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四章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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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區辦公室，董劍夏的辦公室里，董劍夏與扎根對面坐著。浪客中文網
董劍夏︰「八弟，你干的不錯，這次掃盲工作我們十二區是全縣的先進單位，還是地區的先進單位，你背選為全區全縣的掃盲工作先進個人，也就是先進典型，後天我帶隊帶著全區三名先進教師去縣開表彰大會，縣里要給你們，還有我這個先進集體戴大紅花，哎，記住了，準備一下，還有你的典型發言呢」
扎根︰「三哥，大會發言讓給別人吧，我害怕」
董劍夏︰「嗨，咋沒出息，典型是好事，是光榮，有啥可怕的，這可是別人代替不了的，寫個發言稿，上去講台念就行了，記住，別緊張，存住氣」
扎根︰「嗯，哥，給我壯膽，我沒見過那麼多人」
董劍夏︰「我就在台下坐著，你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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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崗鄉政府趙秋芝的辦公室里，趙秋芝正在看報紙，通訊員小張走過來︰「趙鄉長，昨天夜里，區委來了一個電話，叫你今天去區里開會，電話中說去了以後，直接找孫大鳴書記」
趙秋芝放下報紙︰「嗯，知道了」
小張走出辦公室。
趙秋芝︰「哎，小張，你回來，電話中說開什麼會了嗎？用不用做匯報的準備？」
小張︰「電話中沒有說，只是說叫你找孫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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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委，孫大鳴書記的辦公室里，孫書記和趙秋芝對面坐著。
孫大鳴︰「秋芝同志，根據上級指示，目前國家的建制要變動，地委縣委已經分別下發了文件，要求撤銷目前的區和小鄉這一級建制。」
趙秋芝︰「沒有區和小鄉，縣里直接管理到村能行嗎？」
孫大鳴︰「等我把話說完，現在不是提出總路線、大躍進，人民公社三面工程嗎，區和小鄉撤銷後，縣以下建立人民公社這一級政府，相當于一個鄉吧，比現在的小鄉高一些，大一些，比現在的區低一些，小一些，算是一級政府吧」
趙秋芝︰「那我們區，小鄉里這些人怎麼辦？」
孫大鳴︰「今天，我要給你談的正是這些，我也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區委撤銷後，區委班子這些人要調到縣里各職能部門，我可能要去縣里當民政局或糧食局長了，其他人的去向還不清楚。」
趙秋芝︰「我們小鄉里的干部呢，十幾號人呢？」
孫大鳴︰「小鄉里的干部大部分來自農村，上邊準備進行分流，在征求本人的意見的基礎上，一部分留在人民公社任職，一部分回到村里任職，現在的村也改名了，幾個村和在一起，成立生產大隊，生產大隊下邊根據地理位置設立生產小隊，因為你有一定的文化，又是老黨員，還是老地下工作者，組織上叫我征求你的意見，如果留在人民公社也的那個不了象征了，只能當個婦聯主任，所長什麼的，不過，我向上邊推薦了，說你很能干，也有農村工作經驗，看能不能當個副社長或副書記什麼的，今天談話後給你留兩天的考慮時間。「
趙秋芝思索著，沒有吱聲。
孫大鳴︰「秋芝同志，這是形勢，任何人改變不了，你也別……」
趙秋芝︰「嗯，孫書記，你說什麼？」
孫大鳴︰「我怕你接受不了」
趙秋芝︰「孫書記，你別擔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在想，是回村里還是留在公社里」
孫大鳴；「不要緊，有兩天的思考時間」
