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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華山日落 四

焦清澗雖然暫時保住了一命,卻也斷了一臂,而且氣海被趙不言點破,日後卻是再也不能修煉武功了,如今他將華山派攪和的天翻地覆,不要說能不能回黑木崖,就算能回去,只怕也不會有多少好果子吃,日月神教可不是善堂,不會養廢人的。

先不說一臉灰敗之色的焦清澗,再說趙不言,在一舉將焦清澗擒殺之後,便也加入了戰團,在場之人都已經大戰了大半天的時間,消耗已經是不小了,又沒有紫霞神功這種神功在身,卻是一個個消耗極大,如今在有趙不言加入之後,卻是再次扭轉了場中局勢。

周清玄紫霞神功已經練到了極高的地步,又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內力恢復能力遠強過其他人,在趙不言將掠陣的兩人再次牽制住之後,卻是壓力大減,饒是如今陣勢尚未破除,卻也沒了那種壓力,比斗之間甚至還強于初戰之時,看樣子,這幾人的消耗卻是不小。

跟趙不言對戰的兩人中卻是有一個熟人,就是之前跟他有過沖突的龐清佟,他那個極品徒弟以為靠著嘴皮子就能顛倒是非,卻被趙不言他們直接戳穿了謊言,鐘不耀被關入蒼龍崖黑風洞,而他也被罰面壁一年,且因為這麼一件事,他在華山派也成了一個笑柄,不過,現在想來,這師徒倆估計也就是被劍宗拿來試探他們氣宗態度的小卒子罷了,至于鐘不耀,也不知道是被哪個「能人」攛掇著站出來的,想到這些人的那些鬼蜮伎倆,心中也是好笑。

「趙不言,你害得我徒兒在黑龍洞吃了這麼多年的苦,你給我們師徒帶來的侮辱,我龐清佟終生不忘,今日,就一並還給你了,哼。」

卻是看到趙不言嘴角露出的笑意,以為是在嘲諷自己,頓時怒火更加旺盛了幾分,今日之戰,不僅僅是關系著他們劍宗一脈存亡興衰,還關系著他那徒弟的前程,雖然對于鐘不耀的欺騙也很是惱火,不過,若是就此放棄他,龐清佟卻是不舍得的,畢竟,資質這麼好的徒弟不是說找就能找到的,事關傳承之事,他不得不謹慎行事,而之前柳清茗也已經答應,只要此戰將氣宗鏟除,定將鐘不耀從黑風洞放出來,而且,不但無罪,反而有功,人家算是他們劍宗的開路先鋒了啊,是以,對此戰的結果,龐清佟比之任何人都要在乎的多。

不過,他顯然是沒注意到如今的局勢發展,之前比斗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周清玄身上,卻是沒注意到別的地方,如今寧清林已經再次解決了一個對手,此時他面對著的只剩了一人,只要在將之斬殺,在去將趙清閣從戰團中解放出來,到時候雙方局勢將立刻顯現出來,可惜,這一切他們卻是都沒注意到。

不過,趙不言雖然以一敵二,龐清佟也是豁出命的使出各種殺招,卻還是沒能給趙不言帶來什麼威脅,反倒是讓趙不言漸漸佔了上風,應付兩人也是游刃有余,甚至有功夫四處查看周圍動態,就在這時,又是一聲慘叫響起,卻是寧清林再次將最後一名對手斬殺。

見此情況,趙不言臉上卻是一喜,到了此時,兩宗勝負算是見了分曉了。

果然,在寧清林加入後,趙清閣也解放了身手,不用再將過多的精力用于防守,霎時間,卻是殺招頻出,將對手打得節節敗退,不過即使如此,也是沒能在堅持多久,趙清閣抓住對手一個破綻,卻是再次將其斬于劍下,這下雙方優勢更明顯了,兩人各自出一人對戰,而之前這些人三五人圍攻都尚且不能勝,如今情勢已經明顯不利于他們,這兩人又如何是趙、寧二人的對手,卻是短短十幾招之間,便再次分出了勝負,兩人一前一後,將對手一一誅除。

而此時的趙不言看老爹和舅舅在那邊大發神威,自然不願意被比下去,也不在留手,將劍法中的殺招盡數施展出來,卻是讓原本還堪堪匹敵的兩人一下子亂了方寸,抓住機會,趙不言先是挑飛了兩人手中的劍,接下來就簡單多了,沒了劍的劍宗還囂張的起來?答案是不能,在趙不言手底下兩人甚至沒走過三招,其中一人便已經被趙不言一掌擊中後腦,倒地而亡,而龐清佟雖然又堅持了幾招,卻也不能幸免,被趙不言一掌擊碎了肩胛骨,以擒拿手法,卸去了龐清佟的雙臂,卻是再也沒了反抗的能力,被趙不言點穴也丟到了焦清澗的旁邊當木偶。

「哈哈哈,不言,看來還是你最慢啊,要不是看你佔了上風,我都要忍不住出手了,哈哈。」

局勢已經完全明朗,他們三人都已空出手,只待再次出手,便可乘勝追擊,一舉擊潰劍宗眾人,不過,這時圍攻周清玄的六人這時顯然也看到了情況的不妙,一個個心思也跟著慌亂了起來,急切之間,原本渾然一體的陣勢也出現了破綻,周清玄抓住機會,揮劍直上,一舉將其中一人斬殺,至此,這將周清玄圍困至今的陣勢終于告破。

「柳清茗,你輸了。」

周清玄面無表情,說話之間無喜無悲,卻是不知他此時的心情到底如何,不過,在趙不言想來,能贏得此戰已是不易,想必此時也應該慶幸才對。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天意,天意啊,天不佑我,蒼天啊,你不公啊,既然給了我希望,為何不給我一個結果,呵呵,哈哈哈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哈哈,原來,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無用功啊,哈哈哈」

