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秦牧海還在去公司的途中就接到助理的電話,助理在電話那端戰戰兢兢地的說︰「總裁,董事長一下機就直奔公司,要您立即來見他。」
等掛了電話,他立即撥通銅鑼灣那套別墅的宅電,大約過了十多秒電話接通,他說︰「我爹地他們大概是知道了所以提前從大溪地趕了回來,雖然你說這是我的事,但我還是提醒你小心點,同時做好心理準備,他們如果找上門去說話不會好听。」
「我知道了。」
「那就這樣,沒其他事了。」
他掛斷電話,目光移向窗外,頭疼一會要怎麼應付父親栳。
到了公司搭乘專屬電梯直接上最頂層,出了電梯又徑直走向董事長辦公室,秦振坤大概是從腳步聲判斷出進來的人是秦牧海,所以不假思索的抄起辦公桌上一個金色的台燈就往這邊砸過來。
秦牧海雖然側身閃了一下,可台燈在落地前還是堪堪擦過了他的臉,金屬材質的邊緣甚至刮破了他高挺的鼻梁。他感覺到鼻梁上火辣辣的疼,似乎還有一股液體從鼻腔里沖出來,他下意識伸手模了一下,結果一手的血。
他看了父親一眼,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方淡藍色手帕捂住還在一個勁往外冒血的鼻子,避開腳邊那堆台燈碎片走過去指。
秦振坤本來只是氣極了想嚇唬他一下,沒想到砸得那麼準還見了血,一時怒氣去了大半,鐵青著臉悻悻然地哼了聲,抓過一把紙巾遞過去。
秦牧海接過來換下已經被血濕透的手帕,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頭往後仰著靠在椅背上想止住鼻血。
「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秦振坤沉聲問兒子。
秦牧海閉著眼,臉色不知道怎麼的有些白。他說︰「我知道您反對我和伶伶的婚事,但我已經決定了,就算您反對我也要娶她。」
「混帳!你真是鬼迷心竅了!」秦振坤氣怒的重重拍著辦公桌面,「我說你怎麼突然安排我們去度假,原來是想背著我們和那個女人結婚,我告訴你秦牧海,有她沒我,你如果執意要和她結婚,那我立即撤了你的代理董事長和總裁的職位!」
秦牧海早料到父親會這麼威脅他,他看了眼盛怒中的父親,然後拉直身體站了起來,說︰「爹地,我也許這輩子除了她就不會再愛別的女人了,更不會和我不愛的女人結婚,所以您這麼忍心我孤老終生?」
「胡說八道!一個大男人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也不怕別人笑話?兒女情長最是害人,你可不要學那些戲子玩什麼愛情至上,趕緊和那個女人分了!你也不想想她是什麼人,你如果和她結婚那我的臉往哪擱?我們秦家可丟不起這個臉!」
秦牧海苦笑︰「秦家的臉難道比我一生的幸福還重要?」
「你和那種女人在一起能有什麼幸福?你別瘋了!再不和她斷絕關系就別怪我說到做到撤你的職!」秦振坤恐嚇。
「沒關系,您可以隨意撤我在秦心這邊的所有職位,我無所謂。不過素美那邊我佔52%的股權,是素美最大股東,決策權也在我手里,而我已經決定在婚禮那天把素美的股權當做新婚禮物贈送給樓伶。」
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脾氣素來乖僻的秦振坤哪里忍得住,抬手一個巴掌用力打過去,秦牧海這次沒躲,所以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再度又涌了出來,他雖然及時用手捂住了鼻子,可鼻血還是從他的指縫漫出來,滴在了他銀灰色的西裝外套上。
他沒去管,因為大腦忽然一陣劇痛,眼前也陣陣發黑,讓他的臉色看起來很嚇人。
盛怒中的秦振坤還沒察覺,他覺得自己快要氣爆了, 里啪啦地一直罵個不停。等終于察覺到兒子的臉色異樣時,秦牧海已經支撐不住的倒下去了。
——
因為有了秦牧海的提醒,所以當樓伶從貓眼里看到來訪的秦家母女時並沒有覺得驚訝。可她一點也不想和這對母女踫面,所以不論秦茹玫和母親怎麼按門鈴,甚至用腳踹,她都無動于衷,神色自若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抱著筆記本和妹妹聊MSN。
「姐,大哥聯系不到你都要急瘋了。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明明回香港了還瞞著大哥?你現在住哪?」
樓伶當然知道大哥在看過媒體的報道後會到處找她,本來之前她還擔心大哥會把她和秦牧海結婚的事告訴妹妹,現在看來他並沒有。
