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多門派掌門到齊之後,赤練火雲擂終于擴散出一股濃郁的火行靈氣,微熱的感覺挑起了各門派弟子的好勝心,但其中也不乏皺著眉頭苦思對策的門派。如果說眾多小門派的緊張和興奮是在情理之中,那麼強烈激動中的十劍門弟子就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原本的10人戰,是師傅已經敲定好人選的。現在林劍忽然失蹤空出一個位置,無疑是產生莫大的吸引力。在可以稱之為窮鄉僻壤的雲水界,十劍門的實力能擠入前三甲,而在修者古圖上出現的大中小界,雲水界的小門派是幾乎沒有名聲的。
此次門派擂台戰,讓各大門派中的精英在對抗中展示實力和天賦,勝出者會有資格拿到幽雲界的門派邀請函。不管這個名額意味著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但比起連擂台都不能上的人,有這一線契機,他們就會削尖了腦袋往里鑽。
「那邊好熱鬧呀。」秦關盤腿坐在樹上,露出了一個郁悶的無奈笑容。
不為別的,只因為那些十劍門弟子爭得天昏地暗。每個人都像被殺豬一樣紅到脖子根,恨不得把這些年的陳子麻爛谷子都給翻出來論功,其他門派對此便是很直白地捂嘴竊笑。
可是照他們這麼吵下來,只怕明天都未必能吵出個結果。本想觀摩一下各門派的功法套路,結果秦關在樹上掛了半天,發現這會兒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
「罷了,反正不關我的事,練會兒功算了。」秦關從口袋里掏出一枚朱柴丹,決定繼續修煉玄火咒。
前些天煉化了凝元丹的剩余藥力,秦關吸取到了相當多的精純靈力。在達到煉靈期四層滿溢狀態之後,秦關便把多余的靈力都淬煉成靈火儲存在體內,企圖以積累火靈的方式來突破玄火咒的第三層,領悟炎殺咒。
在對戰林劍的時候,秦關引導的是小時候在氏族里看見過的劍招,以釋放火靈融于劍體的辦法施展出天火連環,這說明秦關對火行靈力的操縱已經突破了二層水平。但一直到現在,秦關也沒能突破玄火咒的第三層,這不得不說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到底是缺了點什麼呢?」秦關閉上雙目神游心界,耳目之中一片茫然。感受著朱柴丹不化出的火行靈力,秦關卻無法感知到任何靈動的氣勢,無法感應到火行靈力的本源之威。
冥想到頭痛也沒有感悟,秦關索性把元神融成一團光點,讓元神光點沉進體內去觀察。
秦關寧神閉息,很快抓到了元神存在那一縷感覺。隨著元神的緩緩移動,秦關發現桃子忽然就從白茫茫的靈力團中鑽了出來,親昵地用那毛躁的桃子蹭著秦關。
「別鬧。」秦關被桃子蹭得無法進入火靈團中,只好拍了拍它,叫它在上面好好呆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秦關依然專心地感知著火靈的構成和基本傾向。他並未察覺到外界的變化,沉迷在自己體內的靈力世界,就連自己是來觀戰的目的也忘記了。
而在赤練火雲擂中,一場場的小門派戰斗過去了,終于輪到十劍門對戰雲錦派的時候,秦關卻依然沒有動靜。
「跑哪去了,不是叫他好好看看的嗎?」把十劍門的斷水劍法和御劍飛身訣參悟一遍,這兩本三品功法常雲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他打心底感激這個小師弟。
秦關的慷慨像是一場及時雨,讓自己突破了凝固的心境和路數。因為雲生劍法講究一個「耗」字,而斷水劍法則專注于一個「快」字,自己長期練習那些連綿不斷的攻擊招數,卻少了那分抽刀斷水、揮劍斬塵的果斷。
雖然有點私心的成分,但想到這本功法只怕還不了秦關了。為了在擂台戰中獲得最大的優勢,常雲把斷水劍法的部分弱點都告訴了上擂的同門,不排除十劍門也知道雲生劍法的數路,常雲甚至已經偷偷嘗試了一下二訣合一的效果。
「剛剛好像看見秦關爬上樹了,也許是藏在哪兒了吧。」如雲抿著嘴,黑珍珠般的一雙眸子緊緊盯著常雲的臉。
她看得出常雲現在氣滿神庭,是適合突破境界的大好時機。可偏偏也就是這個節骨眼上,他們將和十劍門打一場擂台戰,要是因為擂台戰而錯過了這次機會,就算取勝也是得不償失的。
