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淒苦
龍瑤一手提著秦雨萌，一閃就出現在龍雛身前，瞥了秦雨萌一眼，微微朝著龍雛搖搖頭。此時的秦雨萌依舊被魔龍臂抓在手中，渾身籠罩著一層黑色光芒，那巨大的魔龍之手宛如山岳一般死死的壓制著她。
她的雙眸已經褪去了血色，烏黑的眼楮沒有了以往的神采，愣愣的望著龍雛與王老太，眼眸中只剩下暗淡與淒然。
此時，秦雨萌也終于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對于自己的情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股妖邪的力量宛如夢魘一般折磨著她，讓她的童年充滿了痛苦與無助。師傅耗費了二十年修為幫她封印了那股力量，她本以為此後可無恙，可時隔數年，那讓她承受了無數痛苦的邪惡力量又出現了。
「瑤兒，連你也沒有辦法？」龍雛瞳孔一縮，凝聲道。
「她身體內原先那道封印與我的魔龍之力相克，導致我的魔龍禁與那道封印發生了沖突，不僅沒有封印那道殺戮之氣，反而助其突破了原有的封印。」
龍瑤有些歉意的望著龍雛，表哥第一次請求自己辦事就搞砸了，她心中也有些難過。可那道封印的力量與她相克，她想封印那股殺戮之氣就必須先壓制另一股封印之力，如此一來，她就必須封印兩股力量。
如果她的本體在此，那麼一切都沒有問題，可現在她只是一道分魂，而且還受創了，根本發揮不出多少實力來。以她此時的狀態，想封印那道殺戮之氣幾乎不可能。
龍雛望了望王老太，又望了望秦雨萌，輕嘆一聲，只是沉默的站在一邊，沒有再說什麼。連龍瑤都束手無策，那麼他就更加沒有辦法了。
王老太本來心中升起了一抹希望，可隨著龍瑤的搖頭，龍雛的嘆息，宛如驀然淋了一盆冷水，渾身冰冷顫栗起來。
「龍雛，請求你殺了雨萌，我不想再這樣活下去了。」
秦雨萌凝視了龍雛許久，突然閉上了眼楮，顫聲道。
「不！不要。雨萌，你堅強點，你是紫鸞音閣的希望，閣主親口說的，你的未來必定會輝煌。你若是如此窩囊的死了，你怎麼對得起閣主。」
王老太有些驚慌失措的沖到秦雨萌身邊，老淚縱橫，生怕秦雨萌會自尋短見，一只手不斷撫著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平復秦雨萌的情緒。
「婆婆，對不起。雨萌不能完成您的期盼了。我已經沒救了，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成為一個殺人魔頭，毀滅別人，也毀滅自己。」
秦雨萌淒然一笑，她對自己的情況自然清楚︰「婆婆，雨萌就是一個禍害，一個掃把星，跟我在一起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害的家族一夜覆滅，數千口人全部被屠戮。害的紫鸞音閣分崩離析，師傅也生死未知。一切都是我引起的，你讓我去死吧，我不想再痛苦的活下去了。」
秦雨萌不敢去看王老太，只有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落，臉上掛著一抹淒然，緩緩閉上眼楮，氣息詭異的虛弱下去，宛如風燭殘年的老者，隨時都可能逝去。
「瑤兒。」
龍雛臉色微變，修長的身軀都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
龍瑤聞言，瞥了秦雨萌一眼，墨色如海的秀發靈巧的甩出，砸在秦雨萌背上，一道黑光在發絲上一閃，只見秦雨萌虛弱的氣機驟然旺盛起來。
「啪！混蛋，你有什麼資格去死？你也知道你害死了那麼多人，可那麼多人為你付出了生命，你卻一死了之，你對得起誰？你的命已經不是你自己的了，不是你想放棄就能放棄。」
王老太見秦雨萌想封鎖氣機，自斷心脈而亡。氣得渾身顫抖，頓時暴走了起來，一巴掌狠狠甩在秦雨萌臉上，在她臉上留下一個鮮紅的掌印。
「可是可是我已經沒有救了，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被那股力量迷失了心智，變成一個直至的殺戮的女魔頭。把所有遇見的生靈殺死，甚至是你們，我的親人們，都會慘死在我的手中。最後，我依舊會被別人，或者自己給毀滅。」
秦雨萌痛苦的抱著頭，她現在不死，那麼就會有更多的人因她而死。她已經感覺到，那股如血海一般的邪惡力量正在緩緩覺醒，要不了多久，就會沖破那道黑暗力量的封鎖。到時候，即使那個修為很可怕的黑衣女子也壓制不了。
王老太的身軀微微的顫抖著，她心中也清楚，秦雨萌體內那股邪惡的力量，一般人根本壓制不了。別說現在的她，即使是以前全盛的時候，她也絲毫沒有辦法。此時的王老太，只能滿是無助的望著龍雛，她知道龍雛雖然修為一般，很多時候卻很是神通廣大。她希望龍雛能拿出什麼辦法來救救她的孫女。
「瑤兒，你能壓制她多長時間？」龍雛沉默良久，終于抬起頭來問龍瑤。
「來不及了，那股力量很強大，由于長期被封印，一開始的力量還不算強。但此時正在蘇復中，一但完全覺醒，即使我本體在此，也很難壓制。我估計，以我現在的狀態，壓制兩個時辰已經是極限了。」
