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舞凡的歸來暫時解救了白曉曼,暫時而已。孫舞凡跟話癆小姐早就相識,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在前面,另外的兩人慢悠悠得走在後面。白曉曼低頭看自己的腳,每往前跨一步就祈禱下一步便能邁進宿舍。
喬荷想了想,開口,語調緩慢,「那晚你是怎麼回來的?就是你叫我去酒吧的那晚。」
白曉曼很早很早之前就開始為這個問題做準備,她有把握瞞過喬荷,卻還是忍不住心慌起來,笑容干巴巴的,「還說呢,你怎麼把我放到酒吧外的台階上就走了?還好我被幾個過路的人叫醒了,不然非得在那里睡一夜不可~~」
喬荷「哦」了一聲,「你沒事就好那天我把你背出酒吧後有幾個小流氓找麻煩,我被打昏了,後來……恩,後來睜開眼就在醫院里了,住了兩天,昨天才回來。」
「你住院了?」白曉曼意外又震驚得看她,「我都不知道」
從酒店跑出來後她一直惴惴不安如驚弓之鳥,整宿整宿做惡夢,一閉眼全是孫彥趴在喬荷身上,喬荷卻在痛哭的情景。這幾天她天天悶在宿舍偷哭,門都不敢出,生怕遇上喬荷或者听到她的消息。沒想到她竟然住院了。是不是……傷的很嚴重?
排山倒海的愧疚呼嘯著將她沒頂。
這些看在喬荷眼中卻只覺得嬌柔做作。她曾經想過,如果白曉曼把一切都跟她和盤托出,並且很誠懇得請求她的原諒,她會原諒她麼?可惜,白曉曼連為難的機會都不給她。
「我沒事。」喬荷伸伸胳膊踹踹腿,「還是活蹦亂跳的好人一個。」
看她一如既往的快樂,這件事似乎沒給她留下什麼心理陰影,白曉曼心里稍微好受了點,連日來壓在眉宇間的陰霾消褪了些。
小棉襖,以後我會盡我所能得補償你所受到的傷害,再也不嫉妒你~~她默默發誓。伸出手想像她們小時候每天都在做的那樣牽手一起走,喬荷「恰好」跑開,「我先回去啦,別人都盯著我的睡衣呢」
動作那麼迅速,語氣那麼自然,誰都沒發現她眼底的疏離與心寒。
除了她自己。
整個上午,大家都在談論馬雅樂的事。誰讓她是赤身果\體呢?誰讓明天就是校慶了呢?這事兒出的太不是時候。
校董會很快想出了應對之策︰馬雅樂是失足墜樓,至于赤身果\體,誰不興有個特殊癖好?
只要警方那邊配合的好,這就是事實。總之一個原則,明天的校慶務必要正常進行。
但下午大批記者的突然來襲打亂了他們的如意算盤,不知道誰把這件事捅到了媒體上,峰岩平時就召人眼球,更何況是在這種時刻出了這種帶有桃色氣息的命案?才半天,關于峰岩的各種負面信息便躍上了各大網站的首頁,連色\情網站上都有
負責聯系校慶嘉賓的公關部接電話接到手軟。明日到場的諸位學長學姐里,巨賈政要上層名流數不盡數,怎麼能存在這種安全隱患?
應付完記者後,緊急會議再次召開,參加會議的只有幾位校董和蔣曼琪、黎仙瑤、戚夜三人。期間蔣曼琪傳簡訊給各部部長,讓他們帶著各自部門的成員去會議廳等著。
許久不進峰岩的黎頎听說發生這種事,興沖沖地跑了過來,大刺刺往喬荷身邊一坐,完全無視旁人訝異的目光,本就亂得仿若菜市場的會議廳更加菜市場。
孫舞凡微張著嘴遙遙打量兩人,胖胖的臉皺成了肉包。
沒多久蔣曼琪三人進來了,大家頓時靜了下來。蔣曼琪朝黎頎點了點頭,戚夜則皺起了眉頭。黎頎眉峰一挑,又往喬荷身邊坐了坐,這下倆人之間的縫隙一根指頭穿過去都嫌擠。手倒是沒敢往喬荷身上放,前人犯過的錯誤後人可不能再重復。
戚夜眉間的小山丘更巍峨了。
蔣曼琪開門見山,直接宣布學生會需要接手處理這次的惡**件,包括應對媒體、配合警方進行案件調查、重新聯系校慶嘉賓等等很多事,校董會只旁觀不插手。眾人對這個消息沒太大的反應。自治自治,校董會一向沒什麼存在感。
但蔣曼琪接下來的話讓絕大多數人低下了頭,恨不得自己的存在感跟校董會一樣稀薄。
「配合警方調查案件的任務,誰能勝任?」她問。
音量明明不大,落到眾人耳中卻與驚雷無異。
沉默,沉默,還是沉默……
蔣曼琪沒再開口動員,視線一一在眾人臉上劃過,不意外他們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因為她也一樣。
顯而易見,這是件費力不討好的差事。如果確定馬雅樂真是失足墜樓還好些,如果是謀殺,以她私生活的豐富度看,光確定誰是嫌疑人就要浪費不少時間,況且跟馬雅樂有牽扯的都是有些背景的,少數還很雄厚,萬一查到這些人頭上,少不了會被人記恨。
再說校董會那邊,校慶不得不後延已經讓他們很傷面子,要是不能盡早了結這個案子,他們的火氣會發到誰頭上?峰岩再怎麼自治,很多事情還是校董會決定,峰岩的畢業證原本就難拿,再被那些老頭子們偷著下點絆子,誰受得了?
就算這些都不考慮,單憑社會各層對這件事的關注度,誰協助警方誰就站在了風頭浪尖上,他/她的處理能力就代表著峰岩的水平,處理好了,別人會說一句︰恩,不愧是峰岩的學生。功勞是學校的。
處理崩了,別人再來一句︰哼哼,什麼精英貴族學校,也就這麼回事兒。這些年來社會上反對峰岩教學模式的各種家們不在少數,他們認為峰岩壟斷了教育資源,壟斷了精英人才,培育出的高端人才全部輸入到黎、田、蔣三家財團中,加大了社會貧富差距,令社會不公平現象日益嚴重……到時候,協助辦案的人就是辱沒學校榮譽,損害學校形象,還落人話柄,使峰岩成了社會攻擊對象。不需要學校處理,自己八成就拿著鋪蓋卷走人了。
說一千道一萬,這件苦差事接不得,誰接誰倒霉。
其實這件事完全交給警方處理也不是不可以,可托那群記者的福,峰岩這次全面爆發公關危機,甩手掌櫃肯定是不能做了。
又等了會兒,還是沒人自告奮勇,蔣曼琪站了起來,剛想說「既然這樣,這方面的工作只能讓董事們自己完成了」,一只小手舉了起來。
滿室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