其他上台的同門弟子也同樣緊張,但這種緊張又和十劍門弟子的緊張有所不同。比起他們來,雲錦派的弟子,完完全全有點像是做賊心虛,又像是掌握了決勝性技巧後的激動心跳。
「各位可準備好了?」常山握著名冊看了一眼,忽然發現雲錦派第一位有個名叫常雲的弟子。常山心中泛起一股強烈的思緒,但礙于師傅和其他掌門在此,他只好死死地盯著常雲。
「我們勝負已分。」齊武自傲地哼了一聲,所有弟子拔劍而立,清越的劍鳴余音氣勢非凡。
「但願預言成真。」常雲身形一退分葉生花般行走成陣,飄逸靈動的氣息凝聚在身形不散。
「上!」面對雲錦派的被動姿態,齊武心中默念一聲,手中的長劍忽然扯出一片無形的扭曲。純粹透明的靈力,像是融化在空氣中的千百小刃,它們隨著眾弟子的劍刃越奔跑越快,眨眼間就沖到雲錦派的陣形之上。
「雲卷潮生。」常雲低喝一聲,眾弟子兩指點起劍刃原地揮舞,內陣5人隨時支撐著外陣5人的靈力強度。無形劍氣削砍在雲潮之上,竟然像是一雙筷子插進了一團棉花,一波攻勢被輕松瓦解。
「圍攻!」齊武本以為能先干掉一兩個佔據人數優勢,眼下這般,頓時讓他心中一緊。
10人連影閃動,將雲錦派的陣式包圍在中間。果然,全方位的攻擊一上來,雲錦派的雲潮就開始飛快收縮。
「看我破了你的陣!」齊武傲氣地大喝一聲。抓準兩人之間的劍刃縫隙,將劍向地一點,一個撩天揮砍劈出一道無色弧形。
「機會來了!」常雲低叫一聲,甩袖一模劍面,一道沉重的水咒將劍氣瓦解在半空。
眾弟子一齊旋身而走,竟然是3人3人地組成了向外擴散的小型陣式。3人而開,3人而合,像一朵飄零的小花,一旦出現硬踫硬,他們立即散開,把抵御攻擊的任務交給實力更強的師兄和師姐。
一旦發現十劍門弟子的走位出現錯誤,四下散開的雲錦派弟子就會一圍而上,就算有其他弟子及時支援也會消耗掉一大層的靈力。而雲錦派的弟子卻僅僅是一人出了一兩招,根本無傷大雅。
等到十劍門的弟子發覺這陣法的詭異之處,想月兌身卻已經太遲了。因為四面八方不是雲錦派弟子的水劍攻擊,就是他們一個錯身閃開,自己不得不接下同門斬出來的劍氣。
「花開花落一輪回,一劍一步一雲生。」常雲默念著雲錦派的心法,仿佛觸及到了雲生劍法的精髓所在。而他的攻勢,不像齊武那樣剛猛直烈,而是有快有慢,如同風動雲涌一般,將所有的攻勢扭轉成對自己有利的局面。
「混賬,難道是幻術嗎!」齊武額頭連連冒汗,雲生劍法中,整個陣勢收放自如。有常雲和如雲引導著兩個關鍵的節點,整個陣勢就一直保持著一定的張馳度,特點就是連綿不絕地消耗敵方力量,自己卻幾乎能夠保持毫發無損。
「強攻!」齊武一掌甩掉那些不安的思緒,心里默念起血脈堅決,身上爆發出的一股殺氣,強行影響了雲生劍法的機動性。也讓一個人猛然睜開雙眼,像是找到關鍵秘門一樣露出了深邃的笑容。
「閃!」常雲終于等到了這一時機,他的心中燃起了一團跳躍的烈火。
只听得齊武一聲令下,十劍門的弟子猛地一個退步,一聲大喝,側身劈砍出一道呼嘯的無形半月!
而雲錦派的弟子則順勢扯出一道雲錦,運起雲錦護身咒,猛地撲在地上。就是這種讓人笑掉大牙的老土躲閃方式,卻讓十劍門的弟子目瞪口呆——因為當那些人忽然撲下之後,劍氣接下來的目標,正是完全來不及收招的同門。
「啊!」當被劍氣轟得渾身一縮,雲錦派的弟子立即撐住面地。一個回旋腿半抬起身形,踹在那些十劍門弟子的胸口,讓他們直接飛下了擂台!
「你們輸了。」一眾弟子披頭散發地站起身來,是方才的劍氣削開了他們的束冠。但是,他們的臉上卻分明掛著自信的笑容。
「不,這不可能!」齊武環顧四周,發現擂台上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他不敢相信,但這就是事實。一股巨大的挫敗感頓時從他心頭涌出,他在向擂台外走去,可他不甘心就這樣輸掉,未能傷敵人寸膚地輸掉。
是你們逼我的!齊武怨毒地看著後面準備歡慶的雲錦派弟子,他猛地一咬舌中,憋起一口腥熱的血,猛地向常雲沖去!
「血影劍閃!」台下有人驚呼著叫出了齊武的反擊,雲錦派的弟子驚覺過來,才發現常雲已經和齊武連劍對掌地轟在了一起。
「我不服,我不服!為什麼你會知道我要進攻,為什麼你能算死我的招數!」齊武渾身勁力大掌,無視了雲錦派其他弟子的攻擊,一路將常雲從人群里壓到了擂台邊緣。
「因為我知道,你就是個小人!」常雲的眼楮閃著狂怒的火光,只見他的嘴角滑下一條血絲。猛地將手掌一個錯位,兩人的掌擊直接轟到了對方的胸膛上,身形一齊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