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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神力反噬 帶傷相救

梨裳笑著搖搖頭,伸直手臂,劍尖頂著念情的心口。舒駑襻

她還記得龐軒說過,心口乃神原所在。既然如此,神力也應該都存在那里。念情神力被封,但並不等于沒有,應該是可以一試的。

梨裳輕輕吐出兩個字,冰冷,決絕。

「再會。」

念情沒有閉上眼楮,仍是笑米米地回望著梨裳,「再會。」

梨裳卻不想再看念情,心下一橫,右臂用力往前一送。皮肉被撕裂的觸感順著劍身傳上來,手心仿佛能觸模到那心髒的溫熱。血紅大片大片地在地上盛開,像緩緩綿延的輕煙。

念情倒了下去,還沒有完全死去,梨裳的劍並沒有離開她的身體。

倏然,她的身體劇烈地驚鸞起來,仿佛有什麼正在她的皮肉里掙扎叫囂,劍身刺入的地方爆開一團幾乎要刺瞎雙眼的光,從她胸口彈出,霸氣十足,如同生命最後的輝煌。那光芒順著劍身沖上來,勢若千鈞,梨裳能听到一陣龍吟之聲,手臂震顫著,一股勁氣撲面而來。

這力量有些太強了,超出梨裳的想象,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但沒有時間猶豫考慮了,它已經順著手臂沖上來,一瞬間梨裳仿佛感覺到整條胳膊的骨頭正被一節一節碾成粉末,劇痛另得她大叫一聲,跪倒在地。

沒想到,會這麼疼。

身後人聲嘈雜,眾人想到梨裳身邊來,可卻因為強大的氣流而無法接近。那疼痛正不斷向心口蔓延,梨裳覺得心髒一定會爆炸開,整個胸膛都會炸開的。一瞬間她感到深深的恐懼,將死的恐懼。

她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都已經走到今天了!

好疼……睜大眼楮,喉嚨里瀉出叫喊,腦子里一陣陣地發蒙。那力量已經沖上胸口,眼前一片血色,只覺得心髒正在快速地膨脹,然後四分五裂。

大口喘氣,企圖把這力量壓制下來,收進心口。

可它實在太強。

失算了,是她太心急了,應該先找一個神力比較弱的人。

「你們讓開。」梨裳眼前影影重重,有個黑色的人影疾步走過來,她的視線好不容易聚集在他臉上,是沛頊。

他坐到梨裳面,扳過她的肩膀,手在她握著劍的手上稍稍一捏,梨裳的手指一瞬間就失去力量,劍倒下來,躺在幻顏漂浮的血霧里。

沛頊的雙眼如同吸盡光華的夜幕,對上梨裳的視線,她來不及想太多,神思恍惚的,只能看得見他,卻看不清其它的東西,腦子里只有「疼,疼,疼」。

沛頊口中默念了什麼,掌心泛起淡金色的光華,輕輕按在梨裳的胸口。那手心分外溫暖,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冰涼,梨裳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順著沛頊的掌心滲進她的胸腔,靈巧而溫柔的包裹住里面不斷翻騰的力量。撕裂的疼痛減弱許多,她頭上盡是冷汗,身體時不時一陣顫抖。

胸口的手掌稍稍抬起,修長的手指畫了一個復雜的圖形,耳邊是低聲的低吟咒語的聲音,那聲音像絲緞一樣滑入她耳廓,體內的力量仿佛被馴服了一般,開始融化,向四肢百骸擴散,所經之處一片溫暖,仿佛是寒夜里喝下的熱酒。

視線漸漸清明。梨裳看清了眼前的人,也看到他蒼白的臉。

雖說他的臉本來就很白,不過現下的白卻沒有原先的瑩潤,仿佛所有血色都褪盡,就連嘴唇也黯淡了。他仍然很俊美,只是這美變得有些病態。

沛頊的頭上也滲出汗液,眉間微蹙,消瘦的身體搖搖欲墜一般。他的身形一直就算不上健碩,甚至有些瘦削,可是一直以來梨裳從來沒有覺得他虛弱過,他總是高貴而挺拔,從來都是一副風華絕代的樣子。可是今天,她卻覺得他……虛弱不堪。111bw。

沛頊緩緩撤開手掌。梨裳捂住胸口,那股支持的力量一下子沒有了,全身開始疼起來。

幻顏的尸體躺倒在不遠處,雙眼微睜,嘴角卻含笑。沛頊自始至終沒有看她。

梨裳咳了兩下,嘴里有些腥氣,「你來得還真及時啊。」

沛頊抬起頭,有些疲憊的樣子,「來人,扶雲後回去休息。」

梨裳揮開蘇筱的手,拾起地上的劍,撐著站起來。她俯視著沛頊,勉強抬起手,用劍尖指著他。

「陛下!」身後傳來蘇筱的驚叫聲以及隨從的驚呼。

沛頊順著劍尖往上看,一直看到梨裳臉上。他的眼楮很黑,黑的讓她看一眼,陷了進去……15019222

真可恨……

真想就這麼一劍扎下去,哪怕被他的力量反噬……

沛頊什麼也沒說,看著梨裳,忽然嘴角彎了彎,竟是一個清淺的笑。

她有多久沒見他這樣笑過了?好像自從他成為沛頊後,就沒有了。

她都要忘了,他笑起來竟然是這樣的,像一朵緩緩綻開的睡蓮,也像從天邊蔓延過來的陽光。

「不要這麼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听到他輕聲說,像在安慰驚恐的孩子。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句話跟梨裳那段被封住的記憶里模糊的場景重合起來。

