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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呼……」

二之宮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潛回昆川流之後才數個小時,就已經遇到了兩批追截的魔法師。雖然並沒有小看清水家的意思,但是如此迅速的圍堵方式,也實在是超乎了他的想象。就算他經過鍛煉又是天賦異稟,兩場高強度的戰斗耗下來,體力也有點跟不上了。

「這些大叔到底是有多纏人啊,各個都那麼能打。」

揉著身上大大小小的清淤,二之宮一臉狼狽樣的走進了位于山頂的神社之中。這里曾經是作為山岳信仰的神的神社而被建立,已經有大概幾十年沒有人來供奉過了。過了鳥居之後就是一片荒蕪的景象,就連正殿也是一片破敗,從半開的大門可以看見里面供奉的神像。那座神像的上半身已經完全腐朽,只留下了端坐在底座上的下半身殘骸,掛著蛛網淒淒慘慘的放在那里。

「還真是夠嗆的地方……」

二之宮知道現在沒條件挑挑揀揀,也就干脆席地坐了下來。將言靈歸于鞘內之後,他拍了拍空蕩蕩的肚子,感覺到一陣違和感。

連續奔馳戰斗了將近一整天,可是自己到現在卻一點感覺不到饑餓,要說奇怪的話也是夠奇怪的。而另一方面自己也完全沒有感到疲倦和困乏,就普通人類來說吃了興奮劑恐怕就是自己現在狀況最好的詮釋了。

這種情況其實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之前在溫徹斯特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

與言靈的共振,使得他的生理機能得到瘋狂式增長,而其中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腎上腺素的大量分泌。所引起的結果就是血壓驟升,心律失常到了最嚴重的情況,就是腦溢血、心室顫動之類的癥狀。

第一次共振,他借助言靈的力量擊退了崔西莉亞。當時的自己全身重傷幾乎是在瀕死的邊緣,若不是及時就醫加上夢少女,童話魔法使的祝福魔法,恐怕沒有一兩個月下床都會是問題。

這一次可以說是自己撿回了一條命,能夠和言靈共振也只是被它的力量所激發出來的底力罷了。但是第二次的狀況可就完全不同了。

那一次,是二之宮自己與言靈的交流。

希望得到力量的二之宮,言靈實現了他的願望。

將他,化身為超人——可以將一切魔法破壞的魔法師。

溫徹斯特的事件,因為他的橫插一杠和活躍,得到了最圓滿的結局。雖然在過程上或多或少有些地方非常的蹊蹺,但實際上,他的功勞的確非常之大。

但是,他也察覺到了。

自己,似乎已經開始適應了——適應了共振這種魔法。

準確的說,是與言靈的共振——現在的他,若和言靈分開時間太長,就會有心慌、焦慮的癥狀,這簡直就跟犯了毒癮沒什麼區別。而只要他的手一握上刀鞘,這種癥狀立刻就消失了。

這其中的怪異和驚恐,二之宮對誰都沒有說過。他總覺得只要一說出口,就會變成什麼大事的感覺。而這件事情似乎也會關系到二之宮家和清水家,對于自己的未來,就算是他也心生恐懼。

「你這家伙……究竟是……」

他將言靈放在自己的面前,用充滿疑惑和審視的目光盯著它直看,而此時的言靈卻完全陷入了沉默的狀態,用無言來面對「主人」的疑惑。

二之宮不會忘記,面對暴走的恩齊都時,自己所做的事情。

雙眼之中仿佛再也看不到其他事物的存在,只有將面前敵人一掃而空的暴虐和憤怒。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的人,也沒有真正的想過要去傷害別人,若是沒有蒂尼的阻攔,可能自己的意識就這樣被言靈所吞噬,變成了傀儡也說不定。

就在他還在猶豫的當口,皮膚上突然游走起強烈的刺痛。那像是針扎一樣的壓力,是空氣中咒力的變化而形成。

毫無疑問,是有誰在附近使用魔法,而且還是非常強力的魔法,才會有如此強烈的咒力波動。

二之宮伸手提起言靈,翻身跳了起來。他戒備地看向四周,隨時準備應對敵人的突襲。不過這也非常的異常——才剛剛擊退了追擊的魔法師們沒有多久,並且逃離了足夠長的距離,這麼快就有人能夠追上來,實在太詭異了。

