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夏子都正坐在石板上專心的修習著巫術,她臉頰上的那朵藍色蓮花在陰暗潮濕的密室中散發著微微的幽光。舒駑襻齊宥宇看著面前安靜茹素,寧靜如仙的夏子都,心中竟然莫名地泛起一陣恐懼。
他靜靜地凝視著正在全神貫注于巫術的夏子都許久,才看到她臉上的那朵蓮花漸漸隱去,然後看到夏子都緩緩睜開了雙眼。
夏子都在睜開雙眼的時候,恍然間仿佛看到了齊宥宇正站在她面前,滿含深情的望著自己,她自嘲地笑了笑,低聲道︰「夏子都,你大概已經餓得眼花了,齊宥宇怎麼會在這里……」
齊宥宇听清了她的呢喃,又是好氣又是心疼,他忍住想要打某女人的沖動,冷冷開口道︰「你覺得我應該在哪里?」
夏子都听了他的問題,依舊不覺得眼前的大活人是真的,繼續喃喃道︰「尼瑪~幻覺都出來了,還會說話……」
某太子額角青筋暴跳,忍著心頭的怒意,開口道︰「夏子都!你就是這樣救為夫的?」將自己關在這種陰暗潮濕的鬼地方,然後吃不飽,就能救他了?
某個缺筋的女人听到這里,總算是魂歸來兮了。她不敢置信地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眨巴眨巴地望著眼前一臉怒意的齊宥宇。
真的是他!真的是齊宥宇!
夏子都心中突然好一陣激動。
天知道,這些天被關在這里,她有多想他!她想他!她好想他!真的真的好想他!
想到這里,夏子都再也沒有半點猶疑,猛地從石板上起身朝著對面的那個紫色身影奔去,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腰,小臉不停地在他溫暖的懷里來回地揉蹭著,柔綿的聲音十分纏綿地喚著他的名字︰「齊宥宇~」
齊宥宇原本因為生氣而繃緊的身子因為她的這聲低喚而漸漸柔軟了下來,他望著懷里這個該死的女人,怎麼看怎麼覺得她瘦削了許多,抱在懷里更加覺得好像是在抱一把骨頭。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開口道︰「竟敢不聲不響地給我玩消失,嗯?~」
夏子都听了齊宥宇的話,心中一陣心虛,在他懷里悶悶道︰「我也是為了救你嘛……」
「所以將自己搞成這樣,你倒是很有本事,嗯?」某太子挑眉,冷睨著她。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某女感覺到他的怒氣,越說聲音越低。
某太子冷哼一聲,不理她。
夏子都見他不理自己,從他懷里起身,十分無辜地望著他,可憐兮兮道︰「齊宥宇,我餓了……」
「活該。」聲音冷冰冰,可是卻對于某女人從他懷里起來的舉動十分不滿,伸手重新將她擁在懷里。
「我好渴,你看,我的嘴唇都裂了……」某女人繼續博同情。
齊宥宇低頭看了她的小嘴一眼,「活該。」
隨即將自己的薄唇覆上了她的,懲罰一般地啃咬,揉搓,極深極切地渴望著她的甜美和溫度。那顆從她消失便一直懸著的心這才仿佛終于落了地。
他就這樣不停地親吻著她,一直到夏子都被他的吻疼得嗚嗚亂叫,齊宥宇才終于放過她。
夏子都被他親得小嘴紅腫,十分委屈地嘟著,卻又不敢再惹他生氣,她巴巴地望著他,低聲問道︰「齊宥宇,你有沒有想我?」
齊宥宇冷哼,眼楮直直地盯著她的小嘴。
「可是我好想你……」夏子都環在他背後的小手忽然來到了他的項間,勾住他的脖子。
某太子依舊是冷哼,抱著她的大手卻明顯地緊了緊。
夏子都心里郁悶,怎麼平日里百試不爽的懷柔政策這會不靈了呢?難道他真的生氣了?