因為她和秦牧海遲早要分手的,所以她才不想告訴妹妹。而大哥就在香港,她想瞞也瞞不住,但她可以不見他,因為就算見了面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小馨,你告訴大哥我很好,不用擔心。」
樓馨發來一個懷疑的表情,又迅速發過來一句︰「你是不是和大哥吵架了?」
「沒有,別胡思亂想,我只是想靜一靜。」
「可是就算你想靜一靜也用不著和大哥失去聯系啊,我和大哥視頻的時候看他的樣子真是要哭出來了。你都不知道他想的比我還多,問我你是不是因為當年的事一直恨他。我安慰他別想太多,如果你真的恨也不會等到現在才恨,而且那個人又沒死,大哥卻因為那個人的報復吃了許多苦,到現在為止他的腿還沒好利索,就憑這些也足以抵消他當初犯下的錯了,你就算要恨也應該是恨那個人才對。」
樓伶看完妹妹發過來的這段話立即岔開話題︰「有人按門鈴,我去看看,下次有空再聊。」
她沒等樓馨回復就飛快把電腦蓋合上了,而門外已經靜下來,不知道是不是秦家母女已經離開了。
正打算去看看,這時座機響了起來。
她一看是秦牧海的電話,想也不想地就拿起話筒,傳來的卻不是秦牧海的聲音。
「樓小姐,我是秦總的助理羅杰,秦總現在在醫院急救,請您馬上趕來。」
樓伶身子一顫,等秦牧海的助理在電話那端報上醫院地址,她立即掛斷,隨後匆匆上樓拿了包就直奔醫院。
在醫院的急救室門口毫無意外的見到了秦振坤,後者看她的眼神像是恨不能將她千刀萬剮後又扔進油鍋里反反復復的煎。她當做沒看見,走向秦牧海的助理問︰「他怎麼了?」
羅助理先看了眼秦振坤,見他瞪著自己內心不由暗暗叫苦。因為他剛才是背著秦振坤偷偷打電話給樓伶的,他從老板對婚禮的重視程度看出樓伶對他的重要性,所以才在老板送來醫院急救時通知樓伶。但這樣一來就等于和董事長作對,因為董事長就是因為樓伶和老板結婚的事才對老板動手害他現在躺在急救室里。
他尷尬的撓撓額遲疑著要怎麼對樓伶解釋,就听秦振坤說︰「你先回公司,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他求之不得,點了個頭就離開了。
樓伶望著急救室大門上方亮著的那盞燈,琢磨著秦牧海到底是因為什麼被送來了醫院急救,這時秦振坤走過來二話不說抬起手就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打得她身子晃了幾下倒在地上,整張臉都偏到一邊去。
有進出急救室的護士看到這一幕都繞道或靠著牆走。
樓伶被這一巴掌打得半晌回不過神來,只覺得耳邊‘嗡嗡嗡’的仿佛有成千上萬的蜜蜂在唱歌。
秦振坤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上卻還不解氣,咬牙切齒地說︰「賤女人,你倒是能耐,被莫笙拋棄了轉過頭來不要臉的來勾•引我兒子,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你連只破鞋都不是,憑什麼要我兒子和你結婚?」
樓伶捂著半邊都紅腫起來的臉慢慢站起來,也不看秦振坤,只輕聲說︰「就憑你兒子偏偏就只愛我這樣的賤女人,你今天打我的這一巴掌我會讓他幫我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秦振坤被她這句話噎得吹胡子瞪眼一口氣沒緩過來險些給氣暈過去,指著樓伶半晌沒說出話來。
這時又有人從急救室出來,是名穿著一身醫生袍的醫生。
「秦老先生,我已經給您兒子仔細檢查過,並沒有很大的問題,很快他就會醒來。」
「他為什麼會突然昏過去?」
「他上次住院是因為腦外傷伴有輕微的顱內出血,出院時我就說過他顱內還有少量的淤血未完全被吸收,所以要注意靜養,不能從事劇烈的運動,尤其是和他人發生肢體上的接觸,比如打架踫到頭部面部之類的,這些會刺激到他的大腦產生不可預知的後果。」
秦振坤听出醫生是在暗指他不該動手打兒子,不由得既難堪又微微有些不悅。
「方醫生,病人醒了。」一名從急救室出來的護士話剛落,躺在推床上的秦牧海就被推了出來。當他看到樓伶時原本暗淡的鳳眸一亮,卻在觸及她捂著的那半邊紅腫得有些變形的臉頰時眼底驟然燃起兩簇焰火。
他轉頭憤怒的看了父親一眼,然後一下坐起來想要帶樓伶離開醫院,可他剛坐起大腦立即一陣天旋地轉,臉色也青白交加。那位方醫生見狀立即沖過來捉住他的肩重新把他按倒在推床上,皺著眉神情嚴肅的說︰「在半個小時內你都必須躺著不能起來,否則再刺激大腦昏過去可就不止躺半個小時那麼簡單了。」
秦牧海也不說話,只是眼巴巴的望著樓伶,那眼神仿佛是希望她不要離開,帶著一絲乞求。
樓伶見他鼻梁上一道觸目驚心的紅色劃痕,半邊臉也是紅腫,臉色尤其白得難看,還真是有些可憐,就走過去握住他一只手說︰「我會陪著你,你安心休息。」
