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楚子烈給鞭梓國公主安排的小院是用了心準備的。
小院不大,但是院子之中卻是植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卉,其中的擺設也是用了上好的材質,就連院旁的打水木桶也是漆紅了外表。
門口的小婢家奴進進出出,絡繹不絕。
其中一個眼尖的家奴一眼就認出了楊帆,遠遠地迎了上來,弓著腰道︰「楊大人,您可算是來了。」
楊帆看著這個眼前一臉諂媚的家奴,訝然道︰「你認得我?」
家奴嘿嘿笑了兩聲,湊近幾步道︰「大人,你可能不知道,三皇子下了命令,這院子周圍不允許生人出現,還特意囑咐過了,要是大人您來了,就像是三皇子自己來了一樣,讓我們這些做奴才的,要好生伺候著。」
楊帆扭過頭,看了看周圍,還真是如同這小廝所說的,校園地處偏僻,一般人倒是想不到會來這麼幽靜的地方。
院子門前的小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穿著樸素衣服的婢女家奴,看不到有一個生人的影子。
三皇子想必是對這件事情真的上心,這才準備得如此充分。
楊帆在心底笑了笑,也不做聲,對著那一臉媚笑的家奴道︰「你且帶我去看看那鞭梓國的公主。」
「得 。」那家奴歡樂地應了聲,側過身子給楊帆讓開一條道,「楊大人,您這邊請。」
…
「公主,我看那什麼三皇子怕是個假的罷,說是那般說,可是那現在也沒有一個人出來說事的。」
屋子里,一名大約十五六歲的青衣少女娉婷地走著,將一些用度到的東西都擺到了顯眼的地方,還時不時地朝著窗帷看去,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著。
窗帷的後面坐著一個宮裝的少女,穿著五重繁復的華服,上面還用細細地針腳繡了幾朵綻放的牡丹,寬大的裙幅逶迤身後,這是標準的大楚國嬪妃的打扮。
听到自己婢女的埋怨後,她懶懶地從梳妝台前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徐步穿過織錦鋪陳的路面,幽怨地嘆了口氣道︰「空空,這難道是我們所能改變的嗎?」
「別說現在了,就算是之前父皇哥哥們還在的時候,我們鞭梓也是謹言慎行,每年對大楚朝貢,楚王尚且對我們不信任,現在父皇哥哥都死了,整個鞭梓皇室就剩下我孤身一人還苟延殘喘著,要不是母後臨終前的托付,我……我真想拿把刀隨了他們去了。」
宮裝少女說道這里,眼中閃爍著幾滴晶瑩的淚水,臉上的哀愁也如同陰雲密布一般,愈發陰沉。
空空急急攔著道︰「公主切莫這麼說,要是公主哭了,那奴婢的罪過可就大了。」
空空一急,撲通一聲跪倒在窗帷前︰「公主,都是奴婢的錯,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宮裝少女有些動容道︰「你快起來吧,現在我只是一個落魄的公主,現在賣身給三皇子殿下,也不過是一個女奴罷了,以後公主這個稱呼,還是不要叫了。」
空空抬起頭,閃爍著大眼道︰「公主,奴婢不叫您公主,那叫什麼?」
「那就叫梓言吧。」
「奴婢不敢。」空空跪倒在地上,低頭說道,「公主永遠都是公主,要讓奴婢直呼公主名諱,這可是萬萬使不得的。」
「你怎麼……」梓言大袖一攬,卻听見門口傳來了一個小婢的通報︰「公主,有人來了。」
「知道了。」梓言對著門口冷冷地說了一句。
站在門口說話的是自己從鞭梓國帶來的婢女,一直都對待她如同親姐妹一般,可是自到了大楚國,就立馬諂媚地投到了三皇子妃的麾下,對于她這個公主,名義上是伺候,實際上則是監視,生怕三皇子寵信了她。
「公主,莫不是三皇子改變心意,要接咱們會府邸嗎?」空空知道自己家的公主性子軟,受不得別人受罪,自己要是再跪小半會的,公主保準叫自己起來,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起來,倒也省了公主一些力氣不是?
果然,梓言沒有責備的意思,只是搖了搖頭道︰「三皇子的府邸我們也不過呆了三天,第一天我最親近的侍女就跟了別人,要是再呆下去,指不定……」
空空知道自家公主口中說的那個背叛的人是誰,同樣咬著牙道︰「公主放心,就算其他人都背叛了公主,空空還是會在公主身邊的。」
「為何?」
「因為,因為……」空空遲疑了一下,然後很是堅定地說道,「因為公主對空空恩重如山,如同再造,空空我雖然不知道天高地厚,朽木不可雕也,但是也知道報復別人,公主對我的恩情,空空沒齒難忘,做鬼也不會放過公主的。」
梓言听她說的那麼肯定,可是語句之中漏洞頗多,他們鞭梓國喜好大楚文化,可是窮人家的孩子哪里有機會進入學堂學習,更別說是女孩子了。
空空說的這些句子怕是也是在自己讀書的時候,偷偷學了去,可又不懂得其中一些句子的意思,所以才鬧出了這麼大的一個笑話。
梓言不點破,嘴角彎了彎︰「空空,改日還是讓我來教你認字吧,瞧你說的,一個句子里面錯了好幾處,幸好在屋子里,要是在外面被大楚的一些名士听見了,還不笑掉他們的大牙。」
大楚的名士學識淵博,這舉國上下都知道,這次來大楚,空空也是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大楚的名士,將自己要了去,所以才在公主讀書的時候,偷偷學了兩句。
好讀書,不求甚解。
听到公主說到自己的樓同,空空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是公主能教我讀書寫字,那真是太好了,可是,可是公主殿下,皇上的大仇難不成就不報了嗎?」
「不是不報,怕是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梓言雖然心地善良,但是對于一些還未發生的事情有著自己獨特的理解,三皇子自從買下了自己就從沒說過一句話,而且派了一些家奴小婢來伺候自己,這其中恐怕還有另外的一些因素。
可是,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