可是誰叫她現在理虧,哪里敢多說什麼,只能可憐兮兮地望著他,雙眼充滿了無辜。
齊宥宇根本不理她,從桑其葉的背上取下錦囊,拿出一些吃的遞到她面前。
夏子都此刻都快要餓暈了,看到吃的瞬間兩眼發光,拿起來就往嘴里塞。
某太子沒好氣地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開口道︰「慢點吃。」
說著,又將水囊遞了過去。
一直到夏子都吃得差不多,齊宥宇忽然瞥到她被割破的手指,臉色又一次陰沉了下來,冷聲道︰「你的手怎麼回事?給我解釋清楚!」
夏子都一看自己尚未結疤的手指,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嘴上連忙道︰「那個什麼……我也沒辦法……你看,這里什麼都沒有,我找不到可以寫字的東西,所以……」
「哼,你就是這樣虐待自己來救為夫的?」
「不是啊,」夏子都急急解釋道︰「齊宥宇,我跟你說,不是我吹,我在這里這幾天,查到好多事呢,你不知道,原來那司徒銘是婉清的親生父親……」
夏子都就這樣一口氣將自己這兩日查探到的消息都告訴了齊宥宇。
誰知某太子越听她往下說,臉色就越陰沉,到最後身上的氣氛已經比這個密室都要冷上許多了。
這該死的女人!懷著他的孩子在這個鬼地方待了數天不說,居然還給他做這樣危險的事情,萬一被司徒銘發現……
他想到這里,俊眸瞪著那個還渾然不覺的女人,「以後,你休想離開本太子身邊半步!」
夏子都一听他這話,連忙垂死掙扎道︰「我以後不敢了……」
齊宥宇冷哼,擺明了不信她說的話。她口中說的「以後」,從來就沒算過數。
「齊宥宇~」某二貨女又開始叫魂。
誰知,齊宥宇根本不理她,將自己身上的披風為她披上,然後將她一個橫抱擁進懷里,準備帶著她離開這個鬼地方。
齊宥宇抱著夏子都,身後跟著桑其葉,很快便走出了密室。
他們剛剛走到屋外,便看到四周早已經布滿了士兵,每個人的手中都拿著火把,將整個宮殿的外圍照得燈火通明。而正中間站著的正是那臉色陰沉的司徒銘。
司徒銘低著頭把玩著手中的銀色,眼眸半抬,看了一眼齊宥宇,又看了一眼他懷中的夏子都,忽然笑著道︰「麒麟太子果然不簡單,中了我的巫術,卻竟然還能不被影響。」
齊宥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你給本太子施蠱,又擄了我的太子妃,這些帳,本太子自然會一筆一筆與你清算。」
司徒銘听了他的話,忽然笑了,開口道︰「太子爺,你覺得你今日還能從這里出去嗎?你的兵都在外面,我殺了你,正好順便接收了你的人馬。」
齊宥宇只是冷哼,根本不回答他狂傲的話。
有時候,最有力的挑釁不是反駁,而是漠視。
很顯然,司徒銘被齊宥宇的漠視徹底地惹惱了。
他冷冷地望著齊宥宇,開口道︰「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麼頑強的意志力,可以抵御我的巫術。」
司徒銘說完,快速施展自己的巫術,企圖要用巫術來控制齊宥宇的意志。
夏子都見此,連忙準備打開結界,將自己和齊宥宇都保護在結界之中,不給司徒銘任何的機會。
齊宥宇看到夏子都竟然也與那司徒銘一樣開始低聲地念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口訣,心中的那陣不安的感覺再次浮上了心頭。
他莫名地覺得眼前的夏子都是如此的陌生,他覺得自己隨時隨地會失去她。
「夏子都,停下來!」
「不行!齊宥宇,司徒銘要用巫術控制你的意識,你會被他操縱的。」
「不會。」齊宥宇冷冷道,「停下來,不要再讓我說第三次。」
「齊宥宇!」夏子都氣極。
「我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控制我,即使是巫術。」齊宥宇凝視著懷里的人兒,十分肯定地開口道。
夏子都望著眼前俊美非凡,霸氣外露的齊宥宇,瞬間忘記了腦袋中的口訣,怔怔地望著他出了神。
她的男人!魅力無限啊!有木有!
