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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落定

賈璉看著妻子擔憂的神色,心里很是受用,又怕鳳姐擔心,連忙道︰「沒事,你別著急,我出去找人幫忙讓牢里的衙役幫忙照顧一下大老爺,至于剛才太太的話,不用管她,到了這個份上還想讓老祖宗幫著他,怎麼可能,她們起了那害人的心思的時候怎麼不想著老祖宗了?鳳兒,你若是有精神,就去老祖宗那里看看她怎麼樣了,我瞧著老祖宗對你還跟以前一樣,並沒有生分了。」

鳳姐連忙答應了,只對著賈璉道︰「正好,我也擔心老祖宗的身體,去看看她怎麼樣了也好!」賈璉囑咐平兒小紅好好照顧鳳姐,自己便去托人去了。

鳳姐則帶了平兒和小紅,去了賈母的院子,此時賈母正在院子里曬太陽,鴛鴦在她身邊伺候著,給她捶腿。今日天氣很好,沒有風又暖和,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讓賈母昏昏欲睡。

鴛鴦見鳳姐來了,連忙起身迎了她過來,賈母也微微睜開眼楮,見是鳳姐,臉上帶了些微笑道︰「你這個皮猴子,有了身子了還亂跑!」

鳳姐見賈母精神很好,便也跟著打趣道︰「孫媳婦是皮猴子,那孫媳婦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是皮猴子,皮猴子當然喜歡亂跑了,這個小的高興都來不及呢,拉贊助老祖宗您說是不是?」

賈母被逗得笑了,鳳姐又問了問賈母的身體狀況,賈母只說一切都好,不用鳳姐擔心,讓鳳姐安心照顧自己就好。

鳳姐正猶豫著要不要將賈赦的事情告訴賈母呢,不過轉念想到賈母定然早就知道這事,說了也無用,正想著呢,便听著一個聲音急急忙忙的越來越近道︰「老祖宗,老祖宗,父親被抓走了,你快想辦法救救父親吧。」

那聲音正是賈寶玉的,只見賈寶玉一瘸一拐的跑了進來,對著賈母便是一通哀求。那日黛玉身邊的若冰狠狠的把他踢飛了,踫的全身都疼,大腿更是疼的厲害,現在走路還是一拐一拐的。

若是賈母以前看到賈寶玉這梨花帶雨的樣子,肯定會有幾分心疼,可是這幾日她病重在床,賈寶玉根本就沒來探望過她,再加上賈寶玉對黛玉說的那些話,更是讓賈母對他存著的幾分疼愛煙消雲散,看向賈寶玉時不再是自己疼愛的那個孫兒,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原來賈赦被帶走的同時,賈政也被抓走了,不過罪名跟賈赦的不一樣,也稍微的輕一點這是賈母早就已經想到的,而且在奏折里也都說明了。在賈母給皇上的奏折里,寫明白了賈赦賈政這幾年的罪狀,說白了,這是一個請罪的折子,不過皇上看在賈家先祖的份上,決定不深追究,只懲辦有罪之人,但是卻不會牽連無辜,賈母自然也知道這些,這也是她並沒有直接將賈赦賈政趕出去的原因之一。

賈母既然明白這件事情的始末,自然是不會幫著賈政賈赦兩個人的,賈寶玉見向來疼愛他的賈母如今不理會他,只哭著道︰「老祖宗,你不疼寶玉了嗎?」

鳳姐只得道︰「寶兄弟,這事老祖宗也幫不上什麼,若是二老爺沒有犯罪,自然會無罪釋放,若是有罪,那自然得受到懲罰了,你先回去好好的等消息,老祖宗最近中了毒,身體不好,哪里能管這些事情!」

賈寶玉這才想起來賈母中毒的事情,他現在听別人說了是王氏下的毒,只是他一直不肯相信,而王氏的死他並不知道,想起來被抓走的父母親,賈寶玉哭道︰「老祖宗,求求你救救我母親和父親吧!老祖宗,你去求求林妹妹,讓林妹妹嫁給大皇子做側妃,這樣我父親母親就能出來了!」

到了如今,賈寶玉還不知道黛玉已經被封為郡主的事情,也不知道黛玉現在已經已經是未來了二皇子妃了,這自然是襲人一直在他身邊攔著這個消息了!

