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冉拿著筷子戳著盤中的雞蛋,「小悠,我決定了,我要和他離婚。」
「啊?」洛小悠還沒反應過來,倒是宋傾宇險些把剛剛進嘴的東西噴出來,噎了一口,灌了杯水,含含糊糊道,「什麼?你剛才說什麼?!」
「我要和喬赤炎離婚。」丁子冉耐著性子再次重復了一遍。
十二月,十五日,是那場火災燒起的日子。
丁子冉心底暗暗松了口氣,「一個月期限也沒有多少天了,我需要時間去做我的事情,也麻煩你不要糾纏我,既然你喜歡喬漠然,那我不要好了。」
「沒听清楚我不管,你簽了協議就好,從此我們兩個再不認識。」丁子冉決絕的掛了電話,走進了那高聳的樓宇,乘著電梯上樓。
他想了好半天,輕聲嘆了一口氣,「可是,你也得給我們一個解釋,給他一個解釋吧?「
宋傾宇倒吸了一口冷氣。
喬赤炎明顯一愣,「怎麼了?」
她走了,那背影卻不同以往,多了些女人味,多了幾分成熟。宋傾宇在心里笑的苦澀,是啊,總有一天她會長大,她會忘記那些曾經帶給她的悲傷——
宋傾宇就差氣火攻心,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桌子,就連靠近他手的地方的盤子,都被他的力道震得彈了一下,「丁子冉,你在逃避!」
她走到D市邊界的那墓園里,遠遠地望著,並不進去。
喬赤炎轉頭看向他,順利的倒檔,行駛穿梭在車流間,喬漠然沉重的點了點頭,「應該沒猜錯,她現在在D市的墓園。」
她還沒叫完他的名字,便被他冷言打斷,道,「這就是你的理由??」
「丁子冉有點不對勁。」順帶把他抱上車,加速往D市駛去,他差一點就忘記了,早上她接電話時候,很不對勁,語氣竟然帶著些微微的顫抖。
他狠狠拽過她,強迫她看著自己,擰眉恨聲道,「丁子冉,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啪!’的一聲,手機被他摔得粉碎,玻璃渣子碎了滿地,喬漠然從屋外走進來,擰眉,「怎麼了啊?」
喬漠然安靜的看他們爭吵,終于上前拉住她的手,「媽咪,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zVXC。
「媽,我去陪你吧?」
「喬赤炎,快一點,快一點!」油門已經踩到底,銀白色的Aventador如月兌韁的野馬一般飛馳在高速公路上。
一夜之間,僅僅一夜,為什麼落差如此的大?
喬赤炎點點頭,一手握著方向盤,死死地踩著油門,一手從褲兜拿出另外一部手機開始打電話,「令狐,丁子冉的資料,速度給我送來。」
「告訴我原因。」
丁子冉坐在桌前,把那盤中的雞蛋小口小口的塞入嘴中,動作十分優雅,「很簡單,我要自己闖蕩,我有夢想,我還很年輕,我不想像小鳥一般被禁錮在囚籠中,不得逃生,既然他要喬漠然,那我就給,又能怎樣呢?」
「什麼?!」喬漠然險些腳滑摔倒在地,「怎麼可能?!媽咪不會拋棄我的!」
「沒有逃避那是什麼?你不肯告訴他,莫非就要這麼一走了之嗎?你和當初的寧軒有什麼區別?啊?」不得不說,宋傾宇很激動,站在桌前,臉色憋得通紅,卻一本正經。
喬赤炎深深地看她一眼,沒有攔著她,而是把目光轉向了那墓碑上的女人,丁子冉的身影消失在墓園中,鐵門發出沉重的磨損聲音,有些刺耳,風很大,也很冷,喬漠然想去追,但也沒有來得及追出去。
宋傾宇和洛小悠互相對視一眼,搖搖頭,不去猜想她想要干什麼,可……喬赤炎一定會生氣的吧?
丁子冉看著墓碑上的人,眸中閃過一絲莫名,輕嗤一聲,搖頭道,「不,理由我已經告訴你了,既然你來了,那我也沒有必要給你寄合同了,跟我去事務處一趟,把離婚協議簽了吧。」
「嗯?」喬赤炎疑惑,丁子冉為什麼會去那里?
照片上的女人笑起來很好看,柳眉彎彎的,能看得出生前那溫柔如水的性格,那甜甜的笑容,能蠱惑人心,那勾人的鳳眸,似曾相識,好似在哪里見到過,偏偏想不起來,墓碑下面刻著她的名字,喬赤炎俯去看。
也是她的母親,宋傾宇家人的忌日。
宋傾宇心底倏然一涼,「納尼?我耳朵聾了嗎?我沒听錯吧?」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到那還站在墓碑前的身影,喬漠然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癱軟在靠背上。
忽然間,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起身就往外走,頭都不回一下,喬漠然追了出去,「怎麼了?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啊?」
「走?」喬赤炎眉心蹙起,「走去哪里?」
她從來沒有過在外過夜,就算是她高中加入終極幫,就算是離家出走,也從未在外面過夜。
「我沒有!」他的話音剛落,她便插嘴道,「我沒有逃避!」
小金毛一愣,電話那頭還是懨懨的,沒睡醒的語氣,「怎麼了啊?丁子冉不是在D市嗎?」
喬赤炎幾近崩潰的用手扯那頭發,脾氣不由得暴躁了很多,「該死的,明明早上……」
喬赤炎直愣愣的盯著手里已經被掛斷了的手機,恨不得磨牙,惡狠狠地似是能把那手機盯出一個洞來。
風聲蓋過了她說的話,可能沒有人听得清,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凝視著照片上的女人,嘴角勾起淺淺的笑。
「你沒听錯,我說,我要和他離婚。」丁子冉篤定的點點頭,確定了他正要說的,宋傾宇十分不解道,「為什麼?」
宋傾宇躊躇不決,他也不知道應該幫那邊好,丁子冉是自己妹妹,而他卻欠著喬赤炎一個人情,這可怎麼辦?
「一個人在天上,寂寞嗎?我一個人在下面也很孤單呢……」
她一直都在笑,笑著活著,笑著死去,就連死後,也笑得那麼開心。
喬漠然眉心微皺,沉吟片刻,「快走,快點!」
終于到了,喬漠然心仍然如打鼓一般,咚咚咚的跳個不停,他強迫著自己要冷靜,給喬赤炎指路,汽車彎彎曲曲的駛到了郊區的那靜謐的墓園門口。
差一點點,他就以為,她會從此離他遠去了,就差那麼一點點,還好,她還在。
嚴冬,冷風呼嘯著吹著,她走得漫無目的,卻又堅信著往前走,衣服穿得很少,但是她仿佛感覺不到,依舊走著,走著。
喬赤炎重重的坐在沙發上,心情異常的沉悶,「你媽說,把你給我,她從此要離開我們。」再讀讀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