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四章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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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三中董劍夏的辦公隊，想叫他鍛煉一下，可混了幾年，連個黨也沒入，黨不入吧，連工作也不要，整天在家游手好閑的，你去問問武裝部和民政局的孫局長，看看是咋回事？」
董劍夏︰「不用問了，嫂子，我問過了，也到武裝部查了他的檔案，檔案中光記錄在案的處分三四個。「
趙秋芝︰「犯了什麼紀律？弄這麼多處分？」
董劍夏︰「我都懶得提他，一提他我就上火，剛入伍不守紀律，夜里跑出軍營偷喝酒，給別人的戰士打架，後來欺負新兵，關過三系禁閉，受過三次處分，最後一次跑到村里搞男女關系，要不是那女的承認是自願的，他要上軍事法庭，非判刑不可，最後被部隊攆了回來。」
趙秋芝︰「嗨，我以為當幾年兵會變好的，誰知道，嗨，能不能給他找個臨時的工作，也得讓他成個家呀」
董劍夏︰「好吃懶做，干啥啊，以後再說吧。」
1166董樓村頭，趙秋芝、李文洋、文欣在位春雷送行，春雷肩上背著行李卷，趙秋芝手里提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裹。
趙秋芝︰「春雷，這包裹里有一身我給你做的衣服，還有兩雙鞋，一雙是冬天穿的，一雙是夏天穿的，一個人在外邊工作，沒有家人照顧，要給同志同事搞好團結，上班後別忘了給你姥爺姥娘來封信，還有你母親那里。」
春雷︰「大娘，我記住了，這次我路過母親的村子，在她那里吃頓飯，看看她。」
文欣︰「這就對了，前些日子，你娘還打听你呢。」
春雷︰「我從學校畢業後，回來見到她了。」
李文洋︰「孩子，這一輩子可不能忘了你大娘，她是個好人，她不收留你，考上大學也念不成，我的成份太高。」
趙秋芝︰「三叔，可別這樣說，春雷是我的佷子，收留他是分內的事，這些年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他的還是你們老兩口。」
李文洋︰「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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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秋芝家里，趙秋芝正在做一件衣服，董劍晨坐在一個破椅子上大腿壓著二腿在抽煙。
趙秋芝︰「七弟，這退伍半年了，想干點啥呀？」
董劍晨︰「干啥呀？反正**不興餓死人」
趙秋芝︰「哎，年紀輕輕的，沒有一個打算，準備叫誰養你一輩子啊？」
董劍晨︰「哎，有一口人就有一口人的糧，誰養誰呀？」
趙秋芝︰「七弟，都像你這樣想，糧食從哪里來呀，你總得有個打算吧？」
董劍晨︰「我還沒有想好呢」
趙秋芝︰「七弟，不是嫂子批評你，當了這門多年兵，連個黨員都不是，你是咋混的？」
董劍晨︰「嫂子，不是我入不上，而是我不想入，入黨是個人自願的，我不自願，他們能逼著我入黨嗎？」
趙秋芝︰「哦，就算你不想入黨，那工作的事是咋回事，當兵的有轉業的，有退伍的，現在國家需要人，別人退伍後都安排了，有的進了工廠，有的進了公安，司法，有的當了商場的服務員，你這是咋回事呀？」
董劍晨︰「我的覺悟比他們高，我支援農業生產第一線，到最艱苦的地方去。」
趙秋芝︰「既然要到農村來，應該甩開肩膀大干一場，可你總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還總是挑肥揀瘦的不想干髒活累活呀。」
董劍晨︰「嫂子，好賴我也是個當過兵的人，中國人民解放軍戰士，扛過槍，這農村挖河出殯坑出牛（）的事也太髒太累了。」
趙秋芝︰「七弟，我問你，退伍後到農村第一線的事不是的心願吧？」
董劍晨︰「嫂子，是不是得看行動，我不是來農村了嗎？」
趙秋芝︰「七弟，被打腫臉充胖子啦，我問你，別人的檔案都很薄，你的檔案里咋那麼多東西呀？」
董劍晨一愣︰「嫂子，你看我的退伍檔案了？」
趙秋芝︰「不光我看了，你三哥也看了，他對你很失望。」
董劍晨低下頭，再也不吱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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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家亮家里，堂屋當門坐著董家亮和董劍晨。
董劍晨︰「哎，家亮哥，九妮呢，往你家來了好幾次了，咋沒見到九妮？」
董家亮笑道︰「那是你嫂子。」