趙秋芝沉默了一陣︰「孫書記，不用等到後天，我現在給你答復，我準備回村里」
孫大鳴︰「啊，你這不是斗氣吧」
趙秋芝︰「嗨，斗啥氣呀，給誰斗氣呀，給政府？給組織？當年參加革命時根本沒想到將來干什麼，當什麼官」
孫書記︰「那大部分人回村里，組織上準備留你，你為什麼執意回村里？」
趙秋芝︰「孫書記，我家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
孫大鳴︰「知道，知道，不是他們都工作了嗎，都成家立業了嗎？「
趙秋芝︰「嗨，孫書記，你有所不知，我公爹死前把一個幾個月大的八弟送人啦，如今又找回來了，他養父家里出身不好，成份高，八弟在那里受氣，考上高中不讓上，這不，他養父主動把他送回來了，哎，這個八弟，你認識，就是參加掃盲工作表彰大會的先進個人，大會上還發了言。「
孫大鳴︰「你說的是那個董扎根？」
趙秋芝︰「對，就是他」
孫大鳴︰「嗨，听說給劍夏有關系，我還認為是他的近門堂兄弟呢，原來是親兄弟呀」
趙秋芝︰「八弟回來了，但他還是個十幾歲，不到二十歲的孩子，另外還有一個佷子，就是我二弟的兒子，兩口子離婚了，當時弟媳婦才懷孕，後來生下一個佷子，叫春雷，也是十幾歲的人了，原來在他姥姥家長大，也是因為成份高怕受影響，才把戶口遷到我的名下，他還在上高中，你看，家里有兩個男孩子，沒有一個女的，這平時拆拆洗洗的，做飯什麼的咋能行，家里沒有女人不像一個家，我回村里，給八弟張羅一個媳婦，算是完成任務了，還有佷子，二弟出去十幾年，中間來過一次，在家呆了不到一頓飯功夫，一走不回頭，他還不知道家里還有一個兒子呢，等幾年看他是不是回來，他如果一直不回來，春雷就算我的兒子啦」
孫大鳴︰「哎呀，秋芝同志，你真善良，將來讓村里給你修一個貞潔大牌坊，嗨，秋芝，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這幾天如果想法有變，及時通知我，給組織上匯報你的情況很特殊。」
趙秋芝︰「我決定了，我這一輩子命苦，女乃女乃個孫，因為長的丑，結婚當天夜里把丈夫嚇死，從此再也沒有找男人」
孫大鳴︰「秋芝同志，你並不丑，我從來沒認為你丑」
趙秋芝笑道︰「我也這麼認為，可畢竟把丈夫給妨死了，外人都叫我丑嫂，你有啥看法，丑就丑吧，反正心里不丑，哎，女乃女乃，提起那甌子，那個死鬼我就想罵他八輩。」
孫大鳴︰「現在還狠他？」
趙秋芝︰「不，我很喜歡他，是他對不起我，其實也不全怪他，當天夜里是喝醉想不開上吊個龜孫了，這家伙真傻，你咋不這樣想，丑媳賢惠，丑媳婦沒人想著，給他戴不了綠帽子」
孫大鳴哈哈大笑︰「秋芝同志性格真開朗」
趙秋芝︰「不開朗沒辦法，總不能跟著他死吧，還有一窩還在呢，公爹婆婆都死了，我真的狠心走嗎」
孫大鳴半開玩笑︰「秋芝同志，這些年從來沒有想過改嫁的事？」
趙秋芝︰「猶豫過，娘家逼著我嫁人，我沒看上那男人，像我這號人，窮嫌富不要，好人家長的好的相不中咱，很差的我也看不上，後來我們村有個叫紀莊的，也是地下黨員，看中了我的善良，我們經常在一起開會，多少也產生了一點感情，也引起了兩個小叔子的懷疑，有一天我們兩個在一起聊天，小三從外邊吧門給鎖上了，回去找他爹，找二哥要抓流氓，公爹心地善良在小三找他二哥時，偷偷把門打開，讓紀莊跑了，從此，紀莊也銷聲匿跡了，當兵去了沒回頭，不知道還有他不，我也奇怪，如果犧牲了該有個死亡通知書，家里是烈屬，如果沒死吧也該回家看看了，十幾年了，耶，馬上就是二十年，這家伙跑哪去了？」
孫大鳴︰「你說哪個小三弟？」
趙秋芝︰「就是劍夏，你手下的副區長」
孫大鳴︰「哎，我有時間非訓他一頓不可」
趙秋芝︰「哈哈哈，都是老黃歷了，不提了」
孫大鳴︰「哎，秋芝，你回村咋安排呀？現在要把小村合成大村，成立生產大隊，現在的干部還要精簡，這支書的位子可不一定有啊，再說，我馬上要去縣里工作」
趙秋芝︰「孫書記，這個事你不用愁，革命工作沒有貴賤之分，我家庭負擔重，很重的擔子也挑不動，隨便組織上安排，干啥都行，婦聯主任也行，我也是老婦救會主任了」
孫大鳴︰「那好，不過，秋芝，這幾天想留在公社，及時給我一棍信，我給縣委組織部打個招呼。」
趙秋芝︰「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