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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鄉里鄉外 第025章 試探與砍樹

周宏大專門召開了鄉干部調整會議,不爭氣的錢主任終于倒霉了。第一,免去了黨政辦主任老錢的職務,向忠發重新擔任了黨政辦的主任。第二,嚴格抓好各部門的紀律。同時,在對任平生的稱呼中,也起了變化,原本的「任助理」,第一次在周宏大的口中,變成了任鄉長。

散會後,任平生來到周宏大的辦公室說︰「周書記,您找我?」

「平生,進來坐,進來坐!」

周宏大親自給任平生遞上煙,又竟然親自給任平生點上,這讓任平生受寵若驚,心想周宏大這陣風變得還真是快呀。

「平生,我知道你對我一向有很深的誤會。」周宏大說︰」一直管你叫助理,這也不是我的本意,我的本意是怕你太年輕,翹辮子,畢竟二十三歲的副科級干部,全縣也就只有你一個。「」謝謝周書記關心。「」工作上有什麼困難沒有,核桃村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

任平生淡淡說︰」核桃已經銷售完了,但是三提五統還是沒收齊,我檢討……「」這樣吧,我叫鄉財政所把以前扣核桃村的錢先發下去,三提五統再緩一緩。「周宏大說︰」我听說,省委房書記跟核桃村有些關系,到底是不是真的?「

任平生說︰」這件事我也听說了,但具體情況不清楚。「」核桃村的包村工作很重要,這件事情還需要你親自來抓,有什麼困難可以提出來。「

任平生眼珠一轉想,你這不過是說點冠冕堂皇的話而已,不過你既然說了,我干脆就來個順竿往上爬︰「是有點困難,核桃村到河沿村的那條路,應該修修了。」

周宏大說︰「那條路早該修了,但是投資太大,這你知道。」周宏大也不是真的想要解決什麼困難,話題一轉說︰「平生,你說市委欒書記這次突然到干山鄉來,是不是跟省委房書記有關系?」

任平生回應道︰「這一點我真的不清楚。」

周宏大沉吟一下說︰」平生,如果你去市里跟欒書記匯報什麼情況的話,我叫鄉里開車跟你一起去。如果給欒書記打電話,不要拿鄉長辦公室的電話打,還是來我這里比較合適,你說呢。」

任平生心想,這才是你周宏大的本意,借用我創造跟市委書記接觸的機會。周宏大跟任平生聊天,開著黨委書記辦公室的門,路過的干部心想,好像任平生和周宏大關系忽然變好了一般。

鄉黨委書記帶頭喊「任鄉長」,下面干部自然也跟著喊,任平生仍然干著同樣的活,說著同樣的話,吃著同樣的飯,但稱呼一改,身價也就水漲船高。

鄉里干部對任平生,尊重了很多,不像是以前可有可無的那種情形了,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市委書記此次的干山之行,好像對任平生很重視,因此請任平生吃飯喝酒,打探消息的人就多了起來。

任平生敏感的察覺到了市里可能會有什麼動作,因此,他借著喝酒的機會,更多的了解了干山鄉的情況,凡是請任平生吃飯的人都知道,任平生絕對不光顧錢主任小舅子開的那家店。所以對面那個女老板的小飯店,生意好了不好,女老板還奇怪,為什麼以往很少上門的鄉干部,最近都往這個小飯店跑。

這天早上一上班,任平生就接到了核桃村支部書記于世鋼的電話,昨晚核桃村發生了大事,山後面的核桃樹讓人砍了二十多棵,那些都是在五六十年代,好不容易保存下來的、幾十年的核桃樹。

任平生和派出所于所長到核桃村山後的時候,于世鋼也在那里,幾個農村婦女正在剛剛見綠的核桃樹枝上捶胸頓足的嚎哭,剛剛見到點錢,原指望今年日子能過的好一點,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任平生打眼望去,這些核桃樹長在一個很陡峭的斜坡上,已經都長出了青枝女敕葉,山坡上面的核桃樹還在,但坡下面的幾十棵核桃樹,樹干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了滿地的碎葉樹枝,還有幾十個光禿禿的樹根。

