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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老元帥之怒

是夜,燕京城鬧出了極大的動靜。浪客中文網

仿佛有萬千兵馬穿城而過,流蘇河兩岸燈火通明,河面上不知從哪兒涌出了無數船只。

沉睡中的百姓紛紛被驚醒,以為是哪路兵馬造反,嚇得紛紛緊閉門窗,不敢吱聲。

流蘇河從登仙樓後方到天子渡這一段河面上,幾百艘軍船漁船一排排橫貫在河面上,不留下一絲縫隙。有兵士不停地撒網收網,此起彼伏,不曾停歇。

中間某艘軍船上,一名身披金色軟甲的老者佇立的船頭,斑白的須發在夜風中飄舞。老者形容早已枯槁,神色卻是威嚴依舊,渾身透露著一股殺伐之氣。

他便是天朝當年威懾一方的鎮北大將軍徐遠山,戰事平息後他被李勛封為兵馬大元帥,在燕京城中頤養天年。

徐遠山已經多年沒有披上這身甲冑了,這一夜,他親自領兵,只為尋找自己的孫兒。

前夜那聲河面上的爆響引起了城內巡邏兵士的注意,兵士撐船在河面上查探的時候,卻是發現了漂浮在水上奄奄一息的墩子。

墩子被黑衣人一刀割破了喉嚨,卻是沒有死透,畫舫沉沒後,他被河水灌醒,掙扎著漂浮在河面上恰好遇到了前來查探的兵士。

當時墩子已到了彌留之際,用血水寫下徐少爺三個字就此斷了氣,有機靈的兵士想到了徐少爺便是徐萬倫,立即前往元帥府稟告,這才有了眼前的這一幕。

「有消息沒有?!」徐遠山目光定定地望著眼前被火光照耀得波光粼粼的河面,語調沉重。

一旁的副將不敢直視老元帥深陷而發紅的眼楮,沉聲道︰「眼下還沒有,流蘇河水雖然流得極緩,但畢竟已過了許久,依卑職看,我們應該往下游再去幾里。」

「就這麼撈吧,倫兒怕是早已遭了不測,不要遺漏一處水域,我要帶我孫兒回家。」

看著眼前的元帥似乎瞬間蒼老了許多,副將也是一臉沉重,這人世間至痛,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吧。

月上中天,已是夜半子時。

皇宮御書房里,李勛還在批閱著一疊奏折,小白靜守在一旁。

「今夜徐遠山這麼鬧,似乎有些過了吧,這里畢竟是燕京城。」見李勛將奏折批完,小白這才開口說話,他指責的正是徐遠山擅自調動燕京城防軍之事。

不疾不徐地寫完最後一個字,李勛合上奏折,揉了揉有些腫脹的眼楮,隨意道︰「由得他吧,你不用多慮,朕對徐遠山還是很放心的。他這人向來護短,那徐萬倫雖說低劣不堪,卻是徐遠山最疼愛的次子留在人世間唯一的血脈,他如此緊張也是情有可原。」

「說來他徐家對天朝功不可沒,由他鬧吧。」李勛打了個哈欠,輕輕地擺了擺手,忽而問道,「你探出是何情況了沒有?「

小白微微點頭,皺眉道︰「徐家連夜將平日里與徐萬倫一起廝混的張謙給拘了去問話,隔得遠了,我听不真切,只听得此事似乎與蕭然有關。」

「蕭然?」李勛神色一斂,從龍椅上站起身來,蹙著眉頭,「我道是徐萬倫平日作惡太多被仇家引到了船上,莫非此事是蕭然干的?」

「並非如此,似是徐萬倫邀請了蕭然去赴宴,依我看應當是他想對蕭然不利,後來卻生了變故,落得個船毀人亡的下場。」小白分析道。

「但願那蕭小子無事吧。」李勛的神色帶著幾分擔憂,他吩咐小白,「如此你今夜前去看一看吧,這是在燕京城,朕得清楚發生了什麼。」

小白躬身領了命,便飄然而去了。

流蘇河上,幾百艘船只上的兵士依舊在忙碌著。

一個時辰後,有兵士打撈到了一具破損的船骸,正是徐萬倫的那艘畫舫。

又一個時辰,一名黑衣人的尸體被打撈了上來。

其後另一名黑衣人以及幾名喬裝成家僕的羽林衛的尸首被漁網陸陸續續地兜出水面。

待到東方露出魚肚白,一眾船只打撈至天子渡下游五里時,徐遠山終于看到了自己孫兒的尸首。

徐萬倫的尸體已經被河水浸泡得浮腫不堪,一條右臂不翼而飛,模糊的血肉教人看得觸目驚心。

那一刻,徐遠山蒼老的身子搖搖欲墜,他抱著徐萬倫放聲嚎哭︰「凌兒啊,爹對不住你,竟連你唯一的骨肉也沒保住,爹死了也沒臉見你啊!」

曾經叱 沙場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徐大元帥,一朝老淚縱橫,一如孤苦無依的鄰家老翁。