令人心慌而熟悉的下墜感,耳畔嬰孩淒切的啼哭。

她手抖了一下,再也拿不穩劍了,轉身快步往外走。裳裳裳尖然。

她有些怕,怕再繼續看著他。

他那副樣子,就像要隨著一陣風飄散了一般…………。幻顏被安葬了,雖然梨裳無法把她與她的情葬在一起,但是看她最後的表情,一定已經見到他了吧?

梨裳得到了幻顏的力量,再一次擁有了神力。

不過也許因為是從別人那里搶來的,用起來總是不得勁,她試著用了幾次化雲術,力量並不強,甚至還沒有幻雲術的力量強。

但總是有了些神力,心里有了底。

梵塵有了消息,說是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梨裳收起信箋,不自覺的笑。

回來就好。

這樣的話,很快就會再次和墨汐見面了。想到此,她竟然有些興奮了。

如果從別人那里搶到的力量並不能隨心所欲地運用,也就是說明墨汐並不能使用她的全部力量。如果是這樣,就有可能打敗他。

說起來,要想徹底擊敗墨汐,最好能借助沛頊和碧落的力量。

梨裳想,那兩人,應該會幫忙吧?反正他們早已失去神的公正,拋棄了北王朝選擇南王朝,現在南王朝有難,他們怎麼會不幫?

而且現在看來,沛頊對她是有愧疚感的。他一定會幫我這個忙。

沒想到,她現在居然要利用他的愧疚。

不過無所謂,本來就是他欠她的……

梨裳眼角撇到蘇筱靜默的身影,等到一切都結束了,她一定要換了這個總管。竟然敢在她這兒當「臥底」,以為她那麼好糊弄麼……

「蘇筱。」

「陛下。」

「雲神沛頊,住在哪個宮殿?」

「回陛下,沛頊殿下住在他原先的寢宮--北辰宮里。」

北辰宮,琉璟原來住的地方。梨裳還去過幾次,在那里住過幾晚。

她挑起右嘴角,「很好,本宮要去拜訪一下雲神沛頊。」

北辰宮原本是專為皇子而建的寢宮,奢華程度不亞于雲皇的寓所。玉色的樓檐一層一層疊上去,盤繞著蛟龍的石柱錯落而立,同垂落的珠簾一道將諾大的空間重重分割。殿前守著沉默的神侍,一切都靜靜的,好像還沒有蘇醒。

梨裳阻止了要去傳報的侍者,讓蘇筱侯在門外,自己走了進去。

大門後是一道幽長的走廊,眼光從高處的窗口照進來,牆壁上泛著淡淡的金色,光影交融,搖搖晃晃。走在其中,梨裳忽然憶起仿佛是很久以前,琉璟曾經在大門口迎接她,帶著她走過這條路。那個時候她東張西望,說著︰「琉璟,人都說豪門一如深似海,您家這豪門也太豪華了吧!」

琉璟說了什麼梨裳都忘了,只是記得他用那微微上揚的眼角瞥了她一眼,黑眼楮化了全部的冰冷,不論是俏皮還是促狹,都是那麼生動。

她已經多久沒有想起琉璟這個名字了……

推開盡頭的大門,後面是孔雀藍色的廳堂,相比較于牆上那些復雜精細的浮雕,屋內陳設簡單,最惹眼的就是那架銀光泠泠的箜篌。不遠處有一張水晶臥榻,玄色的人影臥在上面,沒有動靜。

沛頊竟然沒有察覺到梨裳的到來。

她放輕腳步走過去。他依舊是幾天前見到的那副虛弱的樣子,臉色蒼白的的都快透明了,黑發散亂,同那份蒼白糾纏成一種孱弱。他無意識地蜷縮著,好像怕冷似的。

沛頊的手稍稍伸出榻外,五指微張,像在等待什麼似的。梨裳看了他一會兒,蹲來,鬼使神差的握住了那只手。

還是那麼冰涼,一點都不像幾天前胸口感覺到的溫熱……

這麼弱勢的樣子,真是難得一見。現在的他,能使出幾分神力……

這個人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他到底是要做什麼……

沛頊的眉頭皺了皺,眼皮動了動,似乎是要醒了。

梨裳放開了他。

濃而長的睫毛撲簌了幾下,眼楮緩緩睜開,睜到一半,烏黑的瞳仁上浮著一層霧氣,還沒有完全清醒的樣子。

他愣愣地看著他,含混不清地叫我的名字,「梨……裳?」

她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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