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魯雄的主持下，干山鄉召開了全鄉干部會議，主要加強農業產業特色試點的宣傳，提高鄉干部的認識，同時對有些鄉干部進行了不點名的批評，雖然沒有點出鄉干部的名字，但听的人心里都知道，財政所和鄉團委兩個小頭頭讓鄉領導不太滿意，魯雄宣布將對鄉里的干部進一步調整。
一听說調整，某些鄉干部的眼光頓時亮了起來，其實，任平生已經給他們放出了足夠的信息，第一，只要听話能干，就能夠提拔重用，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老錢，老錢曾經是周宏大的鐵桿手下，如今在任平生的手下還不是干的很好，雖然暗地里為人不齒，但不管怎麼說，人家又當上對外聯絡辦公室的主任了。
這次調整比上一次更重要，很可能調整一些重要的崗位，此話一出，有些人的心惴惴不安，有些人的心蠢蠢欲動，鄉干部們知道，如果再不明白領導的意圖，那就是傻子了。機會錯過了就要再等，也許幾個月，也許幾年！所以，任平生的宿舍和魯雄的家里，再次地熱鬧起來。月上柳梢的時候，任平生地宿舍外，人影幢幢地閃動著。
任平生打發走了幾個干部，正要休息，鄉財政所的副所長找上了門來，鄉財政所的副所長四十多歲名叫于蓮，她的衣著打扮一副農村婦女的模樣，不但皮膚黝黑，體態也稍微有些臃腫，手里拎著一個塑料袋，里面裝了些平常的煙酒和特產。」任鄉長。「于蓮的樣子有點膽怯，她小心翼翼地說︰」還沒睡呀，我是財政所的于蓮，來跟鄉長匯報一下工作。「
任平生在會上散發出了信息，等的就是這樣的人，他請于梅進來後，並沒有完全關門，而是留了一半，免得有人說閑話。」于所長，你孩子的病怎麼樣了？「
于蓮慌亂了一下，她沒想到任平生居然知道她的孩子，也知道她的孩子生病了，把東西放下回答到︰」現在還行，就是要攢錢做手術。「」是，先天性心髒病要做修補手術，要花不少錢。「任平生說︰」不過一旦做了手術就沒什麼了，我在省里听人說過，做手術以後，跟正常人一樣。「」是嗎？「于蓮說︰」我總怕孩子活不長，有時候睡覺也不敢睡著，生怕一醒來孩子就出事了，天天晚上擔心的睡不好覺。「」生活中小心一點，不要做劇烈運動，不用過分擔心。「任平生說︰」你找我有什麼事？「
于蓮緊張地搓著雙手說︰」鄉長，我不敢去魯書記那里，他總是板著臉，不太好說話，我看任鄉長好說話，所以就到你這里來了。「」任鄉長，我是初中生，學歷低，後來自學的會計，一開始在溫泉村工作，後來前任的老書記看我還有點工作能力，把我調到了鄉財政所工作。我在鄉財政所已經干了十六年了，前年提拔的副所長，還當總會計。我工作認真，當總會計這麼多年來，我經手的賬目沒出過一次錯。「
于蓮又說︰」不管甘所長調過來還是怎麼樣，工作一直都是我和所里的人一起做的，甘所長整天跟在周書記後面跑來跑去，有時候一整天也見不到人。在工作中，我也有錯誤的地方，有些地方違反了規定，其實我是迫不得已，上面有書記所長，我一個女人不敢怎麼樣，只能執行。「」我保證以後在鄉長的領導下，一定認真工作，听領導的話。希望鄉長給我一次機會，我也不是非要當這個官，我已經四十歲了，當不當都不在乎，我就是想能多賺點工資，早點把孩子的病治好。「」任鄉長，我這個人怎麼樣，您以後會知道的，我孩子有先天性心髒病，我只要像有些人那樣，稍微動動手腳，孩子治病的錢就有了，可是我不能那麼做，錢是國家的，不是個人的，有些領導虛開撥款書讓我平帳，我都拒絕了，就這樣一直也沒能得到領導的提拔，請鄉長考慮。「
于蓮的話越說越快，關系到切身利益，說的有些動情，不過任平生知道，事實也就是如此，鄉財政經手的資金那麼多，只要于蓮能輕輕地挪動一點，孩子的手術費也就不成問題了。」于所長，鄉里這次搞特色產業，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于蓮說︰「鄉長，我是會計，對特色產業發展那些事情我不懂啊。」