于世鋼一邊看,一邊心疼的罵娘,這都是幾十年的核桃樹啊,大躍進的時候差點沒砍了燒火,核桃村的人想方設法保存了這些核桃樹,竟然一夜讓人砍了三十多棵。

于所長帶著幾個鄉派出所的警察勘察了現場,提取了一些鞋印外,就沒什麼證據。任平生在四周望了望,核桃村地處深山,這些人特意砍了木頭,又把木頭帶走,肯定是有用處的。

回到鄉里,任平生跟周書記匯報了核桃村的情況,建議周書記作為重大案件向縣公安局報案,周書記不以為然,覺得幾十棵核桃樹,也不值多少錢,讓鄉派出所先調查一下再說。任平生走出周宏大辦公室的門,隱隱地想到,也許這件事和那些收核桃的人有沒有關系?

鄉派出所查了半個月,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即查不到是誰砍的核桃樹,也查不到那些核桃樹的去向,好象是憑空蒸發了一樣。于世鋼來來回回的到鄉派出所來了幾次,最後把于所長罵了一頓,再也不來了。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任平生接到縣委組織部的送來的通知,要任平生去市委黨校學習,任平生接到通知的時候便愣了一下,這個通知是連山市委組織部和連山市黨校發出的,縣組織部轉發。那就意味著,自己已經在市委組織部登記備案,是市管干部了。

任平生來到周宏大的辦公室,跟鄉黨委書記周宏大請假,參加市委黨校的培訓班。

周宏大听了任平生的話,驚訝地神色在面上掩飾不住︰」你也接到通知了?「,他拿出一份通知,對任平生晃了一下,笑著說︰」正好,我也接到了通知,你準備一下,後天一起去市委組織部報道。「

晚上,魯鄉長特地在家里擺了一桌酒席,向忠發和任平生拎著酒肉來混飯吃。

「平生,從此以後,你就是市管干部了,雖然周宏大也是市管干部,但你早晚能超過他。"向忠發嘆道︰」我和魯鄉長年紀太大,以後咱們這個三人小組,還是以你為主。「

任平生說︰」市管干部是不是還要辦什麼手續?「

魯雄對這個東西也不了解,轉而問向忠發,向忠發說︰」我也不是市管干部,我怎麼知道,不過你的組織關系要到市委組織部備案,你可能要辦手續,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到時候市委組織部就通知你了。「

三人說了一會,又談到了核桃村的核桃樹,向忠發說︰「這件事,我也從側面了解過了,肯定跟周宏大的連襟有點關系,鄉派出所所長是周宏大的人,怎麼會調查這樣的事?」

任平生面對這種事情,也無可奈何,心想要想個辦法,不能讓核桃村吃啞巴虧。好在周宏大最近,對核桃村不那麼橫挑鼻子豎挑眼了,五保戶和貧困戶的錢也都發了下去。

向忠發說︰「周宏大是有他的打算,第一,他有可能要離開干山鄉了,據說要當副縣長,所以沒必要把事情卡的這麼死,第二,平生是老師的時候,他周宏大也沒佔到什麼便宜,現在平生跟他一起上學習班,幾乎就是平起平坐,他再跟平生斗,誰也沒有好處,所以,周宏大最近對平生,客氣著呢。」

任平生說︰「是啊,我最近是要煙有煙,要酒有酒,報銷什麼的都痛快,連單子都不看,直接就簽字批準了。」

魯雄說︰「平生,去市里學習,你可要小心點,別給領導留下不好的印象,性格也別太直了,別向我一樣,不撞南牆不回頭,人在矮檐下,該低頭就低頭。」

吳校長端著餃子上來說︰「我們家老魯的脾氣,有平生一半,我就知足。」

任平生說︰「嫂子,最近三班的同學學習怎麼樣,我沒時間去看。」

吳校長說︰「我怕別的老師再給帶壞了,我自己兼任班主任,你這一走,同學們都舍不得,我說,只要你們考上高中,任老師肯定回來看你們,你們考不上高中,任老師是不會回來見你們的。」

任平生說︰「我總擔心學生們情緒上有波動,怕影響了他們的學習。」

「放心去你的黨校吧「吳校長笑著說︰」學校最近搞了個測驗,三班學生的成績還是名列前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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