畢竟,之前可還是隔了半個小時才又重新找到他的呀。

「這麼明顯的敵意——是不是不太禮貌?」

甜膩的女聲從天穹的方向傳來,大驚失色的二之宮抬頭望去,只看到破敗的屋頂上不知道何時突然出現了一團黑雲,而在那團黑雲之中突然露出了一個腦袋,看起來實在有夠驚悚的。

「啊……啊……」

「阿拉,不過我沒有敲門就來拜訪,實在也是有點失禮了。貴安,二之宮社長。」

「貴……不對啦,那個……弗洛蓮斯小姐,能不能請你下來呢……這樣說話脖子很疼。」

「啊,失禮了。」

將自己的身體從黑煙的狀態重新凝聚,弗洛蓮斯•琳恩——協會所屬的魔女就從天而降,輕飄飄的落到了二之宮的面前。

一抹靚麗的粉紅色夾在一堆顏色靚麗之中掠過二之宮的面前,他趕忙捂住了自己的眼楮,不敢再看。

「重新打一次招呼,下午好,二之宮社長。」

「下,下午好,弗洛蓮斯小姐……不知道您所謂何來呢?」

二之宮看著面前整理自己衣裙的弗洛蓮斯,實在沒有辦法將她和實力超群的魔法師聯想在一起,雖然說穿著上她有著自己獨特的風格,可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漂亮的少女而已。那些令人驚奇的魔法,實在和她完全沒什麼關系。

「這次協會正式受理了您對清水以及二之宮家發起的決斗申請,作為協會指派的裁判和當地的協會負責人,我代表協會來進行實地觀察。」

說是觀察,其實就是監視。區區一次最低等級結社向高級結社決斗而已,並不一定要勞駕夢少女出場,只可惜清水家的「星道術」實在太過敏感,一個不好攪亂了靈脈也會引起各種各樣的後果。將強力的魔法師派遣至此也可以看出協會對清水家的重視。

「這樣啊……可是,弗洛蓮斯小姐一定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才對吧?」

二之宮明白,所謂的觀察者只要一直置身事外,用自己的眼楮去看就可以了。若不是到了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沒有必要介入其中。更不要說原本就是只關心契約,對于其他事物都不關心的弗洛蓮斯了,她與自己的這次接觸,不管怎麼看都是沒有必要的。

佛洛蓮斯臉上稍稍閃過驚愕的表情,對于二之宮的單刀直入顯然有些準備不足。不過對她來說這也只是預定軌道的上些微加速而已,並不妨礙她的執行。

「嗯……二之宮社長是這樣想的話,那就是這樣好了。我要說的事情很簡單,我想如果是二之宮社長的話,一定可以做到的。」

「我?可以做到?如果是協會的要求話,那我……」

「不,我並不是以協會專員的身份來拜托你的,二之宮社長,我是以我——也就是個人的身份,想和你約定一件事情。」

「唉?」

對于夢少女的約定,恐怕已經是魔法界耳熟能詳的事情了。

她會突然出現,帶來賜福和幸運,並且和某人定下約定。若能夠遵守約定,夢少女就會為你帶來各種知識和財富;但反之如果不能遵守的話,她就會為魔法師帶來災難和厄運。

和她作了約定的人,就二之宮所知範圍就有兩個——不,三個人。

首先就是蒂尼,她從夢少女那里學習了天使召喚術和人偶術的一部分,並且得到了用來制作恩齊都核心的巨大鑽石——沙赫。而夢少女對她的要求,便是讓她成為密學的教授,在協會任職。

第二個,就是泰德•v•溫徹斯特。

他本身因為幫助過夢少女而得到了她的垂青,答應他可以為他做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將裝有自己妻子靈魂的沙赫交給蒂尼,作為恩齊都的核心;第二件事,是將蒂尼從昆川流帶回倫敦,與自己進行面談。

而第三個人——可能就是協會的副主席,達留斯了。

除了他,協會也不可能讓夢少女成為協會的爪牙,唯有與她進行契約才可能。

而這一次——竟然輪到了自己嗎?

「如果能夠遵守我的約定,那麼就讓你這次的決斗獲勝吧?」

夢少女雖然一直都沒有稱呼自己是一名魔法師,可是她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魔法師。

因為,只有魔法師才會這麼說。

某位魔法師曾經這麼說過——魔法師的決斗看起來越是公平,台面下的交易就越是骯髒。而夢少女現在所說的事情,也就是這樣的概念。

她在,誘惑著二之宮言。

如果一場比賽的裁判都是友軍的話,決斗什麼的無非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我想要知道……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二之宮並沒有回絕——這不是當然的嗎?任何人面對這樣的誘惑,都不可能的回絕的。他決不愚蠢,同時也不迂腐。身為一個主動投入魔法世界的人來說,他的主動性要比伊庭樹更大。而且他所期望的並不是全部否定,也不是局部否定,他所做的事情,是全盤肯定魔法師,然後改變他們。

所以,僅僅是這樣的交易,他也會去肯定。

「我要和你約定——你,絕對不能夠變成龍(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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