「我是說你個人有什麼想法沒有？」任平生說︰「要讓老百姓富起來，可也不能讓鄉干部窮下去，鄉干部也可以參與投資。」
「可買牛還行，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于蓮說︰「給孩子治病的錢，我也不敢花。」
任平生說︰「鄉里準備搞一個合作社，有能力的人可以自己單獨搞肉牛養殖，我準備把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的人也組織起來，搞一個合作社，由合作社代養。」
「怎麼代養？」
「比如你吧，你可以購買一頭母牛，產權是你的，由鄉里代養兩年，產下的牛犢都歸你，最後，鄉里從賣牛的收益中，扣除一小部分作為代養的費用，剩下的牛你可以繼續投資代養，等牛多了，你也可以自己建牛欄。我想用這種方法快速地把肉牛產業發展起來。」
「這個辦法好是好，可不知道能賺多少錢？」」鄉里正在研究，但不管怎麼說都比錢存在銀行的利息高，比如你買一頭牛，第二年生下小牛後一年長成，那麼兩年就有兩頭牛，一頭牛光賣肉就能賺兩千多，去除了養殖費用和飼料費，一頭牛能賺一千塊錢以上，相當于半年的工資。「」我覺得挺好，要是讓我們自己養，我們沒時間和精力，又沒技術，要是鄉里統一養，有獸醫有專門的人，肯定比我們養的好。「
「干部覺悟就是不一樣」任平生笑道︰」可現在鄉里的老百姓，對這個新生事物還是抱著懷疑態度的。「」是這麼回事「于蓮說︰」有些人說雲陽人只吃羊肉不吃牛肉，有些人說養牛不好養，容易得病。有些人說牛肉太貴了根本不好賣。「」所以干部要帶頭，要有第一個吃螃蟹的精神。「任平生說︰」你把錢存到銀行里，多久能攢夠手術費？「
于蓮說︰」我們兩口子不吃不喝，還要攢七八年。「」七八年，那不把孩子給耽誤了嗎？「任平生說︰」我覺得你可以試試養牛，只要一年就行，如果養的好賺錢了，你就可以去信用社貸款，把孩子的病先治好，以後一家三個人養牛，就輕松多了，對孩子也有好處。「」是嗎？」于蓮听任平生這麼一說，覺得渺茫地未來一下有希望了。一年以後就能手術，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任平生肯定地說︰「我在這里給你打一個保證，如果你養牛虧本了，你虧多少，我個人給你補多少，還帶銀行的固定存款利息，你要不信，咱們可以簽個協議。「
「不用，我還能不相信鄉長。」于蓮感激地說︰「要是鄉里辦合作社，我一定帶頭參加！」
「不但你要帶頭參加，還要做好群眾工作。」任平生說︰「于蓮同志，你不能只把自己放在一個鄉財政所長的位置上，你要站在一個鄉干部，一個共產黨員的位置上來要求自己，不但要做好鄉財政所的工作，還要發動群眾，做好群眾的宣傳工作，讓群眾參與到鄉里的特色農產業中來。」
「我明白了任鄉長，過去我的覺悟不夠，今天听鄉長這麼一說，我感覺明白了很多道理。」
「工作里有什麼困難，有什麼想法，你都可以直接來找我匯報。」
「謝謝鄉長，謝謝鄉長！」
于蓮心里忐忑不安地來，欣喜地走。她走出門口，讓夜風一吹，頭腦中清醒了許多，突然想起了任平生的一句話來「你不能只把自己放在一個鄉財政所長的位置上」，于蓮把這句話反復地琢磨了幾遍，不知道是任鄉長漏掉了「副」字，還是另有深意，禁不住胡思亂想，歡天喜地地回到家里跟男人商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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