齊宥宇顯然對于夏子都此刻為他著迷的樣子十分的滿意,他的嘴角忽然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薄唇輕輕啄了一口她的臉頰,看起來心情十分的好。
夏子都被他親了一口,瞬間紅了臉,望著他妖孽的臉龐,暗暗道︰妖孽就是妖孽,連巫術都能扛得住……
被齊宥宇徹底迷亂了雙眼的夏子都絲毫沒有看到齊宥宇後頸處越來越多的汗滴。
他死死地咬著牙,忍受著腦袋中越來越大聲的叫囂,那個聲音不斷地想要打敗他的意志,侵佔他的身體,控制他的思想。
可是齊宥宇就這樣直直地站著,緊緊地抱著夏子都,強忍著那頭痛欲裂的折磨,一次又一次地抵抗著腦中的那個的聲音。
許久後,司徒銘睜開眼楮,竟然看到齊宥宇正在和他懷里的夏子都說笑著。
他心中又驚又怒。沒想到這麒麟國的太子竟然會有如此頑強的意志力。他自詡一流的巫術在他的面前竟然毫無作用。
司徒銘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拳。眼前的這對男女,絕對!不能!留在這世上!
他冷冷開口道︰「麒麟太子擅闖朱雀東宮,意圖不軌,殺!」
齊宥宇看著惱羞成怒的司徒銘,冷哼了一聲。
就在雙方一觸即發之際,忽然听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笑聲。
夏子都仔細一听,瞬間翻翻白眼,怎麼到哪里都少不了他呢~
炫葉施展輕功,以極快的速度來到齊宥宇和夏子都的旁邊,看到夏子都,連忙嬉皮笑臉道︰「女人,看來還是你家男人厲害,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司徒銘將你藏在哪里。」
靠在齊宥宇懷里的夏子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是你笨。」
炫葉忍住想要吐血的沖動,咬牙道︰「哼,一會你就該感謝我了。」
他說完,轉頭看了一眼一旁滿臉殺意的司徒銘,然後對著他身後的官兵朗聲道︰「你們這些人听著,你們無比崇敬的司徒大巫師,其實是一個喪心病狂,以怨報德的人。奧,不對,說人太抬舉他了。他根本是豬狗不如。」
夏子都听了他百無禁忌的話,眼角抽搐,再瞄一眼那邊的司徒銘,矮油~臉色都青了。
司徒銘冷冷地望著炫葉,開口道︰「炫葉太子公開侮辱齊國巫術,難道不怕引起兩國紛亂嗎?」
炫葉看了他一眼,冷哼道︰「司徒大巫師,要說,你也真的十分牛掰的。越俎代庖十五年都沒有被人抓到破綻,手段實在是高明啊~我說,這朱雀國後宮的三千佳人,其實都是你的吧?」
司徒銘听了他的話,臉色越發的鐵青,冷冷道︰「炫葉太子如此污蔑本座,可有證據?」
齊宥宇很顯然對于這些事情毫無興趣,他抱著夏子都,對著炫葉淡淡道︰「這里,你處理。」
說完,便帶著夏子都施展輕功,準備離開宮殿。
司徒銘見齊宥宇要走,哪里肯,連忙開口道︰「今日誰也別想出這個院子!放火!」
司徒銘的一聲令下,四周的士兵紛紛將手中的火把擲向空中,熊熊的烈火瞬間點燃了整個朱雀皇宮的上空,伴隨著隨之而來的滾滾濃煙,越燒越旺。
司徒銘看到準備起身離去的齊宥宇,施展巫術將他們困住,齊宥宇生怕他傷到夏子都,連忙落在地上,將夏子都護在身後,直面著司徒銘充滿仇恨的目光。
兩個人都是高手,司徒銘出手又快又狠,招招都想要置齊宥宇于死地。
而齊宥宇因為要顧及身後的夏子都,所以無法施展全力,兩個人打得如火如荼,夏子都也是整副心思都放在了齊宥宇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飛快地將手中的刀架住夏子都的脖子,然後大聲開口道︰「住手,否則我殺了她!」
