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掌門傳位(一)
入了衡山範圍,復行不久,一行數人就到了衡陽城,衡陽城已經恢復了往日平靜,全不見去年此時,衡陽城里里外外人頭攢動,一小半江湖人都聚集于此的盛景。林平之帶著兩女先住進福威鏢局,把白禁打發回衡山,之後又派人去劉正風府上詢問。不一刻,劉正風的關門弟子米為儀來到福威鏢局。
林平之先前冒雨趕路,渾身上下濕透,所以到了福威鏢局便梳洗一番,又換了件長袍,米為儀來時,林平之正坐在衡陽分局的大堂查看各路消息。
一個趟子手將米為儀引到大堂,米為儀見了林平之,抱拳說道︰「見過林師兄,林師兄去年離了衡山,這一走又是一年,當真是貴人事忙。」米為儀是劉正風的小徒弟,一開始劉正風還悉心傳授武功,後來劉正風退出江湖,每日與曲洋琴簫相和,好不快活,卻也不大管手下這些徒弟。米為儀近一年都是向大年在傳授其武功,而向大年與林平之早就不對付,所以米為儀話中帶刺也不為怪。而且劉正風手下這些徒弟,不管大的還是小的,對溫柔善良,又是衡山派第一美女的劉菁,都或多或少有些想法,但天不遂人願,劉菁對林平之一往情深,而林平之又在江湖上游蕩三四年,回到衡山的日子加起來也不到一個月。這讓向大年、米為儀等人對林平之更是不滿。
林平之看著一份從華山傳來的信息,皺皺眉,不知道岳不群又賣的什麼藥。听到米為儀的話,林平之便將消息放下,看向米為儀,同時開口說道︰「原來是米師弟,居然勞你親自過來。」林平之目光在米為儀身上一掃,又道︰「米師弟武功又精進許多,去年你才堪堪開闢小周天,如今周身上下的穴竅卻也沖的七七八八,想來再有三個月的苦功,應該可以開闢大周天了,到時米師弟必定能在‘新年演武’上一鳴驚人。」
米為儀一驚,沒想到去年他與林平之只照了一面,林平之就記住了他的修為,而如今更是一眼就看穿他的進度,連他的心思也猜到了幾分。米為儀有些凝重的看了看林平之,這才相信那些去過杭州城的師兄們的話,眼前這位林師兄,其武功的確到了驚天動地的地步。米為儀開口道︰「林師兄果然慧眼如炬。」
林平之擺擺手道︰「等你到了我這一步,也是如此,算不得什麼。劉師叔與曲師傅結伴出游,不知回來沒有?」
米為儀道︰「師傅與曲先生去了南海,至今未歸,不過前兩日傳信回來,他們已經到了永州,再有一兩日,想來師傅就可以返回衡陽了。」
林平之點點頭,離開古墓之後,有一日他與東方飄雪閑聊時,說起劉正風與曲洋退出江湖後,每日寄情山水,過的好不快活,而東方飄雪對此也十分向往。林平之原也沒想太多,但這時他才猛然驚覺,如果不事先傳訊,等他回衡山時,劉正風可未必在家啊。他與劉菁的感情雖然早就得到了劉正風的同意,但以劉菁的傳統與保守,若劉正風不在家,這提親是萬萬不要想的。所以林平之在南陽讓白禁給福威鏢局送信,準備事先給劉正風通通氣,讓他有個準備,最起碼人得返回衡陽。而劉正風在廣西接到了林平之的信後,急急趕回衡陽,卻還是被林平之先到一步。
林平之道︰「也罷,今日也沒有其他的事情,米師弟你就先返回劉府吧。這兩日我都會在鏢局,師叔如果回來,記得派人第一時間通知我。」米為儀點點頭,想說些什麼,後來還是作罷,轉身離去。林平之若有所覺,見米為儀什麼也沒說,也是搖搖頭,便拿起各路消息認真閱讀起來。
