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彥的簡訊傳過來時,田甜正坐在嚴家的餐桌上享受嚴母的體貼照顧。不動聲色的將手機放回口袋,臉上的笑容愈發甜美。
「來來,甜甜多吃點兒~~」嚴母熱情的給田甜夾著她喜歡的菜色,對她越看越覺得喜歡。可恨兒子不爭氣,單戀人家這麼多年,最後都追到學校去了,卻還只能是單戀。想到此,不由剜了自家兒子一眼。
嚴銳權當沒看見。
吃過飯,田甜跟嚴父嚴母說了會兒話,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嚴銳理所當然的充當起了護花使者,田甜讓他把她送去淘金酒吧。
今晚路況不錯,車子很快駛到了酒吧外,車子熄火,兩人誰都沒動。
「小銳哥,你怨我麼?」田甜先開口,語氣稍顯猶豫。嚴銳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說什麼呢?當初答應她時沒說,現在更不會有話說了。
「能不走麼?」她再問,嚴銳苦笑,「恐怕不行,事情鬧得不小,我得出去避避風頭。」
人際圈子就那麼大,屁大點事兒都能傳得神乎其技,更何況是這種人品道德問題。不走,只能臭到底。到那時就真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田甜把車窗搖下來,清涼的晚風順窗而入,卻沒能吹散她胸口的憋悶感。
憋悶什麼呢?當初找上他時不就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了麼?你不就是仗著他對你的寵愛,踩著他的腦袋成全了你自己麼?
田甜狠狠地在心里唾棄自己一番,終于承認,承認這幾天之所以不接他電話不跟他見面,全是因為她後悔了。她以為她不會有感覺的,她以為這件事就跟她做過的其他事一樣,嚴銳就跟她利用過的其他人一樣,用完就扔,什麼感覺都不會有的
可她很難受,一直難受……
「我走了,你回去吧」冷漠的說完,她頭也不回的下車,挺胸抬頭大步向酒吧走去,假裝自己不知道身後那人看自己的視線多麼熱切,假裝自己從沒內疚從沒後悔。
「愧疚」是什麼?她從不知道
輕易找到跟孫彥約好的包廂,進入時她已經整理好了心情,見孫彥跟黏在沙發上似的都不知道起來迎接她,臉刷的拉了下來。
走近一看,孫彥臉白得像只鬼,精神恍惚坐立難安,短短兩天消瘦了不止兩圈。剛整理好的心情一下又差了。
「DV呢,都兩天了怎麼還不給我?看你這幅鬼樣子,喬荷把你吸干了不成?」
孫彥的目光突然閃爍起來,田甜心生警覺,肩膀猛得被人拍了兩下,她下意識回頭,一只拳頭迎面襲來,前一秒才感受到拳風,下一秒整個人已然飛了出去,摔到桌子上,橫掃桌上放著的瓜果點心,又在慣性作用下掉到地毯上,一連滾了三圈才停了下來。
感覺鼻子里有暖流流過,一模,滿手的血。
「滾出去」一聲嬌喝兜頭落下,緊接著是一串慌亂的腳步聲,田甜對來人的身份有了底。
不是喬荷是誰
一盒面紙摔到了田甜臉上。喬荷在沙發上坐下來,翹起二郎腿,很大爺。
田甜保持現有姿勢,抽出幾張面紙止血,借機打量四周,喬荷看到了,嗤笑,「放心,這里就咱倆,我沒你那麼卑鄙。」
田甜也不答話,止住血後從地上爬起,端坐在喬荷對面,雙手規矩得放在腿上疊合,標準淑女姿勢,與某人形成鮮明對比。
某人扯著嘴哼了哼,換另一條腿接著翹。
「說吧,你想怎麼樣?」田甜不慌不忙的開口,淡定得讓喬荷幾乎以為她才是來秋後算賬的苦主。不過說真的,田甜的這份鎮定她還真學不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她一直想做卻做不到的,田甜完成得漂亮。
因為這份差距,喬荷的心思起了些變化。她從外套口袋里抽出巴掌大小的竹片,丟到田甜前邊的桌子上︰
「我怕親手扇你耳光會弄髒我的手,特意準備了道具。但是吧,我突然又覺得,被白曉曼引去酒吧,是我識人不清;被你設計下藥,是我警覺心太差;至于後面發生的事情,算是我沒你狠心思沒你細。都怪我沒你厲害,所以我決定不揍你了,你自己動手吧看看我臉上這幾個疤,再想想你做的那些事兒,你比我聰明,該打多少下不用我定吧?」
見她不動,喬荷「好心」的勸她,「我吃了這麼大的虧,黎頎能不知道?你不把自己弄得慘一點,小心他一生氣不要你了~~還是你想讓我親自動手?我知道你沒你表面裝的那麼弱,說不定腿腳比我還好呢,要不咱倆比劃比劃,我要是輸了就讓你走。真的~~」
听到「黎頎」兩字,田甜平靜的表面下終于起了絲波瀾。
看她這幅小人得志的模樣,一點都看不出曾被人強\奸,難道那晚在她離開後有什麼事情發生?
田甜迅速評估著這種可能性,聯想這兩天向孫彥索要DV時收到的答復一律是不急,等見面再給,催急了就說他要再欣賞欣賞,她判定這種可能性極大,這麼說來,DV八成是沒拍成。就算拍成了,看剛才孫彥的反應,極有可能是被喬荷找來的人盯上了。以他的鼠性,DV早拿出來上繳了。
沒了DV,就沒了讓喬荷閉緊嘴巴的法寶孫彥這個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壞了她的大事
「想清楚沒?」喬荷涼涼開口。
「喬荷,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田甜恨聲說完,慢慢舉起了雙手,狠狠向臉蛋扇去,一聲比一聲響,臉蛋很快紅了起來,然後印上了鮮紅的指印,緊接著成了紅彤彤一片,可見是使了足力的。
喬荷從地上撿起個橘子,邊吃邊看。
田甜嘴邊很快出現了紅色,但她手下沒停,手勁沒減,喬荷也沒替她喊停。田甜的心思她懂,自己把自己打得慘一些,黎頎那邊的火氣就會小一些,合算。
「行了」看田甜才止住不久的鼻血重新開始奔騰,嘴角也有血留下,喬荷喊了聲停。田甜停下手,射向喬荷的視線里裹著毒刺。
喬荷不痛不癢的挖挖耳蝸,反正都撕破臉了,誰怕誰?
「我、能、走、了、麼」田甜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喬荷唱歌似的恩了聲。
田甜起身,晃了兩下才站穩,沙發到門口這短短距離,她已經在心底發了無數毒誓,勢將今日所受的奇恥大辱千倍萬倍的還給喬荷。喬荷眼瞅著她到門口了,才叫住她,「田甜,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也承認我確實沒本事,但有一件事我肯定能做得到,一件你絕對絕對不想發生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它真的發生了,請你記住︰這完全是你逼我的」
田甜腳下一頓,眼中爆發出陰狠的眸光。
只要你到時候還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