……

半個時辰後。

副將在徐遠山身旁沉聲稟報︰「經仵作驗尸和密探的分析,那兩名黑衣人似是傳說中‘天羅’的殺手,四名虎賁營的將士有三名為其所殺,用瓷片殺死趙四的另有其人,很可能是蕭然。那爆炸的物事似是出自西南離族的‘轟天’,此物極難煉制,威勢無匹,極少現世。一名殺手正是死在‘轟天’的暗器之下,另一名卻是,卻是溺水而亡……」

停頓了片刻,見徐遠山沒有反應,副將繼續道︰「依據以上跡象,密探分析出了兩種情形︰其一是這兩名殺手是蕭然請來的,謀害了少爺後他擔心事情敗露,于是用‘轟天’殺人滅口,毀船滅跡。其二是殺手是為蕭然而來,恰巧踫上少爺邀請蕭然,卻被他借刀殺人,隨後扔下‘轟天’,跳船逃月兌。」

「這麼說來,無論怎樣倫兒都是死在蕭然的手里了!」徐遠山終于開口,聲音宛如來自北域冰川,他握了握拳頭,肅聲問道,「有蕭然上船的確切證據沒有!」

「晚間載過蕭然的車夫已經找到,只是他說蕭然沒到天子渡便下了馬車,如此證據不算充足……」

「已經夠了!」

徐遠山拔出腰間佩劍,一劍削斷了船欄,紅著蒼老的雙眸,厲聲道︰「調集兩百名親兵,給我圍了無聊齋!」

副將心想這件事若真是蕭然干的,那他很可能逃回了無聊齋,當時那聲爆響吸引了不少巡邏衛兵的注意,蕭然為了避開耳目,逃回離此地最近的無聊齋是最佳選擇,于是他沒有多言,領命而去。

……

辰時三刻,無聊齋被一群披甲佩刀的兵士圍了個水泄不通,那陣仗怕是連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燕京城民昨夜便被嚇得人心惶惶,今晨起來便悄悄地四處打听,不消片刻功夫,大元帥府上三少爺被人殺害拋尸在流蘇河中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更有人傳言,謀害徐三少爺的不是別人,正是最近風頭無兩的蘇府贅婿,蕭然蕭大才子!

「熱鬧,大熱鬧,徐大元帥親自帶兵包圍無聊齋啦!」

「真的假的?哎,婆娘,我去看看熱鬧,待會再回來用早點!」

「快走快走,待會擠不進去了!」

燕京城民奔走相告。

……

長安街。

無聊齋被徐遠山的親兵圍了幾層,又被前來觀熱鬧的群眾圍了許多層,這盛況直比那日酒樓開業還熱鬧了許多。

在登仙樓尋歡的恩客們也早早地離了溫柔鄉,紛紛跑出來看熱鬧,連帶樓子里的姑娘也出來了不少。

無聊齋的斜對面有一家茶樓,董翰林和張謙竟是來到了此間,二人面含笑意,手中端著茶杯,目光卻是透過二樓的木窗,定定地望著無聊齋緊閉的大門。

張謙開口道︰「這次蕭然是在劫難逃了,董少你終于出了口惡氣,只是可惜了徐萬倫那家伙,竟是把命給陪上了。」

董翰林嘴角扯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不以為意,道︰「那蠢貨,死便死了,有勞什子可惜的。」端起茶盅輕抿幾口,他忽而皺眉問︰「昨夜你如何跟徐遠山交待的?」

「董少是怕此事牽扯到你身上麼?」張謙笑著擺手道,「大可不必!我只說徐萬倫因看上了蕭然那個婢女兩人結了仇,因此想要羞辱蕭然一番,徐遠山知曉他孫子是何貨色,並未多疑。」

「如此便好。」

便在這時,對面似乎有了新動靜,二人別過頭去,只見立在徐遠山身旁的那麼副將扯著嗓子喊道︰「蕭然,還不速速出來領罪!」

「出來領罪!」

「出來領罪!」

「出來領罪!」

兩百名兵士齊聲喊著,肅殺的聲音震顫了整條長安街,直把周圍的民眾都嚇退了幾步。

氣勢如山。

天朝律法嚴明,尤其在燕京城,在沒有搜捕批文的前提下,便是連徐遠山也不能帶兵闖進無聊齋去,何況這座小樓還是李勛賜予蘇老頭的。

片刻之後,無聊齋的大門在吱呀聲中被打開了一扇,出來的卻是阿棄和躲在他身後面色怯怯的夢蝶。

阿棄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陣仗,有些駭然,但念著蕭然是朝中五品大官,自己也不能丟了他的面子,于是強忍著那絲驚慌,故作鎮定道︰「我家少爺不在家,他可是朝廷命官,你們這是要造反麼?!」

徐遠山沒有理會阿棄,或者說根本沒有注意到阿棄,他赤紅的老眼微微眯起,目光落在夢蝶身上,寒聲道︰「這就是勾引我孫兒的那墮民女子?還不給我拿下!」

懷著滿腔悲痛,滿腔怒火,徐遠山便顛倒黑白起來,在他看來,夢蝶才是害死他孫兒的罪魁禍首。

「啊!」眼見幾名殺氣騰騰的兵士朝自己奔來,夢蝶驚呼一聲,嚇得緊緊地攥著阿棄的衣袖,麥色的小臉變得蒼白起來。

便在這時,一道冷冷的聲音從一旁的登仙樓門口傳來︰「你們動下她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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