仿佛就是在等她這句話,秦牧海反握住她的手緊緊握住。
秦振坤見兒子心里只有樓伶卻把他這個父親當做是透明的,氣得臉紅脖子粗卻又無可奈何,干脆眼不見為淨,咬牙切齒的離開了。
在醫院觀察了近一個小時方醫生才松口讓秦牧海離開,回別墅途中秦牧海和樓伶都閉口不提挨打的事,第二天兩人卻又上了頭版頭條,長而且醒目的橙紅色大字標題寫著︰家翁拒認二婚兒媳,怒出手棒打鴛鴦。報導還附有兩人從醫院親密挽著手出來卻各自腫著半邊臉的照片,下面的小字內容更是煽情的將整個事件的過程添油加醋了一番,矛頭直指秦振坤的棒打鴛鴦,卻將秦牧海和樓伶的感情升華到了君非她不娶妾非他不嫁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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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遠還在董事長兼總裁辦公室門口就听見從里頭傳出的一陣瓷器落地後碎裂開來的聲響,他像是習慣了,面無表情走進去繞過散落了一地的碎瓷片,心想這是這一個多星期以來的第八只還是第九只花瓶了?或許下一個花瓶應該換成金屬材質的,也免得天天換。
「總裁,美國那邊的業績報告已經傳真過來了,您過目。」他對站在落地窗前側臉如刀削般凌厲冷峻的男人說,卻半晌得不到回應。
掃了眼飄落在莫笙腳邊那一地的碎紙片,隱約還能從其中一小張碎紙片中看到棒打鴛鴦幾個字,他想了想,換了個話題︰「其實以我對樓小姐的了解,她應該並沒對秦牧海動真感情。」所以老板根本就沒必要因這樣不切實際的報導大動干戈。
提到樓伶,活雕像終于有了反應,黑眸陰沉掠過來,一副‘你知道得太多了’的表情,接過路遠手中那疊資料走向辦公桌。
他其實也不相信樓伶愛上了秦牧海。在蘇黎世的街頭他提出復婚,她的回應卻是撥電話給秦牧海求婚,當時他以為她不過是和自己斗氣才那樣說,可沒想到竟然是真的。這一個多星期以來他幾乎每天都可以從電視或報刊雜志看到兩人大秀恩愛的身影,甚至還有兩人確切的婚期,這讓他不得不相信樓伶是玩真的,她是真的要和秦牧海結婚,而他一直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嫁給秦牧海。
心情陰郁的忙碌一天,快下班時還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無非是要他和某某企業的千金約會,他知道父親是急著他再婚然後為莫家傳宗接代,可他不管父親如何著急都無動于衷。
「阿笙,爹地活不了幾年了,你就算可憐我,選一個中意的女人結婚吧。」莫維謙在電話那端低聲下氣的央求兒子,希望兒子能在他三十五歲前為莫家開枝散葉。他一直以為兒子還活不過三十五歲,絲毫不知莫笙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做了心髒移植手術,不但非常成功,如果不出差錯至少能再活幾十年,而且心髒移植術的供體還是來自他另一個從未謀面的親生兒子。
莫笙和穆亦是孿生子,莫維謙卻對另一個兒子的存在毫不知情,听起來似乎很不可思議,可這偏偏就是事實。當年穆海倫被莫維謙陷害入獄後是莫維謙的原配妻子蔡芬怡全權代為處理穆海倫肚中胎兒一事,雖然蔡芬怡很想借機拖關系讓穆海倫在獄中流產,可因為她連續生了兩胎都是女兒,而且身體又一直不好醫生透露她以後很難再懷孕,所以一心想要兒子的莫維謙放話在穆海倫月復中胎兒還不能夠鑒定性別前蔡芬怡不能動她,那時蔡芬怡已經知道穆海倫懷的是雙生胎了,只是她買通了給穆海倫檢查的醫生瞞著莫維謙,直到後來雙生胎被鑒定是男孩,孩子出生後蔡芬怡也只抱了一個回家,而另一個她讓那個醫生處理掉,沒想醫生下不了手把孩子送去了孤兒院,又在穆海倫出獄時把孩子還給她了。
也是蔡芬怡的報應,她在把孩子抱回家後不到一個月就出了場車禍當場死亡,所以穆海倫生了對孿生子的秘密直到莫笙二十四歲時才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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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糾結啊……糾結為啥大家都那麼糾結結局是喜還是悲~我只能說,出版書的結局一定是對男女主來說最最合適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