龍瑤再次搖搖頭，以她對表哥的了解，自然知道他想干什麼。即使他願意帶著秦雨萌回龍域，兩個時辰也遠遠不夠。她只是一道分魂，甚至可以說一個本完整的靈魂體，不可能有能力一直壓制秦雨萌。
「龍雛哥，除非」
話畢，龍瑤突然有些復雜的望著龍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除非什麼？」
「除非什麼？」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問道，一道是龍雛，一道是王老太。尤其是王老太，滿臉激動的望著龍瑤，眼中充斥著冀望。她雖然不知道龍瑤究竟是什麼，但也知道龍瑤肯定是神通廣大的人物。
在她身上，王老太感受到只有曾經在閣主身上才能感受到的強大氣息。讓她聯想到幾天前曾在周尤山上孤鴻一現的那名神秘聖境強者，現在想來，當初那道氣息並不是偶然，肯定與龍雛有著什麼聯系。
「除非以我的分魂為代價，化為封印，可同時壓制她體內的兩股力量。」
龍瑤的目光凝視著龍雛，聲音很輕，眼眸宛如湖水般泛起絲絲漣漪，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行。」
龍雛臉色微變，不假思索的否決道。龍瑤雖然只是一道分魂，可卻承載了她所有的意志，尤其是本體尚在沉睡中，天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蘇醒，蘇醒之後又該怎麼辦。只要其中出現一丁點什麼意外，對龍瑤恐怕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龍雛不敢冒這個險，雖然他很想救秦雨萌，但絕對不能以龍瑤的生命安全為代價。
龍瑤黑鑽石般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笑意，瞥了秦雨萌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她跟秦雨萌非親非故，自然不可能花如此大的代價去救她，那句話她只是說給龍雛听的而已。當然，如果龍雛真願意犧牲她去救那個秦雨萌，或許她一氣之下就真那麼做了。
「龍雛，謝謝你幾年來對雨萌的幫助與照顧，不用再因我為難了。我知道龍瑤小姐會救我都是因為你，我也絕對不會讓她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解救我。我只請求你在我失控之前殺了我，或者把我丟到荒無人煙的地方去自生自滅。」
秦雨萌輕咬著嘴唇，沖著龍雛淒婉一笑，搖搖頭，示意他不用再為難。她秦雨萌不怕死，只是有些不甘心，有些愧疚。這一生，她對不起太多的人，她寄托了太多人的希望，卻沒有能力替他們報仇。或許他們在九泉之下，也會怨她吧。
龍雛緊緊地抿著嘴唇，神態冰冷，面無表情。只有他背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束手無策！他再一次束手無策了。十四年前，無盡冰原上，他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愛人死去。
如今，他又束手無策，只能看著那個人的徒兒一步步走向毀滅，若是秦雨萌在他面前死了，他又有何面目去面對她。難道他龍雛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只是一個連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了的廢物不成。
「瑤兒，你去找一個僻靜一點的山洞。王婆婆，周尤山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現在大局已定，你可以鎮住場面。至于雨萌，你不用管，我會把她完好無損的送回你身邊。」
龍雛深吸口氣，緊攥著的手掌緩緩松了開來，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陰暗。他沒有去看龍瑤與秦雨萌，也沒有去看王老太，只是望著遠處的群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老太有些驚訝的望著龍雛，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就有本事救下秦雨萌，但她知道，龍雛從來不會說大話，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見龍雛如此篤定，王老太眼中也閃過一抹驚喜之色，激動地身體都有些顫抖，連忙不迭的點頭，很是果斷的听從了龍雛的吩咐，化為一道青光，往山峰之下縱去。
今天王老太也是窩了一肚子的火，準備以血腥手段去收拾最後的殘局。至于凡陵盛與宋憲義等武皇，她卻絲毫沒有去管，被那個可怕的女人禁錮住，他們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此時的周尤山上，只有她一名武皇，連尤家老太太都被龍瑤給禁錮了，其他武者，誰能擋得住她。