齊宥宇聞聲回頭,看到夏子都被那蒙面人用刀架著,看起來十分的用力,她的脖子上已經隱隱出現了陣陣血絲。
即使方才被司徒銘施了巫術,齊宥宇都沒有像此刻這般,渾身散發著地獄的氣息,他冷冷地望著那個蒙面之人,開口道︰「放開她。」
蒙面人眼中泛起一陣譏笑,開口道︰「麒麟太子,讓城外的數萬精兵立刻退出朱雀,將你自己的命留下,我自然就會放人。」
齊宥宇听了蒙面人的話,雙眼微眯,竟然是個女人。
另外一邊的司徒銘看到來人,臉色變了變,用唇語對著她默默道︰「你不該來這里。」
蒙面人看著司徒銘臉上的擔憂和緊張,眼中泛起一絲柔意,可是轉向齊宥宇的時候又恢復了冰冷和仇恨,架在夏子都脖子上的刀也更深了幾分,「太子還需要考慮嗎?」
「可以!」齊宥宇開口,他轉頭對著炫葉道︰「吩咐陸白年,全軍退出朱雀。」
見到炫葉點頭離去,他又轉頭對著蒙面人道︰「放了她。」聲音極輕,卻威懾十足。
蒙面人冷笑數聲,「當初太子是如何對待婉清的,如今就該如何對待自己。」
夏子都一听,原來是來給婉清報仇的,當下便開口道︰「婉清是我殺的,跟齊宥宇沒關系。」
「夏子都!閉嘴!」齊宥宇听了她的話,大怒。這該死的女人,又想要為他強出頭。
蒙面人听了夏子都的話,冷笑道︰「果真是鶼鰈情深呢!」卻可憐了她的婉清成為了無辜的犧牲品。
就在雙方相持不下的瞬間,忽然外面傳來了越來越響的兩軍交戰之聲和廝殺聲。蒙面人怒目望著齊宥宇,「你既然言而無信,就休怪我無情!」
蒙面人說著,便要下刀割斷夏子都的動脈。
這一刻,夏子都忽然開口道︰「婉妃,為了這樣的一個男人,值得嗎?」
蒙面人本來要下刀的手听了她的話,忽然顫抖了起來,她見已經被揭穿了自己的身份,索性開誠布公道︰「你們殺了我的女兒,我自然要找你們償命!」
夏子都微微側頭看了那婉妃一眼,眼中竟是可憐和同情。這樣的表情就像是一把刀,深深刺痛了婉妃的心,她的眼中燃起熊熊的怒火,忽然雙手松開,然後一個用力,將夏子都狠狠地推進了四周熊熊燃燒的火海之中。
齊宥宇的俊臉瞬間煞白,隨手拔出一旁的士兵手中的長劍對準婉妃的身體,狠狠地刺入她的心口,然後再也不理會其他,飛快地沖進了火場之中。
「不!」一旁的司徒銘看到倒在地上的婉妃,忽然大叫一聲,然後飛快地來到了婉妃的身邊,將渾身鮮血的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他手足無措地看著她的鮮血不停地涌流而出,「婉兒!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會有怎麼多血?來人!來人!傳御醫!快!」
司徒銘歇斯底里地吼著,雙眼布滿血絲,原本梳理的十分妥貼的發髻也披散了下來,隨風而動。
她是他司徒銘這一生真正深愛的女子,她還為自己生下了婉清,他們還有無數的誓言和約定沒有兌現。不!你不能死!婉兒,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齊宥宇在燃燒得熾烈如血的大火中艱難地尋找著夏子都的身影。
宮殿的梁木被大火燒得紛紛傾塌,偶爾有火星濺起滑過他英俊的臉龐,偶爾一個木梁落下,砸在他的手臂上,飛速地印上連串的傷痕。
齊宥宇卻絲毫不覺得的疼痛,他的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不能死,夏子都,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能死!
我一定會救你出來!我一定可以救你和孩子!
此刻被一塊大梁木壓在下面的夏子都絕望地看著齊宥宇瘋狂地尋找著自己,她想要開口讓他走,可是她的聲音已經被濃烈的煙霧燻得徹底失了聲。
不要!齊宥宇!快走!離開這里!
