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沒完沒了(36)
陳友邦知道爹老陳也會到河里來洗澡,于是他繞道去了清水河的下游,避開爹跟村兒里的老爺們兒們。
陳友邦煩著呢,他不喜歡跟這些人打交道,他們個個油嘴滑舌。
人越窮越愛挑撥離間、唯恐天下不亂。這個搓著澡說︰「唉,你們听說了嗎,隔壁村子里又多了一個破鞋?」
另外一個扎完猛子伏在水面上︰「早就知道了,也不是啥新鮮事兒。」
對于農村人來說,國家更換領導人不算大事兒,褲襠里的那點兒事比天還大。
老陳在自個兒家里是個話匣子,在外人面前就成了話筒,別人都對著他的臉狂噴,他自個兒一句話沒有,只是飄在水面上嘿嘿笑。
陳友邦也極其痛恨爹老陳這一點,在家他說個沒完沒了,在外面他一句話不說,變化之快堪比卡扎菲的臉。
陳友邦已經學著抽煙了,他指縫里夾著一支旱煙,這是他自個兒用紙卷的。陳友邦小時候經常看著爹老陳,蹲在門檻上用紙卷煙抽。卷好之後還要用唾沫過濾一下,防止煙紙走形。這些細枝末節被陳友邦模仿的惟妙惟肖。
他在學習和打鐵方面不開竅,沒承想在卷煙方面倒是無師自通。只怪煙草行業一直被國家壟斷著,要不然陳友邦自個兒開了煙廠造福百姓也說不準。
十八歲的陳友邦抽煙已經頗具行家的雛形,他用中指與食指的第二節夾著煙,抬起來放進嘴唇的縫隙里,輕輕用力一吸就賽過了神仙。
陳友邦來到下游的河邊兒,擼了擼袖子坐了下來。他要先把煙抽光了再下水,否則就要浪費了。
陳友邦怕見人,李雪梅討厭見人。十八歲的年紀,李雪梅的身材已經妙不可言了。皮膚白皙如雪,笑靨如花,一頭黑發垂在胸前,剛好遮住兩座險峰。
村兒里的老爺們兒看到李雪梅都會兩眼放光,的光。
村兒里的老娘們兒看到李雪梅也會兩眼放光,嫉妒的光。
但李雪梅歸根結底還是一個本分的姑娘,對于男青年的阿諛奉承與女同志的閑言碎語一概不理,昂自個兒的胸,走自個兒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