、天生會用佔卜面向之術的。「素念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既然你那麼會算,為何不算算你自己的姻緣呢?我可是知道你轉過年可就十四歲了!大陳女子年十四就可以考慮一下婚事了……「蘇傾皇調笑著,反而把問題重新的轉移到了素念的身上。」姐姐真壞……這個問題素念怎麼可以算。「素念听了,小臉瞬間也紅了一大片,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說道,」姐姐有所不知、乞羅仙島上的人雖然能預測先知、佔卜出他人的命數和命運卻不能夠預測出自己的命運。「」原來是這樣……「蘇傾皇听罷,微微點了點頭。」姐姐,你莫要在轉移話題了!快些告訴素念,姐夫到底是誰……「素念不依不饒,拉著蘇傾皇的手非要問出那人的名字。
蘇傾皇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哪里有什麼人,不過是我在想該如何利用這件事去解決另一件事罷了。算了……就是和你說也說不明白。小孩子,還是心思簡單一點的好。「」姐姐……「素念有些不滿的拖長音叫了蘇傾皇一聲,嘟起小嘴望著蘇傾皇。」看看,看看,如今年紀變大越發的不听話了!「蘇傾皇有寫無奈的望著素念說道,」你這個孩子,真不知道哪里來的這麼大的心事。「」姐姐,素念見您天天忙到好晚才睡下,第二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一天天的人都瘦了下去,覺得很心疼……想替姐姐分擔一些罷了,姐姐莫要生氣。「听到蘇傾皇說了那句話,素念便以為自己真的問的有些過了,連忙向蘇傾皇解釋道。」罷了,好孩子,我都知道。姐姐剛才是和你說著玩的……姐姐真的沒有事。只是暫時有些忙罷了,等著這一陣忙活去,姐姐就帶著你出去玩如何?「蘇傾皇俯子,拉住了素念的手,輕輕說道。」真的嗎?姐姐沒有騙我……「素念一听蘇傾皇說要帶她出去玩,雙眼瞬間變得雪亮。
果然是小孩子的天性,不管她的思想是多麼的成熟。
蘇傾皇暗嘆了一口氣,沖素念輕輕的笑了笑,」當然不會了,姐姐什麼時候騙過素念?「」好……「素念激動的當場就拍起了雙手。」好了,素念,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快些回去吧……早些睡下,要是覺得無聊了,明天就叫宮人帶著你去御花園玩一圈。「蘇傾皇把手中的碗遞給了素念,柔聲說道。」嗯,姐姐晚上要做一個好夢啊!「素念點了點頭笑道。
蘇傾皇點了點頭,目送著那小小的身影離開了自己的寢宮。
好不容易等著寢宮靜了下來,蘇傾皇屏退了周邊的宮女,一個人躺在金黃的龍床上兀自和衣而睡。
卻不料耳邊傳來了第二個人的呼吸聲,雙眼倏地睜開,卻看到了一身紅衣似火的澹台言正站在她的床邊!」你怎麼會在這里?「蘇傾皇有些吃驚,迅速的坐起身子來望著對面的美男,有些納悶的問道。
什麼時候,她的皇宮的戒備竟如此之差了?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的這麼進來溜達一圈!」言到陛下的面前來,是為了負荊請罪的……言知道之前對陛下做了很多錯事,言……「澹台言忽然‘噗通’一聲跪在蘇傾皇的面前,大聲說道。」大晚上的跑到寡人這里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的?「蘇傾皇面無表情,望著澹台言嗤道。
龍椅旁的食案上還燃著大紅的蠟燭,跳躍的燭光下,那艷麗如火的男子卻始終低著頭,面對著蘇傾皇卻一言不發。」莫非……你已經知道賀蘭晝他已經死了?「蘇傾皇頓了頓,又說道。」是,所以……奴才現在才知道您是長公主殿下……「澹台言的頭伏在冰冷的地面上,聲音帶著極度的恭敬和謙卑。」好一個忠心護主的奴才!竟然還跑到我大陳來了……澹台言,你好大的膽子,這些年你潛伏在大陳的朝堂究竟是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行徑!「蘇傾皇聲音冷清如冰,一字一句猶如大錘一般的砸在那男子的身上。」陛下,奴才潛伏在大陳國多年從未做過半分危害百姓的事。奴才即便是手上沾滿了鮮血,那也是那些貪官罪有應得。奴才問心無愧……「澹台言說著,緩緩的抬起了頭。」你問你無愧?澹台言你憑什麼說你自己問心無愧!蘇傾皇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那一次有一次的想治他于死地?