夏子都在心中絕望地吶喊著,眼角的淚水漸漸沿著臉頰流下,滋潤了她眼瞼中的那朵微不可見的藍色蓮花,在一片火紅之中瞬間散發出幽藍的光芒。
就在夏子都失去意識的那一刻,她的四周忽然出現一道越來越明顯的藍色光圈,桑其朵還有另外四個同樣身穿白衣紅裙的少女飛快地落到她的身邊,快速地救起大火中的齊宥宇和夏子都,然後離開了火場。
此刻已經是筋疲力盡,傷痕累累的齊宥宇看到已經安然無恙的夏子都,終于松了口氣,他撐著最後一點力氣,對著朝他而來的陸白年開口道︰「朱雀國,滅。」
就這樣,因為齊宥宇昏迷前的最後一句話,整整六萬的麒麟精兵,僅僅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就攻下了整個朱雀國。
陸白年原本以為司徒銘一定會誓死守護住他這些年來努力得來的一切,沒想到他竟然只是抱著婉妃漸漸冷卻的尸體,待待地坐在原地。
原來,再冷酷無情的人,也會有他命中注定,避無可避的劫數。司徒銘的劫數,便是他懷中的婉妃。
也許,到了這一刻,司徒銘才真正明白,那些令天下人為之瘋狂的**和權利,根本比不上一個女人的嫣然一笑。
可是,時間無法倒退,生命無法重來。他終究因為自己的貪念而失去了一生的摯愛,後悔,已是惘然。
沒有了懷中的人兒,沒有了血肉至親,他的生命也再沒有任何值得眷戀的地方。
王府別院中
齊宥胤沒有想到,那個原本活蹦鮮跳,可愛靈動的夏子都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竟然變成了這樣一副傷痕累累,體無完膚的樣子。
那臉上一道又一道的傷疤和因為火焰而燙出來的疤痕,就像一把又一把的利刀,刮在他的心上。他仿佛能感覺到她切膚的疼痛和難受。
此刻,桑其葉和桑其芸正在為夏子都小心翼翼地處理著滿身的傷口,她身上的衣服因為大火而緊緊地黏住了她的皮膚,隨意的一個輕踫都會讓昏迷中的夏子都疼得額角冒汗,低吟出聲。
齊宥胤忍住想要殺人的沖動,推動輪椅轉身走出了房間。
原本,他願意因為夏子都的愛而放過齊宥宇,可是這一刻,齊宥胤在心中暗暗發誓,他絕對不會再退讓半步。
五日之後,昏迷過去的夏子都終于醒了。
她慢慢適應了房間內的光線之後,便想要起身。
屋子里的桑其朵和桑其芸見她醒來,都十分的高興,連忙上前扶起她,開口道︰「你醒啦……」
夏子都此刻雖然醒了,卻還沒有完全清醒,她眨巴眨巴雙眼,看了看桑其朵,又看了看桑其芸,然後看了看自己的雙手,身體,腰,腿……
越往下看,她的心越涼。
這個這個這個……蒼天哪!她到底是被燙傷的有多嚴重啊,居然要將她包成現實版的木乃伊!
夏子都滿眼悲催地望著桑其朵,想要開口,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心中一陣絕望,她都傷成這樣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鐵定是沒有了!
誰知,這時桑其朵輕輕開口道︰「你被扔進火海的時候將巫術都用來保護你肚子里的孩子了,所以才會被燒成這樣的。不過沒關系,我們會讓你恢復的跟之前一樣的。」
夏子都一听這話,眨巴眨巴大眼,這麼說孩子還在?
桑其朵點點頭。
夏子都繼續眨巴著眼楮,她的臉和身體都不會留疤嗎?
「我們五個一起用巫術幫你治療,絕對不會讓你留疤。」桑其芸篤定地開口道。
夏子都看著這個完全陌生的姑娘,眼楮繼續眨巴,這位美女貴姓?
「桑其芸。」
咦?那不是也是她的師妹,她艱難地轉頭望向桑其朵,她們幾個都找到啦?
桑其朵點點頭,「是四王爺幫著我找到她們的。」
夏子都明白了,不一會,她突然想到什麼,眼楮瞪得提溜圓,齊宥宇呢?他也沒有事吧?
