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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鄉里鄉外 第006章 香港的機遇(二)

楓爺滿意地點點頭,沒有拿任平生的存折,只留下五千萬港幣的支票,帶人告辭而去。任平生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這個楓爺如此的耗費力氣,可能就是因阿雲說的「紅籌公子」四個字,讓他誤以為自己有很深的背景。在九十年代香港,在香港上市又有大陸有背景的公司股票叫「紅籌股」,「紅籌公子」這個詞,卻是八婆阿雲發明的。

第二天上午,五千萬港幣到賬,下午楓爺又來了一次,任平生寫了一張紙條給他,楓爺掩飾住內心的興奮,拍拍任平生的肩膀離去。任平生讓張嘉欣在高登電腦中心弄了一台386電腦,搬到了賓館的套間里,安裝了股票行情接收軟件。電腦通過一個很原始的貝爾56KMODEM連接電話線,從到香港聯合交易所的網絡里下載行情。還可以用電話委托交易,一邊用電腦掌握行情,這已經算是此時大眾股民里最先進的設備了。

阿雲熟悉香港股市操作的流程,任平生讓她留下當作交易員,阿雲從沒有操作過這麼多的資金,她眼里看著屏幕,手一直在發抖。張嘉欣在高登電腦中心上班,懂電腦技術,負責幫忙操作維護。

萬事俱備,任平生回憶了一下前生的記憶。心想︰這次曾經被改編成電視劇的香港股市傳奇一幕,就要拉開,更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讓自己踫到,作為一個」重生者「,錯過此事是一種浪費,不過趕上了更是緣分。

香港股市的開盤時間比較晚,每天上午十點才開盤,中午十二點收盤,開盤的時候,任平生站在阿雲和張嘉欣的身後,看著老式純平十四寸顯示器上的藍底白字的信息。電腦屏幕上的信息只有三組,一組是即時的恆生指數、還有最高和最低指數兩個參數。

此時,藍色的即時恆生指數顯示一萬零七十二點,並且在不斷的下跌中,任平生吩咐阿雲,認準一個叫「金寶實業」的股票,不斷的吃進。任平生記得兩支在這次「香港股市大奇跡日」中有不錯表現的股票,一支留給自己,一支給了楓爺。

但香港股市的大盤卻如此的不給力,一小時過後,美國出兵索馬里的消息在新聞里播出,大盤突然一路下跌,一直跌到了萬點一下,就算是胸有成足的任平生,手心也在出冷汗,阿雲和張嘉欣的手都開始顫抖了,任平生叫二嫂給沖了三杯咖啡,二嫂幫不上別的忙,只能給三個人當服務員端茶倒水。

阿雲顫抖的聲音說︰「阿生,大盤在下跌啊!這樣下去,我們會完蛋的!今天早上我看到朋友,人人都會說大盤會下跌,你是不是真的有內幕啊?」

張嘉欣也用懷疑的口氣說︰「任先生,好像狀況不太好哦?」

幾個人說話的時候,恆生指數又在一路下行,又跌了四五百點,到了九千五百點左右,在九千五百點左右稍微停滯了片刻,又跌到了九千四百點。

阿雲覺得有些眩暈,帳戶里不止是任平生的五千萬港幣,也有她和嘉欣借來的兩萬塊,五萬塊錢的高利貸還沒還清,又借了兩萬塊,這次要是再虧進去,她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個是跳樓,一個是做雞。

中午十二點收盤的時候,大盤已經跌到了九千兩百多點,楓爺終于沉不住氣了,這樣下去,他的一億港幣就要打水漂,一向老成的楓爺連電話也沒打,帶人借著請任平生的吃飯名義來探听消息。

一天不見,楓爺竟然兩眼血紅,聲音中帶著一絲猙獰︰「阿生,你的消息準不準?」

任平生心想,無論是多大年紀,關系到切身利益終究免不了慌亂,平時再沉著也不起做用,他和楓爺單獨用餐,只有楓爺身後跟著幾個保鏢,所以說話也不用顧忌。

任平生笑著說︰「楓爺,你看看我……」

楓爺打量了一下任平生,沒覺得有什麼異常,跟平時一樣。他心里突然覺得震驚起來,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年輕人的定力如此堅強,這種定力絕對超過了自己,他又想,他如此的沉穩,肯定不僅僅是心理素質的原因,更深層的因素是他胸有成足。楓爺想到這里,心情輕松了些。

「阿生,你簡直太沉穩了!」楓爺感嘆道︰「你這樣的年輕人,香港找不出第二個,我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反倒讓你看笑話了。」

楓爺又說︰「可是,我吩咐人到交易所去探听,人人都說,此次股市大跌已成定局,阿生,能不能給我一顆定心丸吃?我人老,心髒又不好,不要嚇壞了老人家。」

任平生听到楓爺已經完全的亂了陣腳,說︰「好吧,那我就給您個定心丸,能不能起到作用,我不做保證。」

楓爺沒說話,罕見的雙手抱拳,沖任平生拱了拱,靜靜的等任平生分析。

「美國出兵索馬里,歐美股市大跌,帶動亞太股市下行,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香港股市必將受到重挫!這一點,我相信楓爺肯定很清楚……」