賈母和鳳姐听了賈寶玉的話確是氣的不得了,賈母只怒道︰「憑什麼要我的玉兒去救你那黑心的爹娘?我的玉兒是正正經經的大家閨秀,你父親母親那是什麼東西,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罷了!賈寶玉,你還不知道這幾日的事情吧!如今玉兒已經被皇上封為靈慧郡主,賜婚給二皇子做正妃了!至于你那黑心的娘,竟然給我和玉兒下毒要毒死我們兩個,已經被斬首了!還有,你父親本來就是過繼來的,玉兒才是我賈家的嫡親血脈,如今我已經奏明了皇上,解除了過繼,現在你父親已經不是我的兒子,你也不是我的孫子了!好好呆著你的怡紅院,別再出什麼ど蛾子,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賈寶玉听了這一系列的事情,只覺得不可思議,賈母擺擺手,鴛鴦便拉了賈寶玉出去,任由他呆呆的自己毀了怡紅院。

賈政被抓,趙姨娘也很著急,而且如今賈政不再是國公府的人,牢里的那些人自然不會客客氣氣的對待賈政。看了一眼仍然在用功讀書的賈環,趙姨娘忍不住嘆了口氣!

賈環見自己娘親愁眉苦臉的,自然知道她是為了賈政的事情鬧心,不過如今賈環心思很是沉穩,而且賈政逼迫黛玉的事情他是看在眼里的,對于賈環來說,賈政這個父親可沒有黛玉這個姐姐對她真心,因此賈環只覺得賈政做的不對。

雖然只有十歲,但是賈環在這國公府里見得多是白眼,心理倒比一般的十幾歲的孩子還要強大一些,而且對于賈政不再是國公府的繼子一事,賈環很能理解,對他來說,賈政是國公府二老爺時對他也沒有什麼好處,他受的大多是白眼,不像那賈寶玉,生下來就生活在蜜罐里。

不過賈環雖然不在意賈政,不代表他不在意趙姨娘,見趙姨娘焦慮,賈環便勸道︰「娘,你可是為了父親的事情擔心。」

趙姨娘皺眉,「哪里能不擔心!如今老爺不再是國公府的人,老夫人自然不會管他的事,你父親凶多吉少啊!」

賈環一臉淡然的說道「若是父親平日沒有做違法的事情,定然會被釋放。娘擔心也沒有。老夫人沒有立刻將咱們都趕出國公府去,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趙姨娘雖然是個小小的姨娘,可是也是明白事理的,「老爺逼迫林姑娘嫁給大皇子做妾,這事做得就不對,有老夫人在,林姑娘的親事哪里用的著老爺做主,何況林姑娘自己寧死不願意。而王氏竟然給老夫人和林姑娘下毒藥,真是喪心病狂!如今王氏死了,也算是罪有應得!」

趙姨娘說起王氏的時候,臉上帶了幾分恨意,顯然是深恨著王氏的。賈環見自己娘親明白事理,也就放了心了,對著趙姨娘道︰「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讀書,以後考取功名好好的孝順娘!」

趙姨娘看著懂事的兒子,欣慰的笑了。

而此時秋霜齋的探春卻是著急上火的很,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她都知道,王氏沒了,探春很高興,因為這意味著她的娘趙姨娘有可能被扶正。原本以為賈母不能醒過來,沒想到竟然醒了,等她得到消息匆匆忙忙趕去的時候,賈母已經不怎麼待見她了。不過這幾日探春總以國公府的嫡女身份自居,雖然惜春迎春也會來找她,可是探春總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對惜春迎春兩個帶答不理的,弄得惜春迎春也跟她離了心。

而後來,听到賈母將賈政賈赦解除過繼的關系後,探春徹底的傻眼了,相對于做一個普通人家的嫡女,探春更願意做的是國公府的庶女啊!匆匆忙忙的想去賈母那里求情,可是賈母根本不見她,她只得回了,沒想到賈政竟然被抓走了,探春一下子覺得完了,要是成為罪臣之女,她這一輩子就完了。

探春怨恨所有人,她怨恨賈政看不清形勢,竟然逼迫黛玉做妾,但是卻更怨恨黛玉,只覺得黛玉真是小題大做,本來能成為大皇子側妃也很好,卻非不願意,她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可是恨得牙根癢癢。她努力追求卻得不到的東西林黛玉竟然輕輕松松的就得到了,而且還是那般的不在意,這深深的刺痛了探春。更讓她受不了的是,黛玉竟然成為郡主,還被賜婚給二皇子做正妃,探春只覺得老天爺瞎了眼,看不到自己也是個好。而如今,自己連國公府的庶女也做不成了,探春已經從羨慕嫉妒轉為了恨,她恨黛玉,也很惜春!