桑其朵無奈,都被包成這樣了還那麼多表情,她輕聲道︰「太子沒事,不過還沒醒。」
夏子都一听,就要起身去找齊宥宇,卻被桑其朵和桑其芸及時的制止了。桑其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語重心長道︰「子都,你就不怕太子醒來看到你這樣又嚇得昏過去?」
呃~夏子都低頭看著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挫樣,好像也是哦。
她抬頭可憐兮兮地朝著桑其朵眨眨眼楮,我要幾天才能恢復到從前啊?
「半個月。」桑其朵冷靜道。
天哪!半個月?!夏子都听了她的話,悲催地閉上雙眼,躺在床上徹底挺尸。
話說,在夏子都陷入昏迷的這幾日,齊宥胤每天黃昏時分都會來陪她。
這一日,夏子都正十分無聊地躺在床上裝死人,忽然听到門口傳來一陣輪子滾動的聲音,她猜想,估計除了齊宥胤不會有別人,所以頭也懶得轉,眼楮也懶得睜開,直直地躺在床上,等著他進門。
齊宥胤回來的時候,明明听桑其芸說她已經醒了,這是這會卻看到她直直地躺著,雙眼緊閉。難道……齊宥胤心中一驚,輕輕開口喚她道︰「子都……」
沒有人應他。屋子里一片沉寂。
齊宥胤心中重重地一突,為什麼她還是沒有醒?
于是,他又喚了一聲。
房內依舊安靜一片。
齊宥胤凝視著她被包得只露出兩只眼楮和小嘴的小臉,然後推動輪椅輕輕靠近床榻,俊美無雙的臉龐漸漸靠近夏子都。臉上瞬間泛起一個寵溺的笑容,他看到她不停閃動的睫毛,當下便知道她原來是在裝睡。
齊宥胤的眼中泛起越來越多的柔軟。即使是這一刻,她被包成了這副樣子,齊宥胤依舊覺得她可愛靈動,讓他想要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狠狠地愛她。
齊宥胤看著她微微嘟起的紅唇,眼中漸漸泛起越來越多的情愫。
他忽然間覺得自己再也無法抵御那兩片紅唇給他帶來的致命誘惑,頭越發貼近夏子都的小臉,然後輕輕啄上了她的紅唇。
原本只是想要整蠱一下齊宥胤的夏子都,千算萬算卻獨獨沒有算到他竟然會親自己。夏子都瞬間睜開雙眼,愣愣地望著眼前完美無缺的臉龐還有那雙滿目情愫的俊眸。
尼瑪啊~這又是個神馬嚇死人的情況啊~
「你們在做什麼?!」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淡淡的疑問。
夏子都听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心頭大驚,連忙使出吃女乃的力氣,艱難地轉動自己的臉,看向站在門口,雙手系著繃帶,身上穿著褻衣,臉上還殘留著點點傷痕的齊宥宇。
她滿眼無辜地望著齊宥宇,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
她微微張開嘴,用依舊沙啞的聲音喚著他的名字︰「齊宥宇……」
齊宥宇看著她布滿繃帶的小臉,心中一痛,這些都是因為他而受的……他忽然輕輕開口道︰「既然這里有四弟,應該就不需要我了,我先走了……」
說完,齊宥宇干脆地轉身,邁步,離開了房間。聲音是夏子都從來未曾听過的頹廢和淡漠。
齊宥宇快步地離開,都是他將她弄成這樣,她月復中的孩子一定也保不住了……她甚至差點因為他而葬身火海。想到這里,齊宥宇的心中又是內疚又是疼痛。那越來越深的愧疚和痛楚徹底掩蓋了他的理智。
也許,讓她留在自己身邊根本就是個錯誤,也許,讓她留在四弟的身邊才是正確的選擇,至少,四弟會保護她,會像自己一樣地去愛她,呵護她……
齊宥宇無比艱難地走著,每一步都抬得無比的艱辛和酸澀。他強忍住想要暴打齊宥胤一頓的沖動,強忍住想要將那床上的小女人攬進自己懷中的沖動,強忍著心頭難以控制的嫉妒和酸澀,緩緩地離開。
此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的齊宥宇絲毫沒有看到他身後不斷想要開口喚住他的夏子都。
這該死的男人!為什麼就是不肯听她的解釋呢!