董劍晨︰「對，是我嫂子。」
九妮從屋里出來︰「七殿窗，我找干啥了？」
董劍晨︰「哎哎，嫂子，你可不能這麼叫二十幾歲的人你喊我擇好多難听啊？」
九妮︰「你還知道難听啊？九妮是你叫的嗎？雖然咱們是同輩，你叫我嫂子，可我比你打二十多歲，咋咋也得喊嫂子不，不說老嫂比母，按年齡你也不能九妮長九妮短的。」
董劍晨笑道︰「我喊了你九妮，你喊了我七殿窗，扯平了。」
九妮︰「扯平了？給你一般見識我就撕破你的嘴，我看吶，你當了幾年兵，沒有長本事，還是老樣子。」
董家亮︰「哎哎，行了！」
董劍晨︰「嗨，真是的，喊你個九妮，你沒完沒了啦，多大的事呀，不就是一個人名嗎，你咋喊我七殿窗呀，我是殿窗嗎，我下邊還有一個八弟。」
董家亮︰「哎，別斗嘴了，七弟，今天找我有啥事說吧？」
董劍晨︰「家亮哥，咱是鄰居，又是近門的堂兄弟，咱今人不說遠好，我這也退伍快一年了，給安排個工作唄。」
董家亮笑道︰「七弟，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沒有睡醒，你們這些退伍兵安排工作得找縣人武部和民政局，找我頂啥用啊？」
董劍晨︰「就在咱村給我找個活干。」
董家亮︰「你一個堂堂正正的退伍軍人，在村里工作就大材小用啦。」
董劍晨︰「家亮哥，我願意在農村工作，不想在城里當工人，再說，部隊養我這麼多年，我有覺悟到最艱苦的地方去，革命工作沒有貴賤之分。」
董家亮︰「真的？」
董劍晨︰「可不是真的咋的，我啥時候敢給大隊支書開玩笑？」
董家亮︰「喲，那你就叫我為難了，大隊班子是公社黨委給分配的，一個支部委員也得上邊批準，我可做不了這個主。」
董劍晨︰「你給公社黨委反映一下，公社听大隊的。」
董家亮︰「征求大嫂的意見了嗎？」
董劍晨︰「瞧你說的，他還能不支持我？」
董家亮︰「那好，那你想干點什麼？」
董劍晨︰「最好給我一個重擔子，我年輕有精力。」
董家亮想了一會︰「我的支書讓給你行不行？」
董劍晨笑道︰「也不是不行，不過，我不是黨員。」
董家亮一愣︰「什麼？你不是黨員，當來幾年兵連個黨員也不是？」
董劍晨︰「嗨，家亮哥，你咋呼個啥呀？大驚小怪，當幾年兵就得入黨啊？再說了，入黨是自願的，我不想入，他們逼著我入黨嗎？」
董家亮︰「那你為啥不想入黨？」
董劍晨︰「不是入不上，而是不想入，原因是黨內有紀律，入了黨一犯紀律還得開除，干脆不入，省得麻煩了。」
董家亮笑道︰「真逗，哎，你不是黨員，想干什麼？連個支部委員也當不成。」
董劍晨︰「當不成黨內的，當黨外的，譬如，副大隊長，民兵營長什麼的。」
董家亮︰「喲，我是支書，還有兩個副支書，一個是二水，一個是你大嫂，民兵營長二水兼著，副大隊長你大嫂也兼著。」
董劍晨︰「大嫂不是副支書兼婦聯主任嗎？」
董家亮︰「她還兼著副大隊長」
董劍晨︰「那也好辦，大嫂讓出一根副大隊長，二水讓出一根民兵營長，讓我當副大隊長兼民兵營長。」
董家亮笑道︰「你已經替公社黨委作出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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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部里，其他支部委員和大隊干部陸續離開大隊辦公室，屋里剩下董家亮和趙秋芝，趙秋芝站起來正準備離開，被董家亮叫住。
董家亮︰「大嫂，你先別走，我有事給你商量。」站起來的趙秋芝又坐回原來的座位。
董家亮︰「嫂子，劍晨的事咋辦？「
趙秋芝︰「嗨，提起他我很頭疼。」
董家亮︰「你對他有啥打算？」
趙秋芝︰「嗨，說起來不怕你笑話，當了幾年兵連個黨員也沒入上，入不入黨吧，別說，黨組織是由先進分子組成的，他反而說他不想入黨，說入黨沒有自由，明明是入黨不夠條件，反過來說領導動員他入黨，他堅決不入，家亮你說說，入黨都是自願的，還有動員入黨的嗎？這是戰爭年代嗎？這一切都不說，我到縣里一打听，他在部隊關過多次禁閉，受過多次處分，你說說這孩子也太令人失望了。」
董家亮︰「我也看出老七當幾年兵，並沒有長出息，不過，嫂子他是你一手拉扯大的，也不能不管啊，他有啥打算？」
趙秋芝︰「他有啥打算？他想入非非的，根本不可能的事，他想大隊干部，被我一口拒絕了。」
董家亮︰「他也找過我了」
趙秋芝︰「他是怎麼說的？」
董家亮︰「他說不是黨員也可以當大隊干部，叫你的副大隊長讓給他，叫二水的民兵營長讓給他，讓他當副大隊長兼民兵營長。」
趙秋芝冷笑道︰「嘿嘿，如果是別人我毫不猶豫的讓出副大隊長，讓出副支書，因為是他我不同意。「
董家亮︰「你是怕別人說閑話，一家人兩個大隊干部」
趙秋芝︰「他根本不是那塊料。」
董家亮︰「嫂子，這樣吧，因為他是你的親兄弟，有些話你不便于開口，這事讓我去想辦法。」
趙秋芝︰「他攪亂了班子，我可不負責。」
董家亮︰「不讓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