「蘇傾皇像是听著一個可笑的笑話一般的笑出了聲,繼而變了臉色,厲聲的質問著澹台言。」就因為她姓蘇黎。蘇黎氏和斛律氏是不共戴天的仇敵……當年若不是老皇帝蘇哲趁火打劫、看上先皇的美色想佔而有之,先皇不會因為保節反抗,被狗皇帝關進陰暗潮濕的冷宮,最終難產而死!「」陛下您知道嗎?先皇這麼一死,北胡各個部落大亂,連續十年都在混戰之中度過……和女皇積怨已久的新帝一上台就斬殺了所有忠于女皇的大臣九族。那一年,圖離草原死了將近一半的人。這樣的仇恨,奴才實在是不願隱藏在心底!「」所以……你就聯合荊南王蘇月異一起殺了先皇是不是?寡人曾經要人查過先皇的遺體,先皇的身體外表看起來和肺病發病的樣子有著形似。但是在他的胃中卻發現了少量的砒霜和千日紅。少量的砒霜雖不要人命,長時間使用卻能致人死亡,尤其是加了那烈性毒藥千日紅之後,更是無藥可醫!「蘇傾皇目光灼灼的望著眼前的男子,沉聲說道。
地上的男子一陣的沉默,既不肯定也沒有否認。低下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他點了點頭,妖媚的臉上露出了痛苦而猙獰的神情,」沒錯,是我奴才做的。奴才就是恨那狗皇帝、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蘇傾皇的目光散落在那燒的正旺的大紅蠟燭上,有些疲倦的開了口,」罷了,你走吧……寡人就當你從來沒有來過,也從未听過你說的那些話。「」為什麼?陛下您為什麼願意放過我……奴才這一次來,本就沒有打算活著走出這個皇宮!「澹台言有些不解的望著蘇傾皇,口氣帶著淡淡的疑惑。」趁寡人沒有反悔之前,請你快點離開這里……稍遲一會兒,寡人就不能確定你能不能活著走出去了。「蘇傾皇閉上了雙眼,緩緩開口說道。」是……奴才告退……「澹台言听罷,連忙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繼而緩緩的站起身子,踉蹌著向外走去……」慢著……「蘇傾皇忽然開了口,雙眼驟然慢慢的睜開……
澹台言立刻收住了腳,站在原地……」北胡頌雅那里,究竟是還有多少兵馬?「蘇傾皇語氣平靜,淡淡的問道。」五十萬……「澹台言如實的回答道。」若是寡人向北胡借兵,將會有多少呢?「蘇傾皇不動聲色,聲音沒有一絲的漣漪。」北胡本屬于陛下,北胡的兵自然都是陛下的……「澹台言平靜的回答道。」是麼?「蘇傾皇眉毛輕輕一挑,似笑非笑的說道。」北胡單于,一貫是傳女不傳男。更況,王子殿下對于皇位之事似乎不存什麼興趣……「澹台言轉過頭來,緩緩的回答道。」所以,這北胡早晚也是陛下的。「」既然對皇位之事不怎麼感興趣為何回到北胡還要一統圖離草原呢?「蘇傾皇冷嗤了一聲,冷冷的說道。」王子殿下,這是為了復仇而已……陛下,你從皇夫那里想必也知道了,自從女皇陛下下位之後,斛律禎的父王便登上了帝位而且幾乎殺盡了前朝的近臣。王子殿下,是想為那些近臣報仇罷了!「澹台言抬眸望著蘇傾皇,大聲說道。」復仇,這樣的周而復始的報仇這有什麼意思?等他下位的時候,是不是也有斛律禎的後人跑到大陳來誅殺寡人呢?「蘇傾皇隨手拿起擺在食案上的一杯茶,輕啜一口緩緩的說道。
澹台言身子輕輕一顫,」陛下,這樣的情況是不可能存在的。奴才竭盡全能也不會叫那些賤民去傷害陛下……「」罷了,這些寡人不想听。現在你來告訴寡人,北胡的兵馬若是調來大概需要幾天呢?「蘇傾皇又是一個挑眉,輕輕問道。」這個……需要一個月。「澹台言面有難色,有些猶豫的開口說道。」什麼?一個月……「蘇傾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食案上,望著澹台言微微蹙起了眉。
據她了解,那北胡王庭距離大陳臨京雖然相對較遠但也不至于用足足一個月的時間啊!
澹台言見蘇傾皇臉色不善,連忙又向前一步說道,」陛下,最近北方大旱,東北方的黑水靺鞨族常常到北胡邊境去騷擾,所以……「
黑水靺鞨族……
蘇傾皇輕輕的哼了一聲,」黑水靺鞨族的問題你們實在不必覺得為難,寡人自然替你們解決的……既然你也說了,北胡早晚歸寡人所有,你有口口聲聲的自稱要效忠于寡人,那麼,寡人就限你在一周之內把二十萬大軍帶到大陳,對于這個你有什麼問題嗎?「」啊……陛下……「澹台言的頭一下子抬了起來,望向蘇傾皇的臉上有些為難。」怎麼,很難嗎?既然這樣的話……「」不難……「澹台言咬了咬牙生愣愣的逼出這兩個字來。」嗯?「蘇傾皇挑了挑眉。」奴才說不難……奴才一定會在七天之內為陛下借來二十萬的兵的。「澹台言跪在地上,蒼白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