夏子都又急又氣。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一臉無辜的罪魁禍首,仿佛她現在搞成這樣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夏子都氣!擦!~為什麼他們這些齊家的男人都要生得如此的月復黑,如此的妖孽,如此的厚顏無恥呢!
唉。她夏子都究竟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啊!踫到一個齊宥宇也就算了,為神馬還要讓她再踫到一個同樣妖孽的齊宥胤呢!
怎嘛辦怎嘛辦!那個小氣的男人一定會胡思亂想!~
她再次瞪了一旁的齊宥胤一眼,怎麼辦啦!
齊宥胤好笑地看著她炸毛的樣子,臉上卻只是淡淡道︰「你現在這個樣子,隨便想怎麼樣都不行。乖乖躺著養傷吧。」
說完,朝著她絢爛一笑,他看起來心情很好地出了夏子都的房間。
他剛出了夏子都的房間,便听到下人來報,說太子爺已經離開了。
齊宥胤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
他看了看天色,對著一旁的心月復道︰「這個時辰,傅清軒該到了,派人去碼頭迎他。」
齊宥宇被幽靜期間竟然私自調動兵馬的事情,早在多日前就傳遍了朝野上下,雖然他們大獲全勝,還將朱雀國整個收入囊中,卻因為無視君權,無視倫理綱常而被朝野上下一陣非議。
他前腳剛出了齊宥胤的別院,就被門口的侍衛攔住,說是皇上要見他。
齊宥宇的臉上盡是懨懨的神色,沒有了夏子都的陪伴,他的人生再沒有值得高興的事情。他甚至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愧疚難當的齊宥宇面無表情地跟著那些侍衛坐上了馬車,就在馬車開動的那一瞬間,齊宥宇暮然轉頭,望著漸行漸遠的別院。
他淡漠的臉上忽然泛起一絲輕笑,罷了。若是從此以後,她離開自己,可以獲得幸福和安穩,自己放手又何妨呢?
他輕輕握住自己腰間的那塊玉佩,那抹若有似無的淡笑越發襯出齊宥宇眼中的荒蕪,他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的生命力,只剩下一個無欲無求的軀殼,漸漸遠離……
齊宥宇回到麒麟皇宮便直接去了御書房。
那些守在書房門外的太監和侍衛從來沒有見識過齊盛天如此盛大的怒意。
齊盛天從來都是個賢德仁慈的君主,即使是面對著企圖殺害自己的皇後,他也從來沒有如此暴怒過。
可是這一日,君主大怒,整個皇宮似乎都感覺到了他的怒氣。許久之後,御書房大門打開,齊宥宇剛踏出御書房,齊盛天便宣布︰廢除齊宥宇的太子之位,並禁足一個月。
齊宥宇不爭不吵,對于齊盛天的決定默默接受。
可是,所有跟著齊宥宇一起出生入死的將士們卻對于皇上的這一決定紛紛感到不滿,民間的那些太子黨也紛紛上街抗議,要求皇帝重新恢復齊宥宇的太子之位。
朝野上下,從齊盛天到下面的文武百官,沒有一個人料到齊宥宇竟然在官兵和百姓心中有如此崇高的地位。
甚至超過了當年剛剛登基,以仁治聞名的齊盛天。
一時間,功高蓋主的齊宥宇與身為君王的齊盛天的關系跌入了前所未有的冰點。
而齊宥宇手中所有的職務也統統交由四王爺齊宥胤代為管理。
突然間,原本孱弱無能的四王爺瞬間變成了朝野上下的香餑餑,也同時成為了百官們競相拉攏朝貢的對象。
不過,齊宥胤除了正常的早朝和公務之外,將這些溜須拍馬之人一律拒之門外,他每日的生活並沒有發生太多的變化。
只有他府中的心月復才感覺的到,自家的主子,最近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而讓他心情變好的原因,自然就是在別院之中,那個渾身包得仿佛人肉標本的女人——夏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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