楓爺點點頭,表示認可,他自己的私人股市分析師也是這麼說的。」然而,我們只看到了一個側面而已,從政治和經濟層面分析,香港的股市都不可能跌。「

楓爺茫然的瞪著任平生說︰」阿生,為什麼會這麼說。「

任平生說︰」您想想,如果香港股市大跌,香港受經濟損失最大的個人是誰?「」香港受損失最大的,當然是那幾個人了,韋家誠、郭英東、成憲梓這樣的超級富豪。「」沒錯!,所以從經濟層面上,他們不會希望香港股市大跌,但是,他們的實力雖然很大,還不足以左右香港股市。第二個是香港政府不會希望股市大跌,你們的總督還想坐位置久一點呢,股市跌了對港府一點好處都沒有。「」阿生,這好像不起什麼作用,憑借香港政府和幾個富豪,似乎很難救市……「

任平生神秘地笑道︰「如果加上大陸呢?香港九七就要回歸,拋去那些有大陸背景的紅籌股不算,從政治層面看,大陸會希望九七年接受一個衰敗貧窮的香港嗎?」

「阿生,你是說大陸會出手救市?」

任平生點點頭說︰「楓爺,這一點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九十九。」

楓爺說︰「阿生,這樣的消息你都能提前知道,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什麼人?」

任平生說了一句讓楓爺想了一輩子的大實話︰「我是什麼人,你永遠都不可能知道……」

「好好,我不問了,人越老就越好打听這些事情。」楓爺說︰「那還有沒有第四種可能?」

「有!」任平生玩笑著指指楓爺,又指指自己說︰「你我也不允許股市大跌,這算不算?」

楓爺拄著文明棍說︰「阿生,不要跟老人家開這種玩笑,我們兩人的一個億港幣,在人家眼里不過是毛毛雨而已。」

任平生正色道︰「我沒跟您開玩笑,我們幫不上大忙,但是必須要幫一點小忙,這件事情,非您莫屬。」

楓爺點頭說︰「好吧,要我老人家做什麼事情?」

任平生說︰「我要您把大陸和港府救市的消息馬上散布出去,越快越好。」

楓爺明白了,喝了一口魚翅湯說︰「你是說,我們要推波助瀾?」

任平生搶過楓爺的魚翅湯碗丟在一旁說︰「楓爺,再不去,可就來不及了。」

旁邊的保鏢何時看過有人這樣無禮,香港居然有人搶楓爺的飯碗,他們想阻止也來不及,但看楓爺,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連連點頭抹抹嘴說︰「阿生,我馬上就去派人去!」

楓爺一拍手,來人拿過電話,楓爺對著電話說道︰」阿奇,你馬上告訴所有人,到聯合交易所附近去散布消息,就說有大陸紅籌公子的內幕,大陸會出手救市。你在吃飯?吃個屁,馬上就去!「

下午開盤,股市仍然下跌,但香港聯合交易所的周圍,卻不斷有小道消息傳來。

一個穿西服打領帶的年輕人說︰」老哥,內幕消息,大陸會出手救市……「

一個四十多歲的紅馬甲交易員說︰」怎麼會?「

西服男說︰」楓爺認識了大陸一個紅籌公子,紅籌公子透露的消息,絕對內幕!相信我就趕緊掃貨,晚了就來不及了。「

四十多歲的交易員說︰」你騙鬼去吧!恆生馬上要跌破九千點了,你還爆內幕?內你媽個頭!「

下午一點,恆生指數又在下滑,突然間停到了九千零五十點,正當眾人懸著一個心等到霉運到來的時候,恆生指數突然停在九千零五十點不動了。」喂,怎麼回事?「」屏幕是不是壞了?「

香港聯合交易所里,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很多穿著白襯衫紅馬甲的交易員站起身來,照著自己的顯示器給了兩巴掌,敲了幾拳後看屏幕,仍然是九千零五十點一動不動。

那個四十多歲的紅馬甲交易員,自己也買了股票,他從來是急性子,見指數半天不動,他拿起一個文件夾,照著自己電腦顯示器一頓猛砸︰」我叫你停!我叫你停!我叫你敢偷懶!香蕉你個芭拉!你這個家鏟怎麼不去撲街!「

「砰!」的一聲,電腦顯示器摔在地上,冒出一團火花煙霧爆開,隨著香港聯合交易所的里的這一聲響動,所有的電腦顯示器,紅色的指數顯示屏上的字都跳動了一下,九千零九十點。

「漲了?!」

「怎麼會漲?」

有人興奮的喊道︰「好消息!有好消息!各位快看電視!」

有人把電視的聲音調到最大︰「韋家誠、郭英東、成憲梓聯手召開記者發布會,宣布大舉入市掃貨!港府也發布聲明,宣布支持香港股市!」

眾人還在疑惑之中,恆生指數不停上漲,轉眼已經過了九千三百點。

「紅籌公子來到香港,代表大陸參與救市!紅籌公子來到香港,代表大陸參與救市!大家趕快掃貨,再不掃貨就來不及啦!」

四十多歲的交易員對西服男說︰「阿華,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的了……,我跟你說你不信,你看指數都上了九千八百點,再不入貨你就虧啦!」

「馬上入貨,馬上入貨!」四十多歲的爆脾氣交易員一看自己空空的桌面,才想起顯示器剛剛被自己砸掉了,他眼淚巴巴地喊道︰「喂!誰搞個顯示器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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