傍晚,林平之與東方飄雪和小丫頭吃過飯,三人正在閑聊,便听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林平之皺皺眉,果然見到白禁一臉疲憊的走進屋中。林平之在衡山與衡陽城往返數年,對這條山路知之甚詳,閉著眼楮也能走個來回。算算時間,恐怕白禁回到衡山上,連口飯也沒吃,就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
林平之指著旁邊的椅子道︰「先坐下歇歇,喝口水。」同時招呼下人準備飯菜和房間。
白禁坐在林平之旁邊,一口喝干了杯中茶水,擦擦嘴對林平之說道︰「師兄,山上發生大事了。」
林平之笑道︰「什麼大事?難道天魔教把回雁堂給佔了?」回雁堂是衡山掌門辦公場所,與華山岳不群的有所不為軒地位相似,代表著掌門的地位與威嚴。梅莊一役天魔教元氣大傷,任我行帶人返回天魔教後,整頓教務,並沒有反攻跡象,而是準備去黑木崖找東方不敗尋仇。所以林平之知道衡山並沒有什麼危急之事,要不然白禁就是高喊著進來︰‘師兄,快隨我回衡山!’。
白禁一愣,眨眨眼說道︰「干天魔教什麼事,是師傅,師傅他老人家想要傳位給曉峰師兄,山上已經傳遍了。」
林平之這才一驚,想起下午米為儀的表情,想來米為儀也知道消息,但這是掌門一脈的事情,劉正風退出江湖之後,也相應的失去衡山派內一切地位,劉正風一系的弟子在衡山上話語權愈發變弱。對于掌門交替,他們也只有看的份。林平之皺皺眉,從懷中拿出下午那份讓他極為費解的消息,看了一遍之後,喃喃說道︰「師傅雖然年過六旬,但內功深厚,還能保持三五年的巔峰狀態,而曉峰師兄才將將三十歲,此時傳位有些早了。」
白禁也點點頭說道︰「是啊,曉峰師兄一直在山上協助師傅管理門派,川中大戰也未闖出名頭,雖然武功不弱,但聲名不顯,不知師傅為什麼要急急忙忙的傳位。」
東方飄雪也開口說道︰「按照江湖門派的傳統,如果莫大掌門想要傳位,應該先給曉峰一年的時間,讓他在江湖上做幾件大事,打出名頭,才好實至名歸的接位。而如今,衡山派上下恐怕就數平之你的名頭最大,便是你那宋金師兄,也頗有名氣,不死曉峰可比的。」
林平之點點頭,看向白禁問道︰「山上怎麼說的?對曉峰師兄接位又怎麼看的?」
白禁道︰「衡山的弟子大多服氣曉峰師兄,而且宋師兄也極力支持曉峰師兄,大家只是詫異師傅匆匆傳位,對曉峰師兄絕沒有其他看法。」
林平之道︰「如此便沒有什麼問題,我們自身不出亂子,掌門之位必能順利交接。當年師祖與太師祖戰死華山,師傅以弱冠之齡接掌衡山掌門之位,同樣沒甚名聲,功夫甚至不如曉峰師兄,不也沒出什麼岔子。而且現在上有師傅看著各位師叔師伯,下有宋金師兄和咱們一班師兄弟極力支持,曉峰師兄定可坐穩衡山。」
想了想,林平之將那份消息遞給東方飄雪,之後說道︰「至于原因,這其中恐怕岳師伯是出了大力的。」
那份消息很簡單,岳不群傳訊天下,說五岳劍派二代弟子多有賢才,泰山遲百城,秦百里,衡山曉峰、宋金、林平之,嵩山左萬歲、丁建陽,恆山儀和、儀清等人。華山令狐沖雖然頑劣,但本性不壞,武功尚可,即日起立為華山副掌門,不日便要傳位于令狐沖。同時提到,五岳劍派老一輩征戰一生,是到了退位讓賢之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