此時,在將此時局勢看了一圈之後,柳清茗卻也是心灰意冷了,再想想他們為了今日,臥薪嘗膽,努力積蓄實力,到得這些年,才有了一拼之力,本以為能得償所願的,卻沒想到,一切竟如鏡花水月一般,一朝之間,盡數化為了泡影,是以,在听了周清玄毫無感情的一番話之後,卻是有些癲狂,忘乎所以了。

「柳師兄」

「柳師兄,你怎麼」

「師傅」

「柳師伯」

隨著戰局告一段落,原本就注視著這里一舉一動的劍氣兩宗弟子也都自覺的停下了打斗,默默的聚到了個自長輩身旁,等候著長輩們做最後的裁決,只是,劍宗話事人柳清茗卻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當真是讓劍宗一干弟子擔憂不已。

「柳師弟,此戰勝負已見分曉,你們輸了,如今,咱們華山已經流了太多的血,我不想在看到那些生生死死的了,只要你們肯離開華山,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

周清玄眼中看著事情的發展,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復雜之色,不知是憂是喜,卻是讓人難以揣摩,不過,正如他話里說的那般,他實在是不願再看到誰在因為此事而死了,看著血流河,尸橫遍地的玉女峰,他是從心底涌出一股倦意,累了,他是真累了,為了華山基業,他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如此默默付出了數十年,到得如今,這華山派卻還是幾乎毀在了他的手中,如今的華山派,還剩下了什麼?

「離開?離開?離開華山?去哪兒,當那喪家之犬嗎?哈哈哈,周清玄,多謝你的寬宏大量了,繞我不死,不過,我柳清茗生是華山人,死是華山鬼,死,也要死在這華山上,如何會離開。」

听得周清玄的話,柳清茗也從渾噩中醒來,不過,听的周清玄讓他們離開,卻是吐出了這麼一番話,眾人都以為他要繼續死戰,拼盡全力,都紛紛擎劍準備繼續一搏的時候,就听他臉色一變,看著滿地的血流,慘然的說道︰

「我是罪人啊,我是華山的罪人啊,哈哈哈,周清玄,周掌門,你還記得當年葛師伯歸天之時交代給咱們的話嗎?」

忽然之間,柳清茗又想起了過去的種種,閉上了眼,一臉悔意的想著以前的種種。

「無論劍宗氣宗,同為華山一脈,定當相互扶持,不離不棄,禍福與共。」

「我等華山弟子當勤練武藝,日後重新振興華山門戶,行俠江湖,斬妖除魔,光大華山派聲威」

他們的誓言仿佛還在耳邊回蕩一般,可說話的人卻已經在多次比拼中,死的死,傷的傷,到得如今,更是自家人鬧起了內訌,被人牽著鼻子走,以至于幾乎將華山派家底全部葬送,在場所有的清字輩弟子,不論是劍宗還是氣宗,臉上都露出了悔恨之色,可惜,悔之晚矣,如今的華山,卻是幾如日落西山,不知前路在何方。

「所有劍宗弟子,都放下劍吧,別再流血了,周掌門,柳某在這華山幾十年了,多有得罪之處,還請不要介意了,這天下雖大,卻沒有我柳清茗的去處,如今,我柳某還要在這華山佔上方寸之地,還請州長門應允。」

說話之間,卻是一片笑意,不過,他話里的那種英雄末路的淒慘之感卻清晰的透露了出來,只是听得柳清茗不願離開華山,雖然知道劍宗如今已經跳不起來了,卻仍難以做下決定,只是,在他沉吟之間,柳清茗已經給了一個可以讓他放心的辦法。

「哈哈,周掌門,柳某不會讓你為難的,哈哈,柳某已經說過,生,是華山的人,死,是華山的鬼,既然活著不能再留在華山了,那,唯有一死爾。」

听得他這話,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尤其是劍宗諸人,都是一臉驚駭的看向柳清茗,看柳清茗已經將劍拔出劍鞘,有心阻攔,卻是已經晚了。

「嗤~~~」

一劍從心口刺入,又從背後透出,此時柳清茗一臉的蒼白,在也站不住,就要向後倒去,卻被離他最近的周清玄一把扶住。

「咳咳~~~,周掌門,這下,你該放心,放心了吧,一個死人,是不會威脅到你的掌門之位的,咳咳~~,只求在這華山之上,給柳某留上這方寸之地,以作長眠之地,想必,周掌門是不會吝嗇的吧,呵呵呵,周清玄,我跟你斗了大半輩子了,就算你武功比我高,我還是不服你,不過,有一點,我卻是嫉妒的很啊,周清玄,你收了個好徒弟啊,哈哈哈,趙不言,我相信,你一定會是個好掌門,日後,我們這些人做下的孽,就要你們慢慢還了,當真是對不住啊,呵呵,對不住啦,哈哈哈,呃~~~」

在大笑中,柳清茗卻是永遠的閉上了雙眼,而眼角流下的最後一滴淚水,卻是昭示著他死前心中的不平靜。

「柳師弟,哎,你又何必」

將柳清茗放在一塊干淨的地面上,看著一臉平靜的柳清茗,周清玄發出了一聲嘆息,不過,這只是一個開始。

「哈哈哈,柳師兄,你,你道是先我韓某一步了,你不肯離開華山,我韓清豪又如何會苟且偷生,你舍不得華山,我又如何舍得,柳師兄,你且慢行,師弟我來了,哈哈哈」

一個劍宗高手踉蹌著拔出寶劍,也跟著自刎而死,接下來的時間里,劍宗弟子如同得到了某種詔令一般,一個個揮劍自刎,用血來證明了他們對華山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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