雖然知道賈母肯定已經對賈政不再抱任何希望,探春還是帶了丫鬟,去了賈母的院子,而此時,賈寶玉正在賈母的屋子里,探春听到了賈母對賈寶玉說的話,那些話也打斷了她的念想!

刑部非常的雷厲風行,一天後賈赦賈政的案子便處理完了,賈赦牽扯十幾條人命,被判斬立決,而賈政牽扯到的案子不多,大多是王氏借了他的名頭做的,他判的輕些,被削了官職,貶為庶民。

賈璉見了賈赦最後一面,賈赦被斬首後,族里因為賈赦是罪人,不許葬入祖墳,賈璉求了不少人,鳳姐又拿出來一些銀錢,才讓族長同意葬在了祖墳旁邊。邢夫人因為賈赦的死心神不安,很快的也沒了,賈璉將她安葬了賈赦的墳邊。

賈政出了大牢以後,賈母便給了賈政一些銀子和一個小鋪子,讓賈政帶著李紈趙姨娘賈寶玉和賈環探春遷出了賈府。

賈政也知道這次自己能平安出來已經是萬幸,見賈母又給了自己安身立命的銀子,更是萬分的悔恨,只是這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給賈母磕了頭,賈政便帶了趙姨娘等人出了賈府,尋了一個小院子住了下來。

李紈那里,賈母也給了一些銀錢,還允許李紈將稻香村的東西帶出去,李紈自然是千恩萬謝的,李紈的娘家知道了消息,要接她回去,李紈卻不肯,只說而是姓賈,她已經是賈家的人。只帶了賈蘭跟在賈政身邊讀書。好在那個小鋪子的收益還夠一家人的嚼用,雖然日子過得辛苦,卻還和順。

賈母則是將賈府還給了朝廷畢竟國公府是朝廷賞賜下來的,不過大觀園卻是自己的銀子蓋得,賈母便帶著賈璉一家住進了大觀園,丫鬟們都賣了出去,每個人身邊只留了一兩個,還有十幾個年老體弱的,便留在了大觀園里看著園子。襲人自然是沒有跟著賈寶玉出來,對于她來說,賈寶玉現在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她還要留在大觀園里,即使做不了姨娘,做個大丫鬟也是可以的。只是襲人沒想到,賈母會把丫鬟們全部賣了,就這樣,襲人也被賣了。

賈母住進了怡紅院,賈母改名為棠梨院,賈璉和鳳姐住進了香芷院,也就是原來的蘅蕪苑,這名字自然也是賈母改的。

黛玉的瀟湘館自然是留了下來,對于賈母來說,這里是黛玉永遠的家!

烈火烹油般的榮國府,就這樣成為了過去,不過對于賈母來說,如今的日子才是真正的舒心。

賈府的事情自然也傳到了東平王府,東平王妃嘆道︰「沒想到這賈府的老夫人是個殺伐決斷的,這麼利索的就把國公府的爵位還了回去!」

東平王爺卻不以為意︰「老夫人看事情明白的很,賈政賈赦那兩個人做了不知道多少錯事,而榮國府的風評又不好,即使現在沒事,不出幾年,也肯定會被皇上整治,到時候肯定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如今只處置了賈赦賈政兩個,老夫人絲毫未損,也就是賈府的名聲未損,實在是打的好算盤!」

東平王爺能想到,自然也有很多人想到了,但是不可否認,賈母對于黛玉的疼愛還是很明顯的。

而黛玉這幾日,卻是真真正正的放松,東平王府的規矩雖然很多,但是卻不繁瑣,東平王妃又寵著她,黛玉每日里都是輕輕松松的,氣色都好了很多。

听到賈府的事情,黛玉也只是長嘆一口氣,除了有些擔心賈母的身體和鳳姐惜春迎春,倒也沒有別的感觸。黛玉每日里派了春芊回去探望賈母的